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良瞄了眼掛鐘︰“十一點，還有倆鐘頭。”
郭天下突然從脂粉堆里抬頭︰“沈哥放心！宮長老這回備了七個神勁高手，那殷雲老兒昨兒讓我派人敲斷條腿，今兒保準上不了台！”
沈風踹了腳茶幾︰“老子教過你多少次？獅子搏兔亦用全力！”
冰碴子似的眼神掃向宮良︰“武閣藏龍臥虎，保不齊殺出個程咬金。”
宮良趕緊立正︰“就算慕容鋒那牆頭草反水，五場之內定勝負！”
沈風這才轉著尾戒冷笑︰“郭大少，今晚慶功宴可別遲到。”
說著把懷里姑娘推給郭天下︰“這妞送你當賀禮，閣主大人。”
秦峰這會兒正被霍小西纏著︰“秦哥你真不去住別墅？我那廚子做的佛跳牆絕了！”
“得了吧！”
秦峰翻白眼︰“舅媽炖的排骨不香麼？默默表妹天天幫我收快遞，你這光棍別墅留著自個兒快活吧。”
宮良抹了把冷汗︰“武閣總部的長老護著秦峰這事兒，屬下覺著蹊蹺……”
“注意稱呼。”
沈風把玩著翡翠扳指︰“您現在可是武閣長老。”
宮良連忙改口，把刺殺失手的經過掰扯清楚。
沈風听完眯起眼︰“武閣總部派人護他？這戲碼可不對勁。”
手指敲著紅木桌面︰“八成另有隱情，姓周的背景怕是不干淨。”
話鋒一轉又笑了︰“不過這點損失沈家擔得起——只要郭大少能當上閣主。”
他踹了腳癱在沙發里的郭天下，後者正忙著在兩位美人身上摸來摸去。
宮良趕緊表忠心︰“昨兒我把殷雲老兒打殘了，今兒擂台賽他鐵定上不了場！”
沈風突然冷臉︰“你當武閣是菜市場？保不齊藏著什麼老怪物！”
郭天下這才從脂粉堆里抬頭，滿嘴酒氣嚷嚷︰“沈哥多慮了！武閣能打的就那幾個，我這邊可備著三位神勁巔峰！”
說著比出三根手指晃悠︰“宮長老說了，最多派三人就能橫掃全場！”
宮良賠著笑接話︰“就算慕容鋒那牆頭草反水，五場內定勝負！”
沈風抓起個酒杯砸牆上︰“混賬！殷雲經營武閣二十年，沒點壓箱底的家當？”碎玻璃碴崩得郭天下哇哇亂叫。
“今晚慶功宴別誤了時辰。”
沈風整了整西裝，沖鼻青臉腫的郭天下假笑︰“郭閣主，沈某靜候佳音。”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
擂台賽開場的時刻逐漸逼近。
天城武閣後院的廣場中央，直徑約五十米的圓形擂台已然就位。
這處比武場比尋常拳擊台足足大出數倍，專為武者較量設計。
傳聞某些大勢力舉辦的宗師級對決，甚至需要以自然地貌為戰場——畢竟宗師高手破壞力驚人，人工搭建的場地根本經不起折騰。
擂台兩側人群分立如楚河漢界。東側八十余人是郭天下的擁躉，西側近兩百名弟子則支持大長老殷雲。
人數雖懸殊，但西邊陣營氣勢明顯萎靡——大長老遇刺重傷的消息早已傳遍整個武閣。
“鐺！”
渾厚鐘聲突然震響。
郭天下陣營率先登場。宮良走在隊伍最前方，身後跟著六人。
除卻郭天下面孔，隊伍里僅有一位武閣原長老，其余都是近期安插的新面孔。
東側陣營頓時爆出山呼海嘯般的喝彩——這些人里有被權勢錢財收買的，也有真心認為閣主血脈理應繼位的。
西側陣營的入場卻顯得壓抑。
渾身纏滿繃帶的殷雲被推著輪椅進場，蒼白臉色透著病態。
郭天下見狀故意擺出義憤填膺的模樣︰“堂堂大長老竟遭暗算！這是把武閣顏面踩在地上！此事我必追查到底！”
殷雲陰鷙目光掃過對方陣營，在幾名陌生面孔上稍作停留——昨日刺客必在其中。
“多謝關心。不過老夫這傷勢……”
他輕拍輪椅扶手︰“擂台賽能否延期？按規矩我必須親自上場。”
宮良早料到這招，提前給郭天下備好了說辭。”大長老這話可不對。”
郭天下笑得像只狐狸︰“規矩就是規矩。要都像您這樣，我是不是可以說等修煉到神勁武者再比試？”
現場瞬間炸鍋。
西側弟子群情激憤︰“趁人之危算什麼本事！”
“等大長老痊愈再戰才算公平！”
“郭天下你連我都打不過，有什麼臉爭閣主！”
東側陣營也不甘示弱︰“規矩寫得明明白白！”
“今天喊延期，明天喊狀態差，以後還比不比了？”
“輸不起就直說！”
兩派人馬吵得面紅耳赤，聲浪幾乎掀翻擂台頂棚。
殷雲望著對面陣容里幾個生面孔，藏在繃帶下的嘴角勾起冷笑——這場戲，才剛剛開場。
宮良陰陽怪氣地嗤笑︰“規矩可是大伙兒一塊兒定的，殷長老您這是要賴賬？”
場子里頓時鴉雀無聲，連根針掉地上都能听見。
“郭大少好歹是個內勁武者，都敢上擂台給武閣掙臉面。”
他指著郭天下那草包︰“您老掛個彩就要改期？這譜兒擺得忒大了吧？”
場下弟子們交頭接耳。秦峰定的那三條規矩武閣上下早傳遍了——得夠弟兄捧場、得是自家兄弟、得親自下場。
這會兒大長老要破例，確實不佔理。
殷雲黑著臉剛要開口，宮良搶白道︰“時辰到了！您老的人呢？”
他身後齊刷刷站著七個精壯漢子，大長老這邊就孤零零一個糟老頭子。
“得 ！”
殷雲突然拍大腿樂了︰“老子不摻和這破事兒了！”
場子瞬間炸開了鍋。
宮良嘴角直抽抽——這老狐狸玩哪出？他連慶功酒都備好了，結果對手直接撂挑子？
“武閣這爛攤子，誰愛接誰接！”
殷雲甩著袍袖往場外走，路過宮良時突然駐足︰“姓宮的，閣主椅子燙屁股，坐穩嘍別摔著！”
“我這把老骨頭確實折騰不動了，閣主之位還是讓年輕人來坐吧。”
全場頓時鴉雀無聲，就連平日最擁護大長老的弟子們都瞠目結舌——事先誰也沒料到會有這出。
原本眾人盤算著就算大長老不親自下場，憑他背後過半數的支持者，這場閣主之爭至少還得僵持個十天半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