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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零零七年十二月三十一日,a城。
零七年的最後一天,也就是元旦節前一天晚上,易碎和周嵐把易老師接出院了,一路上易老師跟剛出神經病院樣的興奮。
易碎實在看不下去,說了句︰“我是在醫院少了你吃還是少了你喝,出個院這麼興奮?”
易老師扒著窗口︰“沒啊,我就是挺興奮不用每天就看著你一個礙眼的了。”
易碎︰“。。。。”
周嵐在旁邊笑。
易碎︰“有本事以後都別進醫院。”
易老師很驕傲來了一句︰“我有醫保。”
易碎︰“。。。。”
這是重點麼??
一路上笑笑鬧鬧的過去了。
到家易老師第一個奔向的就是他那些花花草草。
早把易碎丟身後了。
易碎沒忍住罵了一句︰“操。”
到底誰是親生的??
易碎以前也問過這個問題,易老師很淡定的表示︰“你才知道你是撿來的?”
易碎︰“。。。。”
這邊易碎陷入沉痛回憶中,那邊易老師驚喜的哎哎叫著︰“周嵐,是你幫我把這些都修剪了吧。”
周嵐嗯了一聲︰“它們長太密了,所以我就修了下,沒經過您的同意,我給您道個歉。”
易老師嘿嘿笑︰“沒事沒事,我早想給他們修修了,就是沒時間。”
然後指著易碎說︰“我就想我親兒子也就這點用了,起碼不會我沒時間就一直沒法剪頭發。”
易碎︰“。。。。”
他突然想非得留個長發給易老師看看。
易老師越看越滿意︰“修得不錯,不錯。”
周嵐謙虛︰“很多地方都沒剪好,您多見諒。”
易老師一掌拍過去,拍在周嵐的肩上,拍得周嵐一愣,有點受寵若驚。
“就別一口一個您了,我說了我十八,沒那麼老。”
易碎一個不要臉的眼神射過來。
易老師直接完美無視。
周嵐笑了︰“好。”
“這就對了,在我們家臉皮太薄可混不下去。”
周嵐一愣。
這話太有意味。
他是知道他和易碎的關系了麼?
其實周嵐在面對易老師的時候總有些愧疚。
他老易家也是三代單傳。
就這麼結束在他老周家手里了。
周嵐走神的時候,易碎問了一句︰“明天吃什麼?”
易老師眼楮一亮︰“油潑肉、醬潑肉、炒蝦黃兒、 蟹黃兒、炒子蟹、佛手海參、炒芡子米、奶湯、翅子湯、三絲湯、燻斑鳩、鹵斑鳩、海白米、燴腰丁兒……”
一報起來就沒個停了。
易碎真懷疑他是從監獄里接的他老爹。
趕緊打住︰“你個國家教師不知道勤儉節約啊。”
易老師︰“過節,難免。”
易碎︰“這麼多吃不完多浪費啊。”
易老師趕緊拍著胸脯保證︰“吃得完,吃得完,再多都吃得完。”
“得得得,你別拍了,我怕你再拍把那剩下的胃都給你拍出來了。”
易老師︰“。。。。”
什麼破兒子??
哪撿的??
能退麼??
易老師畢生都在思考這個問題。
最後還是想就當行善了養著吧。
易碎給易老師放好熱水,易老師拎著衣服走進來。
易碎一看,劍眉蹙起,“我不是讓你洗澡都穿那雙防滑的麼?要是你一個人在家……”
要是你一個人在家出了什麼事怎麼辦?
易碎意識到自己太敏感了,就沒說完。
易老師心一軟,他知道他是真怕了,這孩子從小到大跟天借的狗膽誰也不怕,還好是講點理還有個稍微壓得住他的班主任,不然現在他是什麼樣,誰也不知道。
第一次,易老師看到他怕了。
怕他出事。
他想說傻孩子,他遲早都要先走去見你媽的。
可話哽在嘴邊怎麼都說不出來。
老天啊,就讓他再自私點多活幾年,陪陪他這個傻兒子吧。
易碎見易老師愣著,以為他是不服氣,只好嘆了口氣,去拿了那雙防滑拖鞋進來,放在易老師腳邊,說︰“扶著,抬腳。”
易老師扶著他的肩,發現他的雙肩已經如此寬闊,已經長大了啊。
易碎幫他換好一只鞋後,又幫他穿好另一只鞋。
站起身,接過他手里的睡衣,給他掛好在浴室里。
順路摸了一手水溫,還正好。
“快洗吧。”
易老師眼楮縮了縮︰“誒。”
易碎正要出去,易老師叫住他。
易碎反身,問他︰“怎麼了?”
