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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爺的書房,僅有二十多平方,周圍被書架所包圍,顯得有些局促。
走進書房之內,撲鼻而來的是一股書香油墨味。
老太爺的文化並不高,他們那個年代的人,哪有什麼高等學府可言,認識幾個大字,念過《四書五經》,便能進私塾里當先生了!
爾後進入軍中,征戰戎馬,整天面對的是槍林彈雨,數倍于己方的敵人。
一場仗下來,不知多少兄弟袍澤命喪黃泉,化為一具具枯骨。
這種情況下,又有誰會安安靜靜地看書呢?
然而老太爺則不然,無論什麼時候,他都不曾停止學習。
就算第二天即將奔赴戰場,前一夜他都會借著廁所昏暗的燈光,多看幾頁書。
而他最喜歡的詩詞,便是岳飛的《滿江紅》——
“壯志饑餐胡虜肉,笑談渴飲匈奴血。待從頭、收拾舊山河,朝天闕。”
進入書房後,老太爺突然眼神一凜,整個人的精氣神截然一變,看似蒼老腐朽的身軀之下,像是隱藏著滔天巨浪。
這時,老太爺終于開口道︰“小陽,你在倭國的那些事情,我全都听說了!以一人之力,鎮壓整個倭國武道界,威武無雙!爾後,更是讓倭國皇室和內閣雙雙退讓,俯首稱臣!
倭國首相小犬太郎,甚至召開發布會,歸還當年從華夏掠奪的上百件國寶,公開向華夏受難者道歉,甚至承認xx是華夏的!”
說到這兒,因為極度的激動,老太爺的聲音都有些顫抖起來︰
“小陽,你一人單槍匹馬,卻做到了一個集團軍都辦不到的壯舉!我們陳家多年來的期盼,終于在你的手中實現了!整個陳家,當以你為榮!”
老太爺的聲音鏗鏘有力、擲地有聲,除了激動之外,更多的是自豪和驕傲。
就算他當年運兵如神、大破敵軍、扭轉戰局,都不曾像現在這般興奮!
“老太爺,您謬贊了,我還遠遠沒有達到您說的那個地步!”陳陽有些不好意思地撓撓頭。
以老太爺在華夏的級別,他知道自己在倭國那些所作所為,自然逃不過老太爺的法眼。
這時,老太爺又繼續說道︰“古人雲︰生子當如孫仲謀!但依我看,我陳家陳陽,完全不遜于孫仲謀,甚至算得上是民族英雄!我代表當年受倭國迫害的四萬萬華夏民眾,向你鞠一躬!”
說著,老太爺作勢要向陳陽鞠躬。
陳陽見狀,身軀一震,連忙上前扶住他,焦急道︰“老太爺,使不得,您這不是折煞我麼?我受不起!”
“不!你受得起!”
老太爺斬釘截鐵道︰“如今東亞局勢動蕩不安,倭國鷹牌蠢蠢欲動!若不是你,橫空出世,奮勇亮劍,恐怕用不了多久,摩擦沖突就會不斷升級,重燃戰火,不知多少黎明百姓將受到波及,陷入戰亂之中!
只有經歷過戰爭的人,才知道一個道理——寧為太平狗,莫作離亂人!因為你那番壯舉,至少能保華夏十年太平!這份功績,無人能比!所以這一拜,你受得起!”
感受到老太爺語氣中的固執,陳陽沉吟了片刻,最終還是松開手,眼神復雜地望著老太爺向自己深深鞠了一躬。
他知道,眼前這個老者,為國為民,殫精竭慮,即使已經退下來多年,卻從未有一日懈怠。
家國天下!
對于老太爺而言,早已華夏置于一切之上,早已將這七尺之軀托身山河。
若是人生能夠重來,恐怕他也絕對不會後悔,毅然決然地做出當初的選擇。
英勇非無淚,不灑敵人前!
男兒七尺軀,願為祖國捐!
