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昊𠤖在犄角旮旯里等了半天,同時也在心里尋思著,等會兒蕭八的同鄉來了之後,他該問哪些問題,盡量要做到事無巨細。
結果,只瞧見蕭八一個人,失魂落魄的拖著後腳跟,耷拉著腦袋。
“你怎麼自己一個人回來了?”
蕭八此刻哽咽的說不出話來,生怕說一個字,他整個人便一下子心態就崩了。
他沒敢抬頭看張昊𠤖,只是低著頭搖了搖腦袋。
盡管他一直都耷拉著腦袋,但是張昊𠤖還是瞧見了他那通紅的眼楮,儼然一副剛剛哭過的模樣,以至于兩個眼袋都有些浮腫。
“這到底發生了什麼?”
張昊𠤖這突然一下子嚴肅起來,宛如一位大家長一般。
一時間,讓蕭八好似找到了一個依靠,內心的洪流再也壓抑不住了,眼淚一下子決堤似的涌了出來,聲音顫抖的說道。
“他,他,他死了。”
“死了?你們前幾日不是還見過面嗎?”
听蕭八這麼一說,張昊𠤖的心里不免也有些慌張。
今晚他們所計劃的這一切,全都是基于蕭八那位同鄉的打探出來的消息,若是哪一個環節出現了紕漏,恐怕將是功虧一簣的事情。
而最令張昊𠤖所擔憂的,便是這位同鄉有沒有暴露自己的身份。
一旦那費宗生察覺到了不對勁的地方,想必其府中的暗哨明崗都將會有很大的調整,那先前所計劃的各種路線便也就沒用了。
“我,我也不知道。”
蕭八此刻根本就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只知道一個勁的哭。
起初他還是因為葛柳的死而感到傷心,畢竟兩人的感情極深,一時間有些難以接受。
可是哭著哭著,這股悲傷的心情便開始變得愈演愈烈,好似決堤般的洪水猛獸,讓他一下子想起來多年前的那場大雪。
青衣樓的所有人都死在了那場大雪里,如今葛柳也死了。
“好了好了,你現在也只是道听途說而已,他也許還沒有死呢。”
張昊𠤖不停地安慰著蕭八,用手輕輕地拍了拍蕭八的後背。
在他的眼里,蕭八一直都是一個極為堅強的人,哪怕是當初腿骨都被人給生生勒斷了,這家伙都沒有因此掉過一滴眼淚。
而且他身上還背負著血海深仇,向來都不肯輕易表露自己的內心。
所以,張昊𠤖在看到蕭八此刻嚎啕大哭的模樣後,心里不免也為之動容。
“你們不是通過什麼花壇聯系嗎?他也許會在那里給你留下點信息。”
“對,花壇。”
蕭八一听張昊𠤖這話,頓時從悲傷的情緒中反應過來。
他與葛柳那可是曾經歷過剿滅岸渡幫余孽的人,對于危險來臨自然會提前有所察覺,所以葛柳還真沒準會給他留下點訊息。
“今晚我們可是來報仇的,若是壞了大事,那到時候你哭都沒地方哭去。”
“嗯嗯。”
蕭八趕忙用衣袖擦了擦眼楮,只是怎麼也擦不掉眼楮上的浮腫。
他揉了揉臉,努力的調整了一下心中的情緒,極力的克制住那股悲傷的浪潮,暫時性忘掉他對自我的否定。
今晚可是一個極其重要的日子,他不能有絲毫的大意。
簡單的深呼吸了幾次之後,他領著張昊𠤖來到了費府偏門外的一處花壇,兩個人小心的貓著腰,生怕旁人不知道他們兩人蹊蹺一般。
翻開用來聯系的石磚,里面果然壓著一張紙條。
張昊𠤖一把抓住了蕭八想要展開紙條的手,左右打量了一眼後,壓低聲音說道。
