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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碎眼皮猛地跳了一下，以為自己听錯了︰“你說多少？”
韓蒼術聲音更小了︰“十三歲。”
易碎︰“。。。。”
連周至言都微微愣了一下，他知道韓蒼術很小，可也沒想到小到這個程度。
易碎︰“你是小學畢業就過來了吧。”
韓蒼術︰“。。。。”
易碎︰“你是唱數鴨子晉級的吧。”
韓蒼術︰“。。。。”
易碎還沉浸在驚訝當中，沒注意到韓蒼術越來越低的頭，幾乎要把自己臉埋進地里。
周至言踫了踫易碎的手，易碎才反應過來，用手撓撓後腦勺︰“對不起啊，我就是太驚訝了。”
韓蒼術沒抬頭。
易碎︰“我們以後就是朋友了。”
易碎感覺這話跟小學生交朋友似的，不，他本來就是跟小學生交朋友，一想到這，心里頓時又舒坦了。
韓蒼術猛地抬起頭來，眼里放光樣的︰“真的？”
易碎︰“嗯，真的。”
反正他已經照顧了一個小朋友，不差這一個人了。
韓蒼術興奮了一陣，突然又失落的低下頭︰“你不會是同情我吧。”
易碎︰“。。。。”
現在小孩怎麼毛病這麼多？？？
易碎呼了一口氣，耐下心說︰“不是，是你挺厲害的。”
韓蒼術︰“真的？”
“嗯，這麼小就在萬人中脫穎而出難道不厲害麼，我像你這個年紀的時候還在玩泥巴呢。”
韓蒼術一臉不信的樣子，是十三歲又不是三歲，易碎也覺得自己這馬屁有點拍過頭了。
周至言突然笑了，跟韓蒼術說︰“真的，他十三歲的時候真的還在玩泥巴。”
易碎︰“。。。。”
韓蒼術笑了。
韓蒼術這下沒有心理負擔的跟易碎交了朋友，易碎心里是痛的，他敢保證，要跟韓蒼術做了朋友，以後他起碼把泥巴這個梗拿出來講幾百遍。
易碎看著韓蒼術，平時冷冷酷酷的，沒想到現在笑得跟小孩樣的開心，心里頓時舒坦了許多。
易碎︰“所以你是唱數鴨子晉級的對吧。”
韓蒼術︰“。。。。”
你當我三歲？？？
韓蒼術︰“不是。”
易碎︰“不是？那你唱的什麼？兩只黃鸝？”
韓蒼術︰“。。。。”
韓蒼術沒忍住︰“已經是高中生了，能不能別把我想得那麼幼稚！”
易碎猛地一愣︰“你說啥？！”
韓蒼術平靜下來︰“我已經是高中生了，這屆高考生。”
易碎︰“你再說一遍你幾歲？”
韓蒼術︰“十三。”
易碎轉頭問周至言︰“你听到他說多少歲？”
周至言無奈︰“十三。”
易碎︰“我日！十三歲就高考？我是不是讀了個假書？”
韓蒼術︰“。。。。”
突然有點後悔說了。
易碎主動攬過韓蒼術的肩︰“兄弟，你太牛逼了。”
韓蒼術︰“。。。。”
什麼情況？？？
他們邊走邊說︰“你智商多少？有沒有他高？”
易碎指著周至言︰“他iq140，你呢？”
周至言對他微笑。
韓蒼術頓時對周至言有了敬佩感︰“我沒測過。”
易碎一愣︰“你這樣跳級，你媽居然沒興奮的拉你去測個智商，然後滿大街的宣揚他生了個聰明的兒子？”
韓蒼術低了點頭︰“他們很忙。”
易碎頓時懂了。
韓蒼術︰“那……他……”
易碎︰“周至言。”
韓蒼術︰“周至言也是那樣滿大街的宣揚麼？感覺好好玩。”
易碎樂了︰“不用宣揚，我們那一片都知道他智商高從小到大到了哪都是年級第一。”
韓蒼術驚訝︰“哇，好厲害。”
易碎頓時有一種跟小孩炫耀自己家的小孩的感覺。
韓蒼術就覺得周至言好神秘好低調好厲害……
易碎決定把這種錯覺讓它延續下去。
接下來就是樂理知識。
易碎不太喜歡這門課，上得他想打瞌睡。
自從昨天李粒和周至言無意間挑戰了樂理老師的威嚴，就被排到前面座位去上課，周至言依舊吊兒郎當，依舊有問必答。
易碎覺得如果不是韓蒼術一直在旁邊迷弟的喊著︰“哇，好厲害噢！”，他估計已經睡著了。
放個小孩在旁邊當鬧鐘也是有好處的，順便擔心了下秦林感情上的危機，畢竟韓蒼術這麼可愛的小孩比秦林的確討喜。
下了課，易碎困得走路都帶晃，韓蒼術很盡職的扶著他，當然這個盡職只在周至言來之前，周至言一來，立馬放開了易老人家，奔向了周至言的懷抱。
差點摔地上的易碎︰“。。。。”
他很想問韓蒼術，還記得他最開始是為了和誰交朋友才黏過來的麼？
