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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去醫院吧。”
周嵐微仰著腦袋,一雙烏黑的眼楮剛好露出來。
易碎本來捏著他的手指,听到他的話干脆直接穿過他的五指,與周嵐十指相扣在一起。
他笑著答︰“好。”
周嵐踢了下他,說︰“幫我拿下內褲。”
易碎一下眯了眼,耍著賴皮︰“不想動。”
周嵐瞪他。
周嵐剛起床,一張臉素淨素淨的,嫩得易碎想捏一把。
瞪人的時候下意識的會微微嘟嘴。
易碎看差不多了,掀開點被子自己先下去了。
他赤著腳,讓周嵐驚訝的是他居然穿了褲子。
易碎朝床上望著他褲子的周嵐一挑眉,問︰“被你男朋友我的美色迷惑了?”
周嵐︰“。。。。”
他只是單純的好奇他什麼時候穿的褲子而已……
易碎這麼一問,周嵐就控制不住眼楮去看了。
低腰褲,隱隱約約露出倒三角,一雙腿被包裹得又長又直。
不得不承認,這身材是真棒。
易碎拿了內褲,又扯了條長褲一起遞給他。
周嵐在被子里穿好,還一邊防備似的看著他。
易碎做在床上,勾了下嘴角︰“怎麼一清醒臉皮就這麼薄了呢?”
周嵐扣好皮帶,瞪了他一眼懶得說話。
易碎轉了個身,又問︰“你跟我害羞什麼?你全身……唔……”
全身上下哪我沒看過沒親過?
可惜這話還沒說完,就被一個枕頭蓋在臉上。
易碎把枕頭拿開,看見周嵐已經下了床。
周嵐拎了下褲子,拿了兩件衣服搭在肩上,問︰“在哪洗澡?”
易碎就這麼眯著眼看著他,欣賞夠了才指了指,說︰“客廳右邊,燈開關在外邊。”
周嵐說好,就開門出去了。
留易碎一個人癱在床上,望著天花板看了一會,把枕頭蓋在自己臉上閉著眼躺了一會。
周嵐出來的時候易碎已經穿戴整齊坐在沙發上了,手里拿著遙控器,看著電視,是個唱歌比賽的節目。
這兩年這類選拔節目如雨後春筍,層出不窮。
周嵐手里還拿著毛巾,頭發半干著。
易碎自然的接過毛巾給他擦頭發,兩手搓著,一邊問著︰“要不找個吹風機吹吹?”
家里是沒有吹風機的。
兩個大老爺們沒那麼多講究。
周嵐︰“沒事,出去走一會就干了。”
周嵐摸了下自己還有些濕的頭發,是有些長了,一直沒去剪。
“我留長發行麼?”
周嵐突然來了這麼一句。
易碎一愣,然後笑了下︰“行啊,都隨你。”
擦得差不多了,易碎用手指給周嵐捋了捋頭發,說︰“早餐在鍋里,我也去洗個澡。”
周嵐點頭。
易碎目光恍到角落,“有空把他那些親兒子澆澆水吧,要餓死了我就一條命可賠不起。”
周嵐︰“。。。。”
這醋還吃著呢……
看著易碎走後,周嵐在書架角落找到了噴水壺,裝好水蹲著給它們一個個上供。
枝葉有點雜,底部卻不干。
一看就是照顧它們的人很忙,就能抽空澆澆水。
沒空為什麼要養這麼多植物?
周嵐沒太多想,易老師肯定有他自己的原因。
澆好水,周嵐把他們挪到陽台上去曬太陽。
今天出了點太陽,它們也該做做光合作用,為這個世界做點奉獻了。
干完活周嵐到廚房里找吃的。
鍋里熱著粥,紅豆薏米粥。
周嵐一愣,這兩種都要事先泡好的,特別是薏米。
周嵐用勺子嘗了一口,濃郁的紅豆里夾著白色的薏米。
不知道易碎是幾點起來開始煮的。
周嵐半垂下眼,才注意到鍋旁邊有個保溫壺。
這才注意到,滿屋的紅豆香里還夾著雞湯的香味。
這是給易老師的。
這個人一開始諸多猶豫,現在是真想清楚了吧。
周嵐笑了下,盛好兩碗粥,擱在桌上等著易碎。
那個唱歌比賽的節目還播著。
周嵐看著。
一個剛上大學的女孩唱著梁靜茹的寧夏,聲線跟原唱有六分像。
唱到副歌的時候被評委喊停。
評論只有一句話。
拿你自己聲音自己的歌來。
女孩當場哭出來,說自己不會放棄,這是她的夢想。
夢想。
周嵐低喃一聲。
“還沒吃?”
易碎揉了下周嵐的頭發,笑︰“干了。”
周嵐猛地抬起頭來,屏幕上已經是一個男人在唱歌了。
易碎在他旁邊坐下,問他︰“在想什麼?嗯?”
周嵐瞎扯︰“在想你洗個澡到底要洗多久。”
易碎看了眼時間,問他︰“等很久?”