“先離這兒遠點再看。”
畢竟蕭八此時的情緒很不穩定,張昊𠤖擔心這紙條上再寫著什麼,蕭八看了又忍不住情緒變得失控起來,若是被人給發現了,那可就麻煩了。
而且這兒還是費府的偏門,萬一出來個人瞧見他倆,那也不好不是。
兩人貓著腰,躡手躡腳的又回到了先前的藏身之處,在左右查看了一番之後,蕭八這才小心翼翼的打開了手中的紙條。
這紙條上只有簡單的一句話府中有變,暫不聯系,四月十六。
“四月十六?今天不就是四月十六嘛。”
張昊𠤖在看到其最後的時間落款後,不免頗為疑惑的看著蕭八。
蕭八在看到這個時間之後,他的心里也隨之變得開心起來,既然這張紙條是今天才剛留下的,那就說明剛才那侍衛是騙他的。
畢竟那侍衛可是對他說,葛柳幾天前便已經死了的。
只是蕭八想錯了一件事情,那侍衛從未說過葛柳幾天前便已經死了。
他第一次跟蕭八講的時候,說葛柳在幾日前便已經不在府里做事了,而第二次再講的時候,才說他已經死了,卻並沒有說是什麼時候死的。
“那這麼說來,葛柳那家伙並沒有死。”
“葛柳?哦,你是說你的同鄉他並沒有死?”
張昊𠤖突然瞧見蕭八一下子變得興奮起來,不由得一愣。
不過隨即他便反應過來,想必這位葛柳便是蕭八的那位同鄉,既然蕭八說他沒有死,那張昊𠤖的心中頓時便也松了一口氣。
只要葛柳沒有事情,那他們的計劃便可以正常實施。
“對,那侍衛剛剛騙我說他都已經死了好幾天了,既然這紙條擺在這兒,那他自然沒有死,一切都是那個侍衛騙我的而已。”
“那你這豈不是白哭了一場。”
听張昊𠤖這麼一說,蕭八的臉色頓時一下子紅了起來。
鬧了半天都是那侍衛搞的鬼,害得他悲痛欲絕的大哭了一場,這可真是丟死人了。
張昊𠤖倒是並沒有再繼續笑話蕭八,雖然蕭八說葛柳並沒有死,但是他們此行的目的依舊沒有達成,並沒有將葛柳叫出來打探消息。
天色已經開始變得昏暗起來,深府大院的門外,紅燈籠也都被點亮了。
“這天色也已經不早了,既然你那位同鄉暫時聯系不上,那我們還是早做打算的好。”
“沒關系,我們可以按照紫色路線進入,正好路過伙房,到時候再與他聯系。”
只要知道葛柳沒有事情,那剩下的便要好辦多了。
蕭八與葛柳兩人,可是為了暗殺費宗生準備了很是詳盡的計劃,自然也為很多事情做好了準備,其中便有聯系不上葛柳這一點。
紫色計劃便是蕭八一個人的時候,先到伙房聯系葛柳,再對費宗生進行暗殺。
若不是他們兩人的實力根本不是費宗生的對手,他們早就已經對費宗生進行暗殺了,又哪會一直等到現在才付出行動?
“那我們什麼時候開始?”
張昊𠤖瞄了一眼西邊的天色,太陽已經落下山了,只留些余暈還在天上掛著。
按照目前的情況來看,恐怕用不了多少時間,天色便能完全的黑下去,甚至此時都能瞧見三兩顆格外明亮的星星,與那一彎明月。
“等著看到伙房的炊煙停了,便可以開始行動了。”
“那伙房在什麼位置?”
對于張昊𠤖的疑惑,蕭八指了一下有些瞧不清楚的炊煙。
他們此時待著的這個位置並不好,這本來就不怎麼濃厚的炊煙,再被徐徐晚風一吹,更加的看不見了,得需要極好的眼力才行。
“我怎麼什麼也沒有瞧見?難不成炊煙已經停了?”
