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策之雲謀天下

第九十二章 永遠的約定

類別︰歷史穿越 作者︰行走的葉阿回 本章︰第九十二章 永遠的約定

    晉南笙背著手對宋鳴吩咐幾句。

    她早就換回了平素的漁家女裝扮,手不自覺地帶著斗笠邊往下壓。這是她習慣使然,她怕太陽曬著了她,喜歡戴個斗笠,戴上後又怕遮不完這張俏臉兒,總是往下一壓再壓。

    櫻之看向晉南笙的眼神不再是那種帶著仰慕的情意。

    晚間的海風吹上島,攜卷著海里生物的絲絲腥氣,午間太陽曬過的岩石上的味兒,還有穿過密林帶起的泥土馨香。

    她不明白,為什麼一瞬間她就在風里長大了。那些花開,那些日落,那些單純清澈的時光,那些明亮的青春以及年少的憂傷,究竟是怎樣穿過她的身體,流淌的如此干淨。?

    她不明白,也不想明白。

    她喃喃自語,細碎如蟲鳴的念念叨叨。雲岫也听不真切。

    雲岫反復推敲著櫻之這句話。

    晉南笙騙她?

    騙她也是正常的,她年紀小,很多事不會明白。晉南笙應是沒想到櫻之會以這種方式挖出真實。

    她惋惜地撫著櫻之的頭發,順滑的觸感,她心底某一處被觸及,仿若記憶深處有這樣一幕,她輕撫著另一個孩童的頭發,軟聲哄著她,讓她不要害怕。

    為什麼是她?而不是他?雲岫著實想不起來,她的直覺告訴她,記憶中的這個孩童是個小姑娘。

    但,支離破碎的記憶無法支撐她往深處想。

    晉南笙轉過頭,眼楮剛好向著雲岫和櫻之躲藏的地方。

    這看似大大咧咧的漁家女也不是個簡單的人。

    此地不宜久留,雲岫迅速帶走了櫻之。

    朝著熟悉的小院子走。

    這條路實在太漫長。

    雲岫和櫻之一路無言。清冷的月色照在冷冰冰的小路上,身邊小姑娘的手一直捂不熱。

    她好似喪失了怎麼安慰別人的能力,走了這一路,她還沒能想出一句正經勸慰的話。

    “二姐姐。”

    櫻之率先打破沉默,這倒使得雲岫有些訝異。

    在她想來,櫻之會陷入沉悶很久很久,直到晉南笙再次出現,她才會決定自己是去是留。

    “嗯?”

    她懶懶的鼻音在恬靜的夜里格外撩人。

    櫻之望著她,想要透過厚厚的姜汁偽裝,看出她真實的模樣。明明,她是很美的啊,偏偏為了生存將光芒掩住。葉知蕪也是美的,她們兩人,在櫻之看來是分不得高下的。

    這世間的事,大多都能分個青紅皂白,唯有美麗的事物不能爭個一二。

    她曾是這般想著。現如今,她不願再相信這個觀點了。

    這世間的事並不是非黑即白,也許五彩斑斕,也許透徹如水。也有可能和寧謐的大海那樣,隱藏著無數的暗礁,隨時卷起驚天的浪潮。

    就像……

    她叫了這麼多年的阿姊。她從未真正了解過晉南笙,一起生活了這麼些年,晉南笙一直同她講自己沒什麼本事,就會織網打漁罷了,她只當阿姊和二哥哥是來紅塵走一遭的一對仙侶,二哥哥願意照拂這個普通的漁家女,全是因了濃濃愛意。

    難怪阿姊會千叮嚀萬囑咐讓她躲在水缸里不論發生什麼事都別出來。她向來都是將晉南笙的話奉為圭臬,這次違背了她的心意也只是因為自己擔心她,想要出一份綿薄之力!

    櫻之的手因情緒波動,不住顫抖。

    雲岫感受到她的變化,握緊了她的手。

    “櫻之。”雲岫停下腳步,以半蹲的姿勢正視櫻之的眼楮。

    “二姐姐?”櫻之停止了胡思亂想。

    雲岫手掌擱在櫻之的額頭上。

    “方才,我好像……記起一些事了。”

    “你記起什麼了?”櫻之驚喜地問道。

    “我好像曾有個妹妹。”雲岫的指尖在她的發上摩挲,“只是我還是想不起她的姓名,面容,聲音,以及我同她經歷過的事。”

