再後來,九靈聚陰陣陰力齊聚,藤原中呂復生在即。
兩陰碧色燈遁入九澤湖湖底最深處,通過陣法誤入秘境,邪力過大,直接震醒了沉睡的上官建巳,才有了他和張霏霏的踫面。
「時至今日,你都沒有見過上官別鶴,你就不覺得奇怪?」汪文迪嗤笑道。
「我相信阿呂。」他聲音更低了,低沉中透露出一種遲疑與猶豫。
汪文迪直接大笑起來,道,「我告訴你,她控制藤原離鸞、重現殺生石、利用程朱明、偷走聖器,後又在汝南擺六角七絕陣、以幼子為七宗罪載體、召喚妖物害人……」
他銳利的眼神直擊上官建巳靈魂,冷聲道,「我還要告訴你,五百年前,她設計讓你的親兒子與其深愛之人生離死別,五百年後的如今,你親兒子下落不明、吉凶不料,也是拜她所賜!」
上官建巳感覺背後出了一身冷汗,咽了口口水道,「你所言,可有證據?!」
「證據?我沒有證據,」他不屑道,「你既講證據,又憑什麼相信藤原中呂?!」
「她何曾讓你看見真正的天下太平?!」
「她何曾讓你真正的一家團聚,不問世事,隱居為樂?!」
「她何曾真正的拿出證據來,消去你對她提出的疑問?!」
他連問三問,直接把上官建巳問的啞口無言。
「我再問你,你可知陰陽絆是什麼東西?」他又逼問道。
「陰陽絆?!」上官建巳臉上劃過一絲難以置信,神色也變了,「你非巫術傳人,怎麼會知道陰陽絆?!」
汪文迪道,「我不知道。是見你兒子使了!」
他將來龍去脈說給上官建巳,見對方眼底的信念已經搖搖欲墜,便知,他此次是不戰而屈人之兵了。
「到底是……怎麼回事?」上官建巳早收起了敵對的姿態,攥緊了拳頭,再也找不到什麼為藤原中呂開脫的話了。
「亡羊補牢,為時不晚,」汪文迪跟著道,「這靈脈中設置的到底是什麼陣法,藤原中呂這次又到底想做什麼?你若能把知曉之事說出,我也能給你一個親自向她問明白的機會。否則再拖下去,只會有更多無辜的人受到迫害。」
短暫的沉默過後,上官建巳默然開了口,答道,「五星鎮妖。她說這是我們計劃的最後一步,她要肅清天下妖氣,給我們一家創造一個干淨的世界,只要做完這件事,她就會和我,帶上鶴兒一起隱世,不再過問凡塵。」
五星鎮妖?
不對,單論五星鎮妖,這還真的是一個鎖妖伏魔的高階陣法,加在靈脈中,可以借力淨化陰氣、鏟平妖氣,保‘五星"福澤,不受邪魔侵害。
汪文迪等人看見的,卻並不是這樣。
藤原中呂蒙騙上官建巳?
他很快否定了自己這個想法,上官建巳並不是凡夫俗子,他的巫法出神入化,對這些東西肯定能了解的八九不離十,若藤原中呂隨便編一個陣法來搪塞他,是一定騙不到的。
那就說明,這個陣法的確是五星鎮妖。
或者,以五星鎮妖為基形。
他眉間一動,想起那陰氣之源所說的那句話來——
‘靈脈之力已經開始逆轉"。
「逆轉……這不是五星鎮妖!這是五陰攝妖!!」他大叫道。
「五陰攝妖?」上官建巳思索了一會兒,反應過來道,「不可能!阿呂為什麼要匯聚天下妖氣?!」
汪文迪冷哼一聲,道,「這你只能去問你的阿呂了!」
他催促道,「快說!陣眼在何處?!」
「這……我不知道……」上官建
巳懵然道。
「你怎麼會不知道?!」他急得跺腳,一邊以靈力擺陣,想要盡快聯系到自己的伙伴,一邊道,「你仔細想想啊!!」
上官建巳眉頭也擰到了一起,好一會兒才恍然道,「阿呂的確沒和我說陣眼的事,但她讓我做了件事!」
說罷,他立刻上前,示意汪文迪讓開原
他當即開始作法,地面上應聲出現一個猩紅的三角形,在三角形中央,從地底升上來一枚金色的鈴鐺,鈴鐺上畫滿了塔形的簡筆畫和看不懂的咒文。
「五城里每一座城都有這樣一個簡易的巫術,」上官建巳解釋道,「這個巫術是用來……用你們能理解的話來說,是用來‘影射"的。」
「沒理解,說具體點。」汪文迪道。
「畫上是需要控制的東西,咒文是阿呂親自寫的,五處同時施法,被控制的東西就會消失。」上官建巳快言快語道。
金鈴、塔、妖氣……
汪文迪陣法已成,大叫一聲道,「臥槽!鎖妖塔?!」