“你仔細看倒是能看見一點的,不過我們還是換個地方才能觀察的更仔細。”
這觀察炊煙可是一件極為重要的事情,一旦錯過便可能錯過最佳的時機。
所以蕭八他們早就已經找到了一個最佳的觀察地點,東城靠近太子府的地方,那兒有一處還算是高的閣樓,在閣樓的上邊便能觀察到炊煙的情況。
不過這閣樓卻不是很好上,需要有不錯的身手才行。
而且,其位于太子府不遠處的位置,本身便在太子府的監視範圍之內,弄不好沒被費府的人發現,倒先被太子府的人給抓獲了。
當初蕭八之所以會選擇這里,那是因為他還是太子府里的一員。
他們兩人從窩身之處出來的時候,張昊𠤖還特地朝著費府瞅了一眼。
按理說,這費宗生乃是大安十虎將軍,府邸怎麼也得威武一些,結果如今門前的紅燈籠都沒有被點亮,大門更是早早的閉上了。
“這家伙倒是真小家子氣,連門前的燈籠都不點上。”
“自從他將兵權交出來之後,他便常年縮身在府里,根本就不與其他人來往,這燈籠自然也就沒有點的必要了。”
張昊𠤖點了點頭,不由得又往費府的大門口多看了兩眼。
至于這上閣樓的屋頂,對于能御石飛行的張昊𠤖來說,簡直就是再簡單不過的事情了,輕輕松松便帶著蕭八趴在了閣樓的屋頂上。
由于他們兩人身上都有霸下藏息術的存在,所以並沒有引起旁人的注意。
“這炊煙怎麼有些不對勁啊。”
“怎麼了?”
蕭八不免疑惑的看向張昊𠤖,他不明白,這炊煙怎麼就不對勁了?
張昊𠤖看了看費府里冒出來的炊煙,又瞧了瞧不遠處太子府里冒出來的炊煙,兩者進行一比較,其不對勁的地方自然很是明顯。
“他府上明崗暗哨的那麼多人,怎麼才只有這麼一點的炊煙?你瞧瞧人家太子府里冒出來的炊煙,那才應該是正常的樣子。”
“這倒也是。”
張昊𠤖要是不提這件事,蕭八還真沒有注意到這一點。
這費宗生的府里既然有那麼多侍衛,自然都得需要吃飯才行,如此稀薄的炊煙確實有些說不過去,這其中肯定有什麼端倪。
“你那位同鄉不是說府中有變嘛,恐怕正是因為這個原因。”
“那我們今晚還要進去暗殺嗎?”
蕭八的心里有些猶豫,既然這費宗生的府里有變故,那他們今晚還要不要冒險暗殺。
畢竟葛柳還在後面可是說了,要他們暫時不要聯系,如此情況下再冒險進入到費宗生的府里,恐怕不是一件明智之舉。
“明天咱們就要離開建安城了,若是今晚不行動,那還要等到什麼時候?”
“可是這里面此時到底是個什麼情況,咱們根本就不清楚啊。”
“不清楚又怎麼了?難道一直不清楚里面的情況,你這個仇還就不報了?”
張昊𠤖明顯是不打算放棄,畢竟他們這都已經來了,又怎麼能輕易再放棄呢?
更何況,他的實力讓他心里充滿了自信,大不了一道金色劍氣殺出一條血路來,難不成這一個小小的費府還能將他給困住?
而且,張昊𠤖既然如此堅持,還有一點緣由。
一旦他被逼無奈鬧大了動靜,逍遙一定會感知到的,到時候只要他前來出馬,縱使這費府里猶如老鼠洞一般,也能輕而易舉逮到費宗生。
“報,哪怕是我死了也要報這個仇,只是。”
“什麼只是不只是的,男子漢大丈夫,哪有你這般婆婆媽媽的。”
蕭八一張嘴,張昊𠤖便知道這家伙想要說什麼。
于是直接就給他懟了回去,他們兩人此次前去暗殺費宗生,體內擁有一絲天源的張昊𠤖根本就不存在什麼危險,反倒是蕭八才應該注意。
張昊𠤖瞧了一眼蕭八,隨即想起來子母扳指里還藏著一套盔甲,問道。
“我這兒有一套盔甲,你要不要穿上?”