    “總會想起的。”櫻之試著安慰道,她還不知道怎麼去安慰情緒低落的人,盡管自己心中好像也過不去一道坎,她還是想要去幫助這個二姐姐。

    雲岫手上的動作一頓,“我並不是在同你說我很難過我的記憶缺失,我是想告訴你,上天讓我和那個妹妹失散了,但把你送到了我身邊。如果你願意……”

    她嘆了口氣,繼續說道“我希望我可以一直照顧你,我會記得你的姓名,面容,聲音,以及我們之間經歷過的一切。”

    一直,照顧她。

    櫻之雙眸一亮。

    二姐姐的……妹妹。

    在她寂寥已久的內心荒野里,突然冒出一株小苗。

    “我,願意。”

    雲岫伸出小手指,“要一直這樣。”

    櫻之點點頭,也伸出尾指,蜷起勾住雲岫的手指,“要一直這樣。”

    約定,兩個字,組成了一個詞。不會是被人寫在沙灘上的字跡,因潮水漲落而消逝;不會是孩童放飛的風箏,線斷後就沒了蹤影;不會是掛在梢上的柳綿,風吹過,會散,雨打過,也會散,就連日頭大了,月夜長了,季節稍稍更替,它都會煙消雲散。它是處在過去與未來之間,別上了一個精致的定語——永遠。

    “現在,你可以把你心中的氣撒在我身上了,因為我是你姐姐。”雲岫用指腹抹去櫻之眼角淚痕。

    櫻之竭力想要遏制早在心底洶涌翻騰的情緒。

    她失敗了。

    失敗者的淚水是不值錢的。

    “二姐姐……”

    她環抱住雲岫的腰,埋頭痛哭。

    雲岫不問,只任由她紓解心中苦悶。

    “嘿,這哪家的小妮子,多大了還……”

    蒙歌的聲音乍起,看來葉驚闌也在這里。

    雲岫想的不錯,下一瞬就听見結結實實的巴掌聲,沉而悶的聲音應該是來自他寬厚的肩膀。

    果然蒙歌捂住一邊肩膀出現在她的視線範圍內。

    “我還沒自我介紹呢。這位姑娘,小生有禮了。全名蒙歌,承蒙不棄,你可以喚我一聲哥哥。”

    “……”

    又是一巴掌拍下,落在了他另一個肩頭上。

    這下兩邊平衡了,他不再蹦了。

    “無良主子。”蒙歌嘀咕一句跑到一旁碎碎念去了。

    葉驚闌豎起手指放在唇上,指尖剛好踫觸到唇峰。紅白交映,別有一般風情。

    他示意雲岫噤聲。

    為何噤聲?

    本是在抽抽搭搭的櫻之漸漸沒了聲音。

    她哭累了,伏在雲岫肩頭睡著了。

    孩子果然還是孩子,哪怕她是個早慧的丫頭。心思簡單,哭過便忘了。

    葉驚闌黑著臉,小心翼翼地抱起櫻之。他還從未抱過女人!哪怕是蒙絡喜歡枕在他腿上睡,最後也是蒙歌來送她回房的。

    柔軟的軀體……

    都說女子似水,他算是見識到了,任他揉圓搓扁,被他扛肩上還自己選了個舒服的姿勢,服帖地緊靠他。

    雲岫低聲說道“葉大人,還是我來吧。”

    葉驚闌擺擺手,這種體力活怎能讓姑娘家來做?

    “一口一個葉大人太生分了,且容易引人遐思。”

    雲岫頷首,他的身份確實不宜暴露,而且按他的說法,他現在不是領俸祿的官員了,叫葉大人似乎不大合適。

    “知蕪姑娘。”

    “……”

    葉驚闌嘴角一掀,“我這一生從未後悔過所做出的的任何一個決定。直到遇見你,我對我這偽裝竟有了一絲悔意。”

    “來日回想起這些用姑娘稱呼的歲月的時候,當是後悔到極點?”

    “總會有遺忘的一天。”

    “若是我再多喚上幾句,你記憶可能深刻些?”雲岫一時興起,就想看葉驚闌吃癟的模樣。

    他正色道“藍藍。”

    雲岫捂嘴一笑,“這可是你的小字?”

    “𣺉D豆媚錚 椅 擻 閔暈 康媒  匾飧慊簧狹舜稅闈酌艿某坪簟!br />
    “我不喜歡。”

    “藍藍。”他也來了興致,要與她玩鬧到底。

    “闌闌!”雲岫不自覺地提高了音調。

    她愣了神,趕忙看了下櫻之是否被驚醒,得虧她睡得沉。

    “我喜歡。”

    “……”

    這次終于輪到雲岫無話可說。

    好像這就是故意給她下的套,等著她腦袋一伸腿兒一蹬給掛上呢。她怎麼就不由自主地脫口而出呢。

    非親非故的人,能用這麼親密的名嗎?