看著韓蒼術圍著周至言又蹦又跳。
易碎微笑。
很好，他已經用實際行動回答了他的答案。
周至言拍拍韓蒼術的肩︰“去跟你易大哥說幾句話，你看他都心理扭曲笑成那個樣子了。”
易碎︰“。。。。”
嘴角更抽了。
韓蒼術一看，立馬朝他奔過來了。
易碎︰“。。。。”
他笑得到底有扭曲？？？
第一次三個人湊在一起吃飯，韓蒼術意外的很乖，其實他平時很多時候都挺乖的，好吧，除了有一點叛逆。
韓蒼術夾了塊飯盒里的排骨給周至言，愣了愣，然後又夾了一塊給易碎。
易碎把唯一一個雞爪子夾給他，“韓蒼術，跟著我們你可以不用那麼小心，該是什麼樣的，就什麼樣。”
本來挺普通的一句話，韓蒼術突然筷子一掉。
頭埋著。
這孩子，跟形體老師慫的時候不是挺張揚的麼？怎麼到了他這總低著頭委屈巴巴的，不知道還以為他欺負小孩呢。
易碎試著叫了一句︰“韓蒼術。”
“誒。”
易碎猛地一愣。
他哭了，聲音帶著哭腔。
易碎最怕別人在他面前哭，他不會安慰人，人家一哭，他就急了︰“你哭什麼呀，祖宗。”
韓蒼術兩手交替著抹了抹眼淚，扯了個笑︰“高興的。”
易碎︰“。。。。”
我還以為我用腦電波打哭了你呢……
易碎耐下性子，溫聲問︰“你高興什麼啊？”
韓蒼術還扯著那個笑︰“高興有人跟我做朋友，高興有人給我夾菜，高興有人問我為什麼高興……”
易碎沉默了。
周至言也停下筷子，看著他們。
“最高興你們不嫌我小，現在真是太高興了，不用在廁所里練歌，也不用擔心突然被潑水，還有了朋友，真幸福啊。”
韓蒼術邊哭邊笑著，如果一定要找個詞來形容，那就是喜極而泣吧。
易碎沉默的站起身，傾身抱住了他。
易碎感覺到韓蒼術的身體一僵，然後放聲哭起來，易碎感覺到了脖頸的濕潤，可只說了一句話︰“別哭太過了，等下還要練習發聲呢。”
韓蒼術哽咽著說︰“好。”
到底還只是一個十三歲的小孩。
給人溫暖很容易，簡單的一句鼓勵，一句肯定，又或者一個擁抱，可是這麼簡單的人往往都瞧不起，拿自己的陰暗去揣測別人，好像只有惡語才配得上語言的神秘。
韓蒼術沒哭多久，周至言給他準備了濕巾，讓他敷一會，不然哭這麼狠眼楮會腫。
然後三個人加快把飯吃完了，時間還不夠，還得跑著去上課。
也不管遲不遲到，韓蒼術一直在笑。
易碎也樂了︰“嘿！你是遲到習慣了，可別帶壞了我。”
周至言很不給面子的指出︰“你還有再壞的余地？”
易碎︰“。。。。”
韓蒼術哈哈大笑，少了那種與他年齡不符的憂郁。
周至言被派遣去丟快餐盒的時候，易碎跟韓蒼術說了一句話︰“難過的時候看看周至言，他貢獻了自己的童年。”
說這句話的時候易碎有種和平時不太一樣的低沉。
韓蒼術把這句話听到了心里。
上課還是遲到了，有過前科的韓蒼術被推到前面打頭陣，快進教室的時候，易碎又說︰“算了，我來吧。”
然後一臉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的悲壯表情進去了。
老師正在彈鋼琴，看到他們的時候很平靜，“進來吧。”
易碎更不好意思了，撓撓後腦勺，雖然易碎覺得這個動作很不符合他高貴冷艷的氣質，可下意識的習慣總是改不了。
“老師，你罰我吧。”
說出這句話的之後，易碎頓時有一種跟小孩待久了智商也被拉低的感覺，他居然自找麻煩。
老師溫柔的笑了下，易碎期待的看著她，希望她說︰“沒事了，下次注意點就好，進去吧。”
可想象是美好的，現實是殘酷的，老師只是笑了一下說︰“好啊。”
易碎︰“。。。。”
算了，自己說出的話咬牙也要挺過去。
易碎看著老師站起身，然後說︰“你來彈一遍。”
易碎︰“？？？”
易碎還沒反應過來。
老師依舊很溫柔︰“這有譜，你來彈一遍。”
易碎走過去，坐下，手指踫到鋼琴的時候有一種久違的感覺，他已經很久沒彈琴了。
小時候家里沒有鋼琴，也買不起，連做飯都沒有時間的易老師突然每個周末開著小電驢帶他到市里上兩節鋼琴課，那時候鋼琴是稀罕貨，上課的費用也相當不低。
後來易碎才知道，他的媽媽也會彈鋼琴。
這是易老師在喝醉酒的時候說的，是在他得了市級鋼琴一等獎的時候他喝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