“哪有穿盔甲去暗殺的?叮鈴當啷的,還沒走幾步便被人給發現了。”
“這倒也是,早知道就弄一套軟甲了。”
當時在皇家武庫當中,因為強烈震動的緣故,張昊𠤖都沒來及看盔甲。
就連他子母扳指當中的那套盔甲,也都是那位閣老幫他挑的,從皇家武庫中出來後,他便在心中感到萬分的可惜。
“軟甲那東西還不如不戴,除了好看之外,一點作用都沒有。”
雖說好一點的軟甲可以防住一定威力的術法,但是對于鋒利的劍氣來說,根本就是可有可無的東西而已,起不到半點的作用。
若是寄希望于軟甲,倒不如穿一套輕質盔甲來的踏實。
隨著天色徹底的陰沉下去,建安城中也變得愈加熱鬧起來,特別是南城的中心街,張昊𠤖他們趴在這兒都能听到那里傳來的聲音。
今夜的月色倒是並不明亮,稀薄的雲大片大片的遮在天上。
原本璀璨的星空,此時也只能從邊邊縫縫里瞧見那麼三兩顆,即便如此,還時隱時現。
“停了,炊煙好像已經停了。”
張昊𠤖听到蕭八的呼喚,趕忙向費府冒出的炊煙瞧去。
盡管其炊煙一直很是稀薄,但若是仔細看的話,還是能瞧見一丁半點的,而此刻卻已經什麼也看不見了,顯然真的已經停了。
“那還等什麼,抓緊的啊。”
張昊𠤖與蕭八兩人從閣樓的屋頂上下來,換上了一身黑色的夜行服。
這夜行服還是蕭八提前準備好的,畢竟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既然是出來暗殺,那自然需要這一身隱匿身形的打扮才行。
于是,張昊𠤖與蕭八兩人僅露一雙眼楮,小心翼翼的朝著費府摸去。
建安城中什麼最多?那肯定是無處不在的幕衛。
也正是因此,張昊𠤖他們倆才會如此小心謹慎,若是還沒有進到費府便被幕衛的人給發現的話,那可真是丟人丟大發了。
“這邊,這邊。”
蕭八壓低了聲音呼喚著張昊𠤖,生怕兩人再走散了。
他們兩人來到了費府的一處院牆下,蕭八一步蹬出,動作如同行雲流水一般,不過是一眨眼的工夫,便從院牆翻了進去,沒有一點聲響。
張昊𠤖此時可就有些為難了,他畢竟沒有蕭八如此高超的本事。
不過,他倒是可以通過御石進入到費府當中,只是在動作上毫無精彩之處,甚至還有種憋足的感覺,足足用了蕭八三四倍的時間。
兩人左右瞅了一眼,見四下里靜悄悄一片,不由得松了一口氣。
“你這回去可得好好的練練才行。”
“我練這東西干嘛。”
張昊𠤖沒好氣的白了蕭八一眼,這種宵小之輩的手段,他才不屑于練呢。
蕭八懶得跟他在這兒叨叨,此時的當務之急便是趕緊摸到伙房,只有聯系上了葛柳,他們才能了解到費府里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我們現在該往哪里走?”