易老師笑笑︰“兒子,給爸爸搓搓背吧。”
易碎一愣,這樣的話易老師從未說過。
“好。”
這邊都是用浴桶,木制的,坨大一個,兩個人下去都錯錯有余。
這樣說得好像還挺情侶的,可惜這泡熱水里就是兩個糙漢子。
易老師背對著易碎,易碎用毛巾給他搓著背,搓出一片紅來,易老師卻格外享受。
大概是冬天需要溫暖,大概是人需要溫情。
“小碎,很喜歡他吧。”
突如其來的一句話,易碎手一頓。
他知道易老師說的是周嵐。
關于這件事兩個人都是心照不宣,一直閉口不談。
易碎是想等易老師身體再好一點再找他談這件事,可沒想到易老師會主動說起這件事。
易老師听到背後一聲嗯。
然後好像不夠似的又補了一句︰“很喜歡,很喜歡,想一輩子的那種喜歡。”
易老師笑了,渾重的笑聲夾雜在熱氣中,易碎看不到他的臉,只知道他在笑。
“我也很愛你媽媽,想一輩子的那種愛。”
兩個人都是一酸。
這怕是唯一一個能讓他們兩個大男人心酸一輩子的女人。
“我也愛媽媽。”
這種話在童年時期,易碎听過許多人說。
媽媽我愛你。
爸爸我愛你。
可他從來都沒說過。
“爸,我愛你。”
突然水聲靜了。
易老師愣住了。
這一聲爸我愛你好像穿透了他幾十年的歲月。
好像擦去塵埃的明珠。
而顯得格外珍貴。
易老師剛想說什麼,卻發現他聲音哽住了。
他听見易碎說︰“行了,你別說了,兩個大男人矯情來矯情去,夠不夠?”
易老師笑,眉眼彎了,總有種似笑非笑的感覺。
“你這種矯情,還得一輩子呢。”
易碎想起周嵐也笑了。
這種打臉他心甘情願。
搓完澡,易碎給老爺子擦干身體,然後把衣服扔給他自己穿。
易老爺子嘟囔了一句︰“知不知道送佛送到西。”
易碎一挑眉︰“別以為你是我爹就能蹬鼻子上臉了哈。”
易老師笑︰“你臉太丑,我嫌棄。”
易碎︰“。。。。”
這真是洗完澡就拆橋啊。
易碎哼一聲︰“還不是基因問題。”
易老師點頭表示深感贊同︰“我也在想,怎麼基因能變異到這個程度。”
易碎︰“。。。。”
易碎沒帶衣服進來,只能圍一條浴巾。
一家里就三個大老爺們,沒啥不好意思的。
易碎一直到出去,都執行著那句︰“我惹不起我還躲不起麼?”
易碎光明正大的進了周嵐現在睡的房間。
實際上他們每晚都睡在一起,是周嵐擔心易老師承受不了,才提議他們分開睡的。
那會易碎也有點顧慮,被周嵐勸了半天好不容易才答應。
看到易碎進來,周嵐一愣,“你怎麼來了?”
易碎笑得跟采花賊似的︰“娘子,當然是為夫想你了啊。”
周嵐︰“。。。。”
如果我說我一點都不想他,他能出去麼??
周嵐決定再勸勸易碎︰“我們不是都說好的麼?”
易碎反問︰“說好什麼?”
周嵐看著他一臉的抵死不承認的樣子無話可說。
易碎余光看到易老師從浴室里出來,進了房間,才把房門那條縫關上,向周嵐所在的床走來。
他三兩下踢了鞋滾進被單里,然後緊緊摟住周嵐的腰,臉貼著周嵐的身體,嗅了一口周嵐身上淡淡的奶香。
這孩子肯定是從小到大都用的兒童牛奶沐浴露。
不然怎麼會這麼奶香呢?
周嵐扯開的他,正經臉︰“說正經的。”
易碎乖乖點頭。
“你爸才剛出院,不能在這個時候氣他。”
易碎繼續點頭。
“我知道你不想我受委屈,想和我光明正大,可現在這個時間不對你知道麼?”
易碎依舊點頭。
“你再忍忍好麼?能回了學校我們還是在一起啊,現在就為了你爸分開睡好麼?”
易碎果斷搖頭。
周嵐一巴掌蓋在額頭上。
敢情前面說那麼多都白講了。
周嵐正想再說什麼。
易碎突然說了聲︰“噓。”
周嵐被他唬住了。
易碎伸開爪子,把自己媳婦抱在懷里,緊緊的。
“媳婦,我想你了。”
什麼都不用說。
一句話讓周嵐丟盔棄甲。
什麼原則都忘了。
就想著就一晚,就一晚。
周嵐不知道一晚接著一晚,那便是一生了。
沒關系。
願在雙鬢雪白白壽之年還能听到同床之人一聲︰“媳婦,我想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