……
一鞠躬後,老太爺又重新直起了腰,緩緩坐在書桌前的一張藤椅上,眼神變得柔和起來,望著陳陽說道︰
“小陽啊,不妨跟你說幾句掏心窩的話,我這身子,自己是最清楚不過的了!恐怕用不了多久,就要下去陪老首長、老戰友了!
有時候我常想,那些老友一個個撒手人寰、駕鶴西去,為何獨留我一人于世?後來我算是想明白了!
他們啊……是惦念不下這江山,讓我留在這兒替他們看著,看著我們打下來的江山,到底是成就了輝煌盛世,還是被後世子孫給毀了!”
說道這兒,老太爺頓了頓,抬眼望著周圍牆壁上革命偉人的畫像,眸中流露出非常復雜的神色,像是對著當年的那些摯友說道︰
“老首長,我還記得當年開國大典的時候,這飛機不夠,怕是會被外國看笑話,後來您說啊,那就飛兩遍!但老首長,現在再也不需要飛兩遍了,要多少有多少!
這盛世,如你所願!山河猶在,國泰民安,當年送你的十里長安街,如今已是十里繁榮!生為華夏人,冠以炎黃姓,飲得黃河水,銘記龍模樣!
老弟兄們啊,這盛世,我幫你們看了,如今我們華夏終于擺脫了‘東亞病夫’之名,再也不會任由他人欺辱。你們所有的殫精竭慮,終在這中華盛世璀璨明亮。錦繡河山,盛世依然,雄獅已醒,復興在即!
就連你們一直惦念的倭國,也終于俯首稱臣,唯一的遺憾都算是彌補了,縱使現在死去,下了陰曹地府,老頭子我也無愧大家了!
但願朝陽常照我土,莫忘烈士鮮血滿地!只希望多年之後,後輩晚上不會忘記我們這些老家伙吧!”
老太爺這番深情獨白,仿佛穿越了時間與空間,傳達到了世上的另一個角落。
另一邊,陳陽虎目含淚,胸膛中像是有一團熊熊烈火在燃燒,身軀也不由自主地戰栗起來。
“呼……”
他深呼了一口氣,平復了一下心情,隨後用無比凝重的語氣,對著老太爺說道︰
“老太爺,這盛世,也如您所願!祖國不會忘記你們,歷史不會忘記你們,我們年輕一代的晚輩,更加不會忘記!那飄揚的紅旗,就是由無數革命前輩的鮮血所染成!您放心,無論如何,我都會竭盡全力,護衛這盛世之華夏!”
陳陽的聲音雖然不響,但卻像是立下了誓言,需要用終生去實現!
“唰!”
下一刻,他身軀猛地繃緊,向著老太爺敬了一個無懈可擊的軍禮。
老太爺見狀,從藤椅上站了起來,同樣還了一禮。
一時間,一股金戈鐵馬的壯烈氣息,在這狹窄的書房內激蕩開來。
仿佛像是老一代人將重擔,交到了年輕人的身上,一種無上的精神、信仰,就在這兩個軍禮之中傳承。
這時,老太爺突然向他擺了擺手,沉聲道︰“小陽,你剛回家,去陪陪那個丫頭吧!我有些累了,讓我一個人,陪陪老首長、老戰友!”
說著,老太爺轉過身子,望著牆壁上那一張張革命偉人的畫像,眼眶中隱隱有晶瑩的液體閃爍。
陳陽見狀,立刻退出了書房,小心翼翼地關上房門,生怕打擾老太爺的回憶。
緊接著,他向外面走去,卻發覺福伯已經離開,客廳內只剩下林若溪一人,行禮也放在她的腳邊。
“咦?若溪,你怎麼還沒回房間?”陳陽疑惑地問道。
听到這個問題,林若溪突然俏臉一紅,嬌羞地低下了頭,喃喃低語道︰“那個……我們的房間……在哪?”
也許因為羞澀的緣故,她的聲音低弱蚊蠅,不過陳陽還是清晰地听到了。
這時,陳陽才突然想起,回家後還沒帶林若溪參觀一下自己的房間。
而且在老太爺的心中,兩人已經是結婚了的合法夫妻。
今夜,豈不是能夠光明正大地跟林若溪同床共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