“噓,跟我來。”
張昊𠤖並沒有記住紫色的路線,只得乖乖的跟在蕭八的後面。
只是讓他們倆沒有想到的是,從他們進入到費府的那一刻起,一直待在不遠處的黃粱與劉常風,便注意到了他們倆人。
“我就跟你說過,那家伙的身上絕對有藏息術的。”
黃粱看著張昊𠤖他們小心翼翼的前行,自然聯想到了先前的蕭八。
畢竟能讓他也感受不到氣息的人並不多,如今一下子又蹦出來兩個,多半與先前他感到可疑的家伙有關,只是他並沒有想到可能會是張昊𠤖。
他可從未听說過張昊𠤖與費宗生有何過節,所以便也不認為張昊𠤖會來。
更何況,按照張昊𠤖的脾氣,哪會敢這檔偷雞摸狗的事情,倘若是真與費宗生有什麼仇怨,就會如同殺進皇宮一般,直接殺進費府。
“這怎麼變成兩個人一起來了?來的可真不是時候。”
劉常風站在閣樓上看著張昊𠤖他們的方向,眉頭不由得緊蹙起來,他倒不是為了張昊𠤖他們擔憂,而是擔心會印象了今晚的行動。
他們兩人可是在這兒蹲了好久了,只為了能將這幫子傀魔一把抓獲。
若是因為這兩人的冒然闖入,再驚擾到傀魔們,那可真是得不償失的事情。
“我倒是不這麼覺得,他們倆這一來,肯定會幫我們打探出其中的端倪。”
“這麼一說倒也是,希望這倆小家伙不負眾望吧。”
此時的費府就如同一潭死水,表面上平平靜靜的,至于這潭水里面又是如何模樣,他們便無從得知了,正好借張昊𠤖他倆攪和攪和。
于是,這兩人將目光死死的盯在張昊𠤖他倆的身上。
與此同時,在費府主院的書房之中,也正是張昊𠤖他們此行的目標。
費宗生與眾位神秘之人坐在一起,在他們面前的空地上,此時正畫著一圈不知名的法陣,法陣的中心位置,還擺放著好幾個密閉的壇子。
而費宗生幾人,則圍坐在一起閉目念叨著什麼。
突然,為首的一位神秘人睜開了眼楮,漆黑的眼珠子一轉悠,手指一掐,說道。
“你府上進來人了。”
“我這就派人下去嚴加盤查。”
費宗生趕忙站起身來,躬身對著為首的那位說完,便準備往外出去。
他們今日要舉行的事情可是極為重要的,所以容不得半點的差錯,特別是在這個節骨眼上,千萬別是朝廷的人進到了府中。
“且慢,暫時不用去管他們,大人的事情才是當務之急。”
對于為首那位的叫住,費宗生並沒有絲毫的不滿,乖乖的又坐了回去。
至于張昊𠤖與蕭八他們倆,還以為他們的行動並沒有被人給發現,殊不知這才一開始,便被人給盯上了,簡直是出師不利。
其實這倒也不怪他們,霸下藏息術可是極為強大的藏息術。
縱使在仙界的那幾位仙尊的面前,也能很好的藏住自身,從而不被發現,所以他們兩人才會如此有恃無恐。
只是張昊𠤖翻牆的時候,被眼尖的黃粱給瞧見了,才會暴露出來。
至于那書房里的神秘人,他又是通過什麼樣的方法發現有人進來了,這就無從得知了,不過瞧那模樣,多半與卦術有關。
“噓。”
蕭八趕忙拉著張昊𠤖貼在牆上,小心翼翼的貼著牆角向外查看。
不過,按照葛柳當初跟他交代的行動不同,本應該密布在費府當中的侍衛,從他們進入到費府以來,一直都沒有瞧見半個身影。
這次同樣如此,本應該有人站崗放哨的地方,依舊是空空如也。
“奇怪了,怎麼會沒有人呢?”
“你不是說這府里明崗暗哨的嘛,怎麼進來這麼半天,一個人也沒有瞧見?”
張昊𠤖左右看了一眼,翻眼望去,視野之內僅是一片空空如也。
對于這般狀況,蕭八也很是疑惑,不過他畢竟從未進來過,並不知道這費府里本來應該是個什麼樣子,更何況如何費府還有了變故。
如今的當務之急,還是要找葛柳問個清楚才行。
“我也不知道,不過前面就是伙房了。”
蕭八貓著腰躡手躡腳的,從前面空無一人的過道穿過。
反觀張昊𠤖這家伙,在察覺到一直都瞧不見半個人影的情況後,所幸連藏都懶得藏了,直接剛明正大的往前走著,一副閑庭信步的模樣。
兩人這般模樣,很快便來到了地圖上標記的伙房位置。
只是這伙房緊閉著門,里面又靜悄悄的,漆黑一片,完全不像是剛做完飯的樣子。
“你確定這個地方就是伙房?”
