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椒信不過姜容,卻不能信不過薛氏,她與薛氏是同盟關系,薛氏既然相信姜容……此事又干系重大,必定是有著自己的原因的。
姜椒考慮清楚了其中的利害關系,既然姜容上趕著要處理這個麻煩事,反正她也不想去招惹柳妃,她何必呢?
“那此事,便勞煩你了。”
此刻,在姜椒眼里,無疑是虞後那邊起了內訌。
她對自己的地位一直極為清楚,她是皇家公主嫁做薛家婦,這個婚事是他父皇為她挑選的,是對于薛家忠心于皇帝的獎賞,更是薛家忠心的證明,她既然嫁到薛家,心思便應當同薛家眾人一樣,以昭樂帝為重。
大概除去柳妃,原是昭樂帝的旨意,只是薛氏不知道從哪得來的消息知道柳妃與姜容有仇,動了心思想利用明澤公主去對付柳妃。
真是好險的招。
姜椒的反應姜容看在眼里,不管她是怎麼想的,她松口便好,薛氏那便讓她自己去處理吧。
“這本就是我與柳妃的恩怨,不想牽扯旁人。”姜容道。
這話倒是引起了姜椒的好奇,當然這好奇是建立在懷疑的基礎上的。
“你與柳妃是什麼仇恨?”
這話問倒姜容了,要說仇恨,還真不少,前世便結下了不少仇,明里暗里柳妃給她使了不少的絆子,這一世,細細數過來,柳妃更是咄咄相逼,從剛重生,淮王妃去世開始,柳妃便一直在針對姜容,後來的周嬤嬤,明玉,柳妃更是肆無忌憚,這仇日積月累,不是柳妃死,便是姜容亡。
柳妃做事不留痕跡,沒有一件明面上的,很多事情表面看起來與柳妃毫無關系,姜容淡淡的抬眸看了姜椒一眼“姑母也是皇家女兒,誰沒個秘密呢?我以為姑母有分寸的。”
姜椒臉色微變,是她多嘴了,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未必對她有益,很多時候,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
“卉娘聰慧,身子一直不好也是讓人掛心。”姜容突然話題一轉,提到了卉娘。
姜椒對姜容的防備心很重,驟然提到她的卉娘,她打量了姜容一眼,答道“當初我生卉娘時孕中多思,思慮一多便沒了胃口,加上當時盛夏母體孱弱,導致卉娘胎里不足。”
“太醫也沒法子嗎?”姜容蹙眉道。
“當時太醫甚至說我的卉娘活不過五歲,這麼多年過來了,卉娘只是比尋常的娘子身體弱些,倒也沒什麼。”姜椒緩緩道。
原本還想在薛巧卉身體上動心思的姜容放棄了,她前世在西灃待著倒是知道幾個醫術高明的人,不過熙和長公主對薛巧卉必定是都給予最好的,似乎用不著她來操這份心。
姜椒對于南燻殿實在是生不出多留的心思,看著姜容沒開口的機會,她便找了托詞匆匆的出了宮。
其實換做旁人,姜容大可以畫餅充饑,給予姜椒一個允諾,為她的女兒謀得一個爵位。
只是,姜容知道,姜椒沒那麼好糊弄,她出自宮廷,見慣了這些手段,不見到真格,她是不會有什麼實質性的回報的。
熙和長公主前腳剛走,雲袖在門口行禮送走熙和長公主之後,進去,垂著頭,不知道如何張口。
她與碧霞關系一直是極好的,這次公主吩咐去給碧霞送禮,碧霞還特地留她過夜。
準確來說,是周貴人留她過夜。
聖上極為看重周貴人,賜的是鏡月宮。
周貴人得寵,雲袖是打心底里替她高興,她知道的東西不多,滿心眼里都是自己的這個小姐妹。
只是,周貴人所交托她的事情,實在讓她難以張口,滿懷心事的走進南燻殿。
姜容無意中掃到了雲袖一眼,她含笑道“見到了?”
雲袖昨天晚上讓小宮女遞過來消息說是留宿鏡月宮,姜容就知道,周貴人應該是別有所求,雲袖現在的模樣,讓姜容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測。
“見到了,奴婢萬萬沒有想到……”跟雲蘭相比,雲袖知道的內幕少的可憐,足以猜得到她見到周貴人便是自己的昔日的小姐妹時的驚愕。
“你應該猜到了,本宮是故意的。”姜容緩緩道,“日後在宮中低頭不見抬頭見,遲早都會遇到的。”
“碧霞此刻,不應該在靜安寺嗎?”雲袖疑惑。
“這是父皇的意思,本宮說了可不算。”姜容無奈道,“現在出現這種情況,本宮要好好斟酌怎麼跟母後解釋。”
其實吧,碧霞這個人,說好听了替她姑母報仇,但是更多的,是為了她自己。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這句話用來形容碧霞在貼切不過了,碧霞沒什麼大毛病,最突出的毛病就是這個自私。
姜容已經許諾給她了,等虞後回來,定會如實稟告虞後,按照虞後的性格,不會讓周嬤嬤白死的。
可碧霞偏偏就不等這麼幾天,昭樂帝是看上她了沒錯,但她若是念及姜容對她的半點好,就絕不會回宮。
周嬤嬤的死,只是給了碧霞一個心安理得能夠安慰自己進宮的理由。
出現了這麼一個尷尬的局面,尷尬的是姜容,得益的,卻是碧霞。
“碧霞這個名字以後就不要提了。”姜容看不出高興,也看不出生氣,“畢竟是個正經嬪妃了,父皇喜歡她還給了貴人的位分,以後謹言些。”
“是奴婢的錯。”雲袖咬了咬唇,反復想著周貴人的話,還是開了口,“公主,周貴人想去拜拜周嬤嬤的墳墓。”
難怪雲袖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原來是替周貴人來傳話了,作為公主的貼身宮女,卻與不知是敵是友的周貴人共住了一夜,雲袖心里多少都帶著點愧疚。
“你也說了,她是周貴人了,與本宮宮里的周嬤嬤有何干系?”姜容冷笑,絲毫沒有松口的意思,“一個是父皇新寵周貴人周念,一個是本宮的奶嬤嬤,毫無關系的兩個人,別告訴本宮,在她入宮之前,父皇沒同她講過宮里的規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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