周嵐把碗推到他面前,說︰“快吃吧,吃完早點去看易老師。”
易碎一頓,然後答︰“好。”
粥里放了糖,甜度剛好。
匆匆吃完,易碎把碗收拾了。
…………
他們到醫院的時候已經十點了。
進去的時候老劉叔正跟易老師聊著天,看到他們來的時候,易老師鄙了一眼,漫不經心的來了一句︰“我的傻兒子又來礙我眼了。”
易碎︰“。。。。”
周嵐咬著唇角似笑非笑。
易碎走上前,看著桌上的油條和豆腐腦,立馬蹙了眉,老劉叔一看易碎的臉色變了,立馬解釋道︰“我吃的都是我吃的,你爸他沒踫!”
這話鬼才信。
易碎黑著臉,說︰“行,反正你也吃飽了。”
轉身就要走。
被周嵐拉住。
易老師微愣,他驚訝的不是易碎回來以後第一次用這種熟悉的語氣這樣跟他說話,而是居然有人能拉住這頭倔驢。
但凡易碎脾氣軟一點,他們父子倆也不會鬧成這樣。
當然,他自己也是。
周嵐從易碎手里接過保溫壺,走到病床前,打開,盛出小半碗。
這香味,一聞就是老雞湯。
“您喝點,要喝不下了就…就放著。”
周嵐猶豫著說完,畢竟易老師剛做完手術,吃撐了對他並不好。
易老師一言不發,拿著勺子喝了一口。
油被瀝干了,剩下的全是清甜的雞湯。
易老師抬起頭就問︰“我的肉呢?”
周嵐︰“。。。。”
這真是親生的啊!
本來臉色緩和了點的易碎臉一下更黑了。
丟下一句︰“愛吃不吃。”
就走了。
周嵐看了看門口,又看了看病床上的易老師,一時有點無措。
易老師呀了一聲︰“終于沒人影響我胃口了。”
周嵐︰“。。。。”
老劉叔︰“。。。。”
周嵐突然覺得這父子倆能從小吵到大真是一點不奇怪。
周嵐要去追易碎。
“你留下。”
周嵐一愣。
“過來。”
周嵐一咬牙,想著病人優先,還是過去了。
周嵐站在易老師面前。
易老師悠悠的喝了一口湯,眼皮一抬,明明還是那副悠然的老爺子樣,可周嵐還是被他的眼神怔住了。
犀利。
像鷹。
“再過來點。”
周嵐往前又走了兩步。
等了一會,易老師就是沒說話。
敵不動,我不動。
周嵐繼續沉默,剛才那點焦急已經看不到了。
易老師才開口︰“你要一個老人家伸長脖子等著你麼開口麼?”
周嵐︰“。。。。”
老劉叔在旁邊說了句︰“你差不多得了哈。”
看向周嵐的眼神復雜,還不知道怎麼跟易老師說他兒子這件事。
昨夜里他琢磨了半天,決定把這件需要腦子的事交給那個每天坑人的常老師。
老劉叔搬了張凳子給周嵐。
周嵐淡然道謝。
然後對著易老師微笑。
意思是問他現在可以開始了麼。
易老師略略一點頭。
碗里的湯已經沒了。
易老師終于開口,第一句就是︰“花澆了麼?”
周嵐︰“。。。。”
怪不得易碎吃醋。
真還真是一群親兒子啊。
周嵐有點不服氣︰“你怎麼不問問易碎?!”
易老師挪了下眼,隨口應了句︰“哦,他怎麼了?”
周嵐雙眉皺在一起,喉頭滾動,咽了口氣,說︰“沒事,他很好。”
易老師︰“對啊,這樣多好。”
周嵐一愣。
易老師笑了下︰“都這麼矯情誰受得了。”
周嵐也笑了。
原來他是知道的。
“去吧。”
“嗯。”
周嵐站起來,在門口的時候一回頭。
易老師眉一挑,嘴角上揚。
周嵐突然覺得好帥。
……………
周嵐是在住院部門邊上的花圃找到易碎的,他就蹲在那,看著腳底,雙手隨意搭著。
周嵐走過去,手搭在他肩上,問他︰“沒事吧。”
易碎要搖頭也沒點頭。
周嵐舔了下下唇,斟酌著怎麼開口︰“其實易老師他……”
“我知道。”
周嵐看著他。
“我就氣我自己,怎麼這麼明顯我到現在才看懂。”
周嵐懂了。
身體靠向他。
無聲的表達他都知道。
“其實也不能怪我。”
易碎嘴角歪著,氣呼呼的,不知道是在氣易老師還是氣自己。
“我這麼 ,都是遺傳的他,都是他的錯,不能全怪我。”
周嵐︰“。。。。”
行行行。
你說了算。
易碎還不忘拉上周嵐︰“你說對麼?”
周嵐︰“。。。。”
我可以選擇沉默麼??
易碎又自言自語道︰“算了,我原諒他了。”
周嵐︰“。。。。”
全是你說了算。
易碎又開始思考起明天給易老師炖什麼湯了。
周嵐突然覺得男人也好善變啊。
“周嵐,你在想什麼?”
周嵐一愣。
“在想你們真是親父子。”
易碎︰“。。。。”
這什麼都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