“噓,你小點聲。”
蕭八對于張昊𠤖的心大倍感無奈,嚇得他心髒砰砰亂跳。
如今他們倆人可是在龍潭虎穴當中,一言一行都要格外的小心謹慎,不然很容易被人給發現的,到時暴露了,那可就不好了。
“這圖上就是標記的這里,應該沒有走錯。”
“可是這里明顯沒有人,我們還怎麼找到你那位同鄉?”
張昊𠤖這麼一問,明顯把蕭八給問住了,他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才好。
當初他與葛柳的計劃里,並沒有商量葛柳不在伙房的情況,畢竟葛柳身為費府的伙夫,他一整天都不會離開伙房,更何況還是剛做完飯的時間。
“這,這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你們這準備了大半天,這個路線那個路線的畫著,結果一上來便出師不利。”
一听張昊𠤖這話,蕭八頓時有些感到無地自容。
這最開始的第一步便發生了問題,真不知道這後面還會遇到什麼情況,蕭八的心里一時間感到非常擔憂起來,無奈的嘆了一口氣。
“進都已經進來了,還是走一步看一步吧。”
兩個人輕手輕腳的打開伙房的門,蕭八燃起一小團火焰,照亮伙房的里面。
然而,隨著這一縷火光的照亮,蕭八在看清里面的狀況之後,被嚇得一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後脊更是寒毛聳立。
關上伙房的門,轉過身來的張昊𠤖同樣被嚇了一大跳。
他們原本以為這黑燈瞎火的伙房里,不應該有什麼人的,結果沒想到這里面竟然站了好多的人,只是他們此刻都一動不動的。
張昊𠤖與蕭八兩人在看到這一幕後,皆都不由得咽了一口唾沫。
當他們進屋看到這些人的時候,還以為他們一下子闖進了人家的大本營里,此次暗殺計劃直接就這麼給暴露了。
以至于,他們兩人都已經做好了與之鏖戰的準備。
只是這些人絲毫也沒有搭理他倆,依舊在那兒一動不動的站著,仿佛是一群假人似的。
張昊𠤖躲在蕭八的身子後面,自然膽子要大上不少。
伴著這一縷微弱的火光,張昊𠤖注意到了這些家伙不對勁的地方,不免疑惑的說道。
“咦?這些人都是這麼了?”
蕭八也朝著這些人仔細的打量了一番,他們一個個臉色慘白,哪怕是在昏黃的火光的照耀下,都能輕而易舉發現的那種白。
而且,他們還都一個個緊閉著眼楮,猶如睡著了一般。
這些人的狀態很是奇怪,身體筆直的杵在那兒,也不會摔倒在地上,這讓張昊𠤖的腦海中頓時涌現出一個念頭,這些家伙不會就是僵尸吧。
張昊𠤖一時間不由得感覺陰風陣陣,後頭皮一陣發麻。
“要不咱們先走吧,不是還要去殺費宗生嘛。”
對于張昊𠤖的提議,蕭八倒是並沒有絲毫的意見,只是他還希望能找到葛柳。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淡淡的血腥味,並且還是那種時間放久了,咸腥的血味都已經有些發臭了,讓人忍不住有些作嘔感覺。
再搭配上這些一動不動的家伙,一股詭異的恐怖氣氛逐漸蔓延開來。
刺骨的寒意不斷的往兩人的心頭滲透著,以至于張昊𠤖都不由得的打了一個寒顫,趕忙拉開伙房的屋門,便準備往外出去。
而就在蕭八準備跟張昊𠤖離開的時候,猛然間一瞥,他突然瞧見了葛柳的身影。
“葛柳?”
蕭八將手中的火苗向前延伸了一番,伴著火光一看,那人果然就是葛柳。
一瞧見葛柳是如此模樣,蕭八的心中頓時變得緊張起來,從他們這些人的面向來看,顯然不像是發生了什麼好的事情。
所以,此刻在這群人里找到葛柳,蕭八的心里非常的感到不安。
“葛柳?他就是你的那位同鄉?”
