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貴妃已經伏誅,一個死人還能翻出什麼花樣來?”姜容不屑道。
“公主誤會妾身的意思了。”柳妃解釋道,“妾身擔心的不是蕭貴妃,她去世多年自然是無懼的,妾身擔心的聖上心里有什麼……”
柳妃話中未言之意不難猜,她是怕昭樂帝一時想不開給安若素殉情呢……
姜容笑的滿不在意“父皇要是真的這麼在乎,何不早在當年便隨她而去了?柳妃娘娘,本宮一直敬您是長輩,但是你這話多少有些詛咒父皇的意思啊。”
柳妃臉色微變“公主想多了,妾身沒有這個意思。”
“沒有最好。”姜容輕嗤,“父皇未歸本宮也是擔心萬分,柳妃娘娘在宮里呆了數年,又一直忠心于母後,怎麼會如此沒有分寸,出了事情,還不如本宮冷靜些。”
柳妃咬牙,她竟被明澤如此直言嘲諷,不過到底沉得住性子,賠著笑臉道“是妾身的不是。”
“本宮性子直,說話不中听,柳妃娘娘莫要放在心上呀。”抱怨完,姜容又給了柳妃台階下,讓柳妃根本無從反擊。
“無妨。”這話說的心酸。
姜容在柳妃這坐了一會子,雲蘭便急急的趕了回來,答案如何她早就知道,不過是走個過場罷了“禁軍首領說聖上身邊跟了許多守衛,至于聖上的行蹤,聖上吩咐了不許多言,所以他也不知。”
“那可如何是好?”姜容微微蹙眉。
“依妾身的意思。”柳妃緩緩道,她已經過去了最初焦急的那一陣,仔細的分析了這事對自己的利害,“公主不妨去稟告太後娘娘。”
“雖說太後不理事務,但眼下虞後娘娘不在,除了讓太後出面,也沒別的法子了。”
這是打算踢皮球咯?
目前為止此事是昭樂帝一意孤行才出的宮,要是強行追究怕是會引得昭樂帝不悅,但是柳妃又不能裝聾作啞,一國之君失蹤一夜沒人發現,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所以,不攬事上身才是明智之舉。
柳妃還算是聰明縝密,之所以推給長懿太後而不是自己的死對頭柔貴妃,也是顧忌著柔貴妃的孩子。
她倒不是真心為了柔貴妃好,只是怕落人口舌,這本就是柳妃的活,自己干不了還推脫給懷孕辛苦的柔貴妃,是何居心?
“這個時辰,祖母怕歇下了,再者,祖母年紀已大。”姜容猶豫道,“祖母一向不喜歡本宮,那便勞煩柳妃娘娘了。”
柳妃“……”
行吧,她算是看出來了,不管是裝的還是真的,姜容都不會來做這個出頭鳥的。
柳妃咳了兩聲,苦笑道“不是妾身不肯,妾身連去趟南燻殿都困難,勞煩公主親臨清涼殿,更何況慈寧宮了。”
“既然如此。”姜容勾勾唇,“不提也罷。”
此事拖不得,柳妃卻一拖再拖,名為跟姜容商量,也不知道商量多久才是個頭,擺明了拖延時間來的。
“此事是國之大事,公主掌管前朝,公主不如召集諸位心腹大臣來商量一下。”柳妃提議道。
呵,真是個餿主意。
“召集他們來做甚?”姜容諷刺道,“是來看看皇室的笑話,還是本宮的無能?”
“……”說個話夾槍帶棒的,明澤火氣很大啊。
柳妃摸不著頭腦,也不知道明澤這火氣從何而來,但她習慣了忍耐順從,此次也不例外“公主息怒。”
“禁軍首領那邊,調去了多少禁軍保護父皇?”姜容問雲蘭。
“應當是不少,禁軍統領不敢說。”他當然不敢說,因為他得到的命令是昭樂帝的命令,可是現在大郢是虞後的大郢。
要是虞後還在,禁軍統領當然不敢這麼做,可是,問題便是虞後不在,只有一個明澤公主,禁軍統領難免輕視了許多。
明澤公主與昭樂帝,禁軍統領並非是忠心虞後的人,恰恰相反,他出自平洛侯府庶出的五房,名喚薛懷利,雖不是平洛侯府的魯郡夫人親生,但是他自幼喪母,養在魯郡夫人膝下,而除去出身,他本身的能力也是極為出色的。
薛懷利雖然並沒有什麼明確的立場,但是平洛侯府薛家卻有,這樣一個人,如何指望他向著姜容。
當然,任薛懷利怎麼想,也想不到,昭樂帝突然出宮的事,便是姜容鼓噪的。
姜容等的就是薛懷利這句話。
“既然有人願意負責,那還擔憂什麼?”姜容看向柳妃,面含微笑。
讓柳妃不寒而栗。
先前,她只是覺得明澤聰明了許多,但是也僅僅只是聰明而已,她從來都沒把姜容放在眼里,更沒把她當做什麼對手。
但是這一刻,她感受了威脅。
姜容的存在,對姜姿的威脅!
她臉蛋有些僵硬的答道“公主說的是。”
姜容起身,她個子不高,但是站著的緣故,是睨著柳妃的“父皇不出事便皆大歡喜,若是出事,薛統領便是第一個頂罪的,您記好了,若是出了意外有人問起來,本宮不希望听到其他的答復。”
反正,虞後看薛懷利不順眼許久了,一直想讓自己的心腹,禁軍副統領王縉取而代之。
順勢除了也好。
畢竟是禁軍,雖然兵力遠不如虞家,但是到底是天子近軍,意義非比尋常,虞後若是掌握了禁軍,便是真正意義上的掌握了郢都皇宮。
“妾身記住了。”柳妃答道,對于姜容的謀算,她看透了。
一箭雙雕,甚好,就是,手段謀算還頗為稚嫩,不過對于明澤這個年紀,已經是很驚人了。
姜容離開了清涼殿,回到了自己的南燻殿。
原本就打算沐浴更衣過後便早早歇息的,被柳妃這麼一打擾,倒是拖延了不少的時間,不過,倒是無妨。
姜容早就有心理準備,今晚這覺怕是睡不踏實,如今處理完了安心了,這覺才睡的舒服。
薛懷利此人,有勇無謀,長在魯郡夫人的膝下,把魯郡夫人的氣魄學了個十足十,但是魯郡夫人真正厲害的地方,他卻連皮毛都算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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