腦海中很快想起同伴們結陣的回音,薛凱風與張霏霏異口同聲道,「鎖妖塔怎麼了?!」
他語氣不妙,快速道,「藤原中呂的目標是鎖妖塔,她用五陰攝妖,要解開鎖妖塔的禁制,釋放群妖!!」
「什麼?!」
「別問那麼多了!快回蜀山!!」
他解開聯系的法術,意欲直接飛去和同伴們會合。
上官建巳攔了他一手,臉色也不好看,道,「慢!」
「還有何事?!」
「此處有阿呂留下的術法,不解開術法,你無法離開這里。」
汪文迪翻了個白眼道,「不早說!什麼術法,如何解開?!」
上官建巳與他之間蔓延開濃重的霧氣,連忙答道,「術法已經啟動了,我不知道如何解開!你在此撐著,我會一起幫你尋找解開的法子,解開後,我親自和你去找阿呂問個明白!」
不過瞬間,二人的身影在對方眼中就越來越縹緲,只能勉強的听見這句話說完,便完全失去了聯系。
藤原中呂設置的術法,自然不會用來困住上官建巳。
很快,霧氣中傳來另一種聲音,那是馬蹄的聲音。
霧氣散去,汪文迪置身黃沙之中,漫天揚塵,越來越近的是不計其數的重騎兵,馬踏飛燕、鐵甲作響,吶喊聲、廝殺聲等等,不絕于耳。
他仔細一看,盔甲之下,並沒有人。
眼前的畫面又有一剎那的熟悉之感,和腦海深處某一幅他曾經真切看過的畫面好像即將重疊起來。
但在霎時之間,畫面被沖散了。
「文迪!!」
取而代之的,是撕心裂肺的痛苦呼喚。
他敢保證,自己一定听見了張霏霏的聲音,可周圍哪里有張霏霏?
畫面完全消去的那一須臾,又被一副新的畫面代替了——
萬劍穿心。
血液浸透了張霏霏的衣衫,她用那種痛苦哀求的眼神看著畫面外的人,她絕望的伸著手,卻得不到最終的救贖。
他瞪大了眼楮,瞬時,這種瀕死的痛苦從畫面內轉移到了他自己身上。
痛苦拉回了他的思緒,擊碎了迷蒙的畫面。
汪文迪一愣,自己的腹部被一根長矛貫穿,新鮮的血液正啪嗒啪嗒的往地上掉,原來是他太過于專注想要看清那些畫面,反忽略了早沖過來的鐵騎兵,虛無的盔甲把他里三層外三層圍了起來,手里的尖銳武器,都對準了他。
好在他反應過來了。
心口震開一道炫目的保命金光,
碎片的力量徑直把武器連包圍圈都給震碎,並緩慢修復起他的傷勢來。
他打量著周圍蠢蠢欲動的敵人,重新審視了四方的環境和自己的處境,喃喃道,「看來是……陰兵過境,通過某種術法實化了。」
所謂‘陰兵過境"有兩種情況。
一種是真正的‘兵",即古時候戰爭中死去的將士,對自己的死亡不甘心或對戰爭有別的執念,不肯離去,就會成為陰兵,可以披甲戴盔,一心殺敵。
另一種則是道門所言,民間傳說,若閻羅王在陽間巡邏,就會引一隊陰兵開路,生人最好伏地避開,不要回頭,否則身上陽火被陰兵所滅,必有大禍。
而要現陰兵過境,需要特殊的法術,但陰兵喚出,一般只會揮馬執鞭、各自廝殺,不會主動攻擊生人,要控制陰兵,還要另外的、足以讓它們听命的東西。
比如將軍的將印、統帥的令箭一類。
汪文迪面對的,顯然是前者。
只是他現在無法完全靜下心來,滿腦子都是張霏霏身受致命傷的畫面,在這樣龐大的陰兵團隊攻勢下,他竟一時無法突破,找不到關鍵所在。
等等,這術法是藤原中呂設下的,她亦在戰爭中為引領者!
那麼她用來指揮的,會是什麼?
不等他苦思冥想出結果,上官建巳的聲音又模模糊糊的傳了過來。
道是,「盔甲,他們身上的盔甲是關鍵!」
盔甲?!
莫非是金縷衣落到藤原中呂手里了?!
沒空究其根本,汪文迪做了個深呼吸,強行讓自己冷靜下來,他得明白,自己現在不冷靜,不僅離開不了這個鬼地方,更救不了張霏霏!
手中化出雙劍,他摁下碎片澎湃的力量,轉而調動自己的靈力。
「乾坤無極,道法天下,一陰一陽,成我仙命,」他念起咒語,眼神清明,「今有陰兵聚集于此,以吾雙劍之名,破其盔甲,遍尋真靈……顯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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