這蕭八不出去的話,張昊𠤖還真沒有膽量一個人走到費府當中。
于是,張昊𠤖只得再將伙房的房門給關上,非常戒備的走到了蕭八的身後,鼓起勇氣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的葛柳看去。
“對,他就是我跟你說過的那位同鄉,不知道他這到底是怎麼了。”
“他們這個樣子,不會是已經成僵尸了吧。”
在听到張昊𠤖的話後,蕭八沒好氣的笑了起來。
這僵尸可是人們所杜撰的東西,根本就不存在這個世上,他們又怎麼可能在這里遇到僵尸呢?從這些家伙的狀態來看,倒像是某種傀儡術。
“僵尸不過是編出來嚇唬人的東西罷了,他們已經是被某種傀儡術所操控了。”
“傀儡術?這費府里怎麼還有這等邪術?”
傀儡術本身並不是什麼邪術,而是一種極限控制的秘術。
但若是這傀儡術施展在人的身上,或者控制其他的活物,那其便被視作是一種邪術,可是悖逆天道的存在,人人理應見爾誅之。
如今這些人既然都被傀儡術所操控,那這豈不就是一種邪術。
“不知道,恐怕這應該就是葛兄所說的變故吧。”
“那費宗生會不會也已經被其給控制了?”
張昊𠤖所擔憂的事情,也正是蕭八心中所擔憂的,若是連費宗生都被控制的話,那他們所遇到的麻煩可就太大了。
不過,當務之急並不是什麼費宗生的問題,而是怎麼解救葛柳。
“你了解不了解傀儡術?”
“這麼邪門的東西,我又怎麼可能知道。”
張昊𠤖可從未接觸過這般東西,他畢竟是聖華宗的一員,聖華宗可是名門正派。
對于這能控制活人的傀儡術,蕭八也是一籌莫展,他還從未接觸過此類的東西,自然也不知道該如何解除傀儡術了。
但是,他又不能眼睜睜的看著葛柳在這兒受罪。
“若是咱們去將那傀儡師給殺了的話,這傀儡術是不是也就解開了?”
听到張昊𠤖的建議,蕭八的眼前不由得一亮。
如今他們沒有任何的辦法,只有殺了那該死的傀儡師這一條路可選,一旦他們殺了那傀儡師,這傀儡術自然便也就失效了,到時葛柳便也獲救了。
“事不宜遲,那我們趕緊去找到那該死的傀儡師。”
蕭八仔細的看了一眼一動不動的葛柳,心里頓時感到格外的傷悲。
當初在平定岸渡幫之後,葛柳正是听到了他的血海深仇,才特地潛進了費宗生的府里,從而幫他打探各種消息,制定暗殺費宗生的計劃。
結果,沒想到這一待便是幾年過去了,到現在葛柳更是被人用傀儡術所控。
瞧見葛柳這般樣子,蕭八的心里一時間倍感過意不去。
蕭八如此擔憂的神情,張昊𠤖又怎麼可能不理解他此刻的心情呢,于是安慰道。
“不用擔心什麼,只要把那傀儡師給殺了,他自然便也就回來了。”
“嗯嗯。”
兩人從所謂的伙房里出來,並將房門給小心翼翼的關好。
在向這空無一人的府中看去,一種詭異的氛圍飄蕩在空中久久不散,張昊𠤖與蕭八二人的心中,也不免感到揪心起來。
“這費府上下不會全都已經被傀儡術給控制了吧。”
“瞧這樣子好像是這樣的。”
四下里靜悄悄一片,雖然府中的房屋遍布,但是每個屋內全都是一片漆黑。
兩人所幸便也不再躡手躡腳的行走,反而正大光明的向著那主院書房的位置行去,甚至都沒有再按照那紫色的路線行進。
如此一來,兩人行進的速度倒是明顯快了不少。
他們兩人這般大大咧咧的在費府當中走著,卻讓一直躲在不遠處的黃粱二人很是疑惑。
“這倆怎麼突然一下子不再小心了?”
