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姜容的意思是讓熙和長公主帶著她的女兒薛巧卉入宮的,但是熙和長公主不知道有什麼顧慮,沒帶,此番,就她一個人入宮。
這是把姜容當瘟疫看了,避而遠之,唯恐自己女兒沾惹上。
可這世上哪有這麼便宜的事情,除非賭一把,否則熙和長公主的畢生所願終究是一場空。
熙和長公主姜椒穿著隨意,姜椒從來都不喜歡太過奢華的裝扮,打扮的要求都是舒服方便就好,到底是趙太妃養出來的女兒,與她的性子是十分相似的,不張揚,不高傲,絲毫沒有公主的架子,與尋常婦人比起來,只能說是貴氣了一些。
她還是頭一遭來南燻殿,雖然她並不想來,而且無比期待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
對于自己的這個佷女,她真沒什麼印象,都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要說姜容沒旁人提醒,還能記起自己,姜椒是不信的,上次見姜容她還在襁褓中呢。
不過回來之後,上次進宮,險些與姜容正面相遇,听自己夫君的敘述,姜容這孩子絕對不是省事的。
雲蘭是奉命去迎熙和長公主的,先帝的十一位公主大多數都已經出嫁,雲蘭見過的屈指可數,前些日子剛見過熙城長公主,听說熙城長公主是先帝長女,比昭樂帝年紀還要大些,但雲蘭瞧著,熙城長公主跟極為年輕的柔貴妃站在一起絲毫不顯老,反倒柳妃,已經開始出現細紋了。
跟熙城長公主驚艷眾人的模樣比起來,熙和長公主便遜色許多了,她長得沒什麼攻擊性,慈眉善目的,但雲蘭不敢小覷了她。
她是先帝最寵愛的女兒之一,知書達理,在先帝的寵愛之下,卻不嬌縱,一手絕妙琴音,讓人贊不絕口,先帝心煩意燥之時,常常傳熙和長公主去為他彈琴解憂。
南燻殿是新建的,據說在明澤公主未出生時,虞後便吩咐人開始建造,建造了數年花費了不少金銀,才得以成功,一直到了明澤公主七周歲生日之時,才入住的南燻殿。
姜椒自小也是長在宮廷的,對于宮殿熟悉無比,縱然如此,進了南燻殿,她還是微微蹙眉,旋即,唇角勾起一抹嘲諷的淡笑,虞後倒是大方,為不是自己親生女兒的明澤,建造了這麼一座華宮。
姜容穿著單衣,帶著淺笑道“姑母請坐,一大早便讓姑母入宮,是我的不是。”
“我倒沒什麼。”姜椒皮笑肉不笑,“恭詡年紀小離不開人,還請公主有話直說。”
這麼直接?可不像姜椒的風格,姜容對于自己的這個庶出的五姑母不管是前世還是今生,這都是頭一遭打交道,對于五姑姑的了解,大多都是听聞。
熙和長公主原該是個八面玲瓏,長袖善舞的女子,怎麼……與傳言不太一樣?
“這便是姑母不對了。”姜容嗔道,“巧卉我見過幾次了,恭詡還沒見過呢,姑姑也不帶著入宮來玩玩。”
“公主身負要職,恭詡不懂事,哪里敢打擾公主。”姜椒見招拆招,無形的化解了姜容的話。
“先坐下說吧,姑母。”姜容依舊面露微笑,一副無害的模樣,但是對于姜椒來說卻沒什麼效果,姜容的眼楮看向了姜椒白嫩縴細的手指,嘆道,“早就听聞卉娘在太學時說,姑母的琴技高超,卉娘的琴技都是姑母親自教導,如今一看果然名不虛傳。”
“明澤謬贊了。”姜椒歪著頭打量著姜容,姜容打量姜椒的同時,姜椒也沒放過打量姜容的機會,“都是父皇不嫌棄我這點小伎倆才被別人夸贊。”
“一朝天子一朝臣。”姜容突然感嘆道,“可惜我生的太晚了些,見不到當年姑母為祖父彈奏琴的場景了。”
“是啊,可惜,父皇已經不在了。”姜椒是真的生出了幾分的感慨,她的父皇是她的護身符,去世以後,別人都敬重嫡出的熙城長公主,又有誰會在乎她呢?
“姑母其實不必對我多加防備的。”姜容緩緩道,“祖父已經不在,姑母以為,你的利用價值在哪?”
這話說的直接,但卻又是事實。
是了,姜椒現在除了個長公主的身份以外,便就是平洛侯府的二房夫人,單論這個,許氏還能穩壓她一頭,確實沒什麼利用價值。
姜椒還沒說什麼,姜容笑出聲來“我听聞薛氏要與你一起除去柳妃……”
後面的話還沒說出來,姜椒臉色一變,她很想死不承認,但姜容說的這麼明白了,在否認下去也沒什麼意思“你怎麼知道的?”
“薛氏說的。”姜容答得極快,“我無心與姑母作對,姑母應當知道我與明玉關系好,是不會害她的。”
姜椒冷笑“那可未必。”
關系好,可不等于不會害她,這兩者之間沒有任何的關系。
“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確實如此,知曉此事後,我為了你著想,撤手吧。”姜容勸道。
姜椒冷漠的看著姜容,不為之所動。
“柳妃此人心機深沉,你不信我與明玉的關系,那我與姜姿的關系你可相信?”姜容說道,“姜姿雖然是庶出,卻是我唯一的競爭對手,我與柳妃的關系,也好不到哪去。”
“柳妃和明玉,我自然是幫明玉的。”
姜容這樣說,姜椒反而信了幾分,姜容確實沒必要騙她,一是不值,沒這個必要,二是,柳妃與她的關系,確實遠不如她與明玉,她沒道理去幫柳妃。
“此事交給你,你能除去?”姜椒微微挑眉。
“能。”姜容肯定的點了點頭,“柳妃雖然是我母後的手下,但她很不老實,我信不過她,對她早有此意,只是苦于沒有機會。”
姜椒似乎察覺出了什麼。
她與薛氏的說話內容只有她和薛氏知道,明澤既然知道這事,那必然是從薛氏那听來的,事情重大,薛氏肯定不是無意說漏嘴,而是故意的……那麼薛氏到底是什麼意思?
耐人尋味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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