“府里又沒有什麼守衛,他們自然也用不著再小心的走。”
對于黃粱的問題,劉常風並沒有感覺哪里不對勁。
他們在這閣樓上可是看了一整天,將這費府當中的一切變化都盡收眼底,特別是府中上下所有侍衛的行蹤,更是瞧的清清楚楚。
也正是因此,他們才會對費府當中的變化感到格外的好奇。
早在天色剛剛黑下去的時候,費府當中的所有人便不知道因為什麼原因,全都躲進了屋子里面,從那之後便再也沒有出來過。
此時在整個費府里,也只有費宗生待著的書房還能看見燈光。
如今張昊𠤖他們倆人既然進到了一間屋子里,想必他們已經發現了什麼事情,不然也不會如此肆無忌憚的行走在費府當中。
“我們知道沒有守衛,但是他們倆又是怎麼知道的?”
“一眼瞧過去沒有人不就知道了。”
黃粱搖了搖頭,他總覺得這件事並沒有那麼簡單,應該藏著什麼樣的陰謀。
但是他此刻可沒有膽量如同張昊𠤖他們一般,直接闖進費府當中,畢竟他還擔心會因此打草驚蛇,讓他們這段時間以來的努力白費。
張昊𠤖他們兩人一路輕松的很,很快便來到了那主院書房的門前。
“這書房里有亮光,那傀儡師應該就藏在里面。”
“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蕭八的心里格外的慌張,根本就拿不定主意,只得將目光看向張昊𠤖。
然而,張昊𠤖此時也比蕭八好不到哪兒去,踫上這等邪門的邪術,他的心里多少也沒有底氣,擔心一不小心便著了對方的道。
張昊𠤖在心中為此感到糾結的時候,注意到了手指上戴著的浩渺劍。
于是,他不由得在心中暗罵自己方才糊涂,怎麼早沒有將這個家伙給想起來,憑借浩渺劍魂的見識,他們也不會如此感到為難。
“先一等。”
兩人此時躲在牆角,哪怕是屋子里的家伙出來,也不易察覺到他們。
隨即,張昊𠤖小心翼翼的將劍意注入到浩渺劍中,由于這劍意並不受霸下藏息術的隱藏,所以一不小心便會引起對方的注意。
張昊𠤖注入的劍意並不多,只是一丁點而已。
然而這一丁點的劍意,根本就喚不醒陷入休眠狀態之中的浩渺劍魂。
問題尷尬也就尷尬在這里,他若是再將劍意注入的多一點,不僅浩渺劍魂能醒來,那屋子里的家伙也肯定會發現到他們的存在。
一時間,張昊𠤖又進入到了左右為難的抉擇之中。
“逍遙那個家伙怎麼還沒有來?”
張昊𠤖放棄了再喚醒浩渺劍魂的打算,畢竟一旦注入到浩渺劍中,足夠喚醒浩渺劍魂的劍意,那肯定是會驚動了書房里的人。
與其里面與對方被動的陷入到打斗之中,還不如趁著這個時間好好想想對策。
他們現在唯一的指望便是逍遙能趕到,只要有逍遙在這兒,不要說什麼傀儡術了,就算是遇到了一個強大的傀儡師也不過是小件事情。
“這個時間師父他還沒有來,恐怕是給忘記了。”
蕭八對此倒是沒有報太大的希望,畢竟按照逍遙的實力,他若是真的想起來的話,此時早就已經到了,他們也不需要在這兒盼著。
如今這般局面,他們只能靠自己的手段才行。
張昊𠤖努力的調整著心態,他感覺此刻簡直比殺進皇宮那次還要緊張。
因為上次他的心里盡是惱怒,根本顧不得其他的什麼事情,腦海中有且僅有一個想法,那便是從中將逍遙給救出來。
如今,他的心中滿是擔憂,害怕對方通過暗道再跑掉了。
“既然他不來,那我們就直接殺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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