    雲岫突然對這個沒臉沒皮的葉大人發了愁。

    “你介意我,我可不介意你。”葉驚闌沖她眨眼,兀自飄來的眼兒媚攪動了她的心。

    這該死的人妖。

    “好夜,好月,當配一壺好酒。”葉驚闌忽道。

    雲岫附和地點頭,“一樽清酒,二三朋友,倒也是人生樂事一樁。”

    “來得早不如來得巧,在下剛好能為姑娘解酒癮。”葉驚闌裝作不經意地從身後摸出一壺酒。

    當然,這個拙劣的戲法一眼就被雲岫看穿了。

    蒙歌遞過來的動作太明顯了!

    蒙歌咧著嘴笑笑,他覺得拆主子的台才是人生樂事一樁。

    雲岫指了指櫻之,“得先把她送回去,否則晉南笙會起疑的。”

    他們順著小路一直走到頭便到了。

    晉南笙的院子偏巧處在匯入大海的小河流邊上。

    竹竿上晾曬的漁網還掛著,上邊的枯葉還未揀盡。矮籬笆里的小菜還是耷拉著腦袋,它們從未有過振作的時候。

    門未上鎖,大抵上是因為屋里沒什麼好偷竊的東西。

    模糊不清的菩薩,積灰嚴重的香爐。

    黑洞洞的屋子里連一根照亮用的蠟燭都找不見。

    雲岫在前撩開了布簾,這應該是晉南笙出門時放下的簾子。

    葉驚闌輕手輕腳地將伏在肩上睡得正酣的櫻之放到床上,再拉過花花綠綠的被子蓋在櫻之單薄的身子上,他溫柔地掖了掖被角。

    當蒙歌覺得自己主子周身浮現母性的關輝時,他把自己的舌頭給咬住了。太過于吃驚,想要說話卻一不小心地咬上了。追悔莫及。

    “這一對別致的花頭鵝。”

    葉驚闌順口那麼一提。

    雲岫從鼻腔里冷冷哼出一聲。

    “這是戲水的鴛鴦。”

    葉驚闌借著透進窗欞的月光,再端詳了一陣,認真說道“我若是沒見過鴛鴦,你倒可以說道說道,我若沒見過浮水的鵝,你也可以罵我一句土老帽。但我兩種都見過了,你非要把鵝說成鴛鴦……”

    “我只能認了。”

    等了好一會兒,雲岫以為葉驚闌會說你非要把鵝說成鴛鴦,那我只好罵你一句沒見識。

    沒想到等來了這句。

    傳聞中有著鐵血手段,冷若冰霜的大理寺少卿竟是這樣好說話,雲岫覺得自己猶自身處夢中。

    “你會不會在想,曾經的大理寺少卿居然是這副德行?”

    葉驚闌一語道破雲岫的心思,他指指窗外再指指熟睡的櫻之。

    雲岫明白他的意思,別吵醒了櫻之,出去再說。

    走到晉南笙曬網的地方,雲岫說道“我可不敢想。”

    “可你確實想了。”

    “你又不是我肚里的蟲。”

    “我不是你肚里的蟲也很清楚你在想。”

    蒙歌識趣地送上隨身帶的倆酒杯後找了個安靜的地方歇息,妹妹不在,無人扛起騷擾的大旗,就是給自己吃一百個熊心豹子膽也還是不敢叨擾了主子。

    杯中斟滿酒。

    倒映在杯中的是天上的月。

    倒映在眼中的是心上的人。

    奈何造化弄人,當他決定以真面目與她相見,她卻將過往的種種都丟棄了。

    “𣺉D豆媚鎩!幣毒﹫懷聊 誦砭茫 故槍婀婢鼐氐爻坪餱旁漆叮 拔揖踝拍閼餉趾蓯翹乇穡 墑僑 閱鈉  模俊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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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雲岫如簪。野漲𣺉D丁O虼豪弧 絛押旌 !br />
    葉驚闌的嗓音像是被月亮神親吻過,帶著蠱惑人心的力量,刺進她的心間。

    “綠醒,紅酣。”雲岫喃喃道。

    “如是我沒記錯的話,應當是這句詩詞。”葉驚闌並沒有抱著很大的希望,他只想自己和春雨一般,潤物無聲,待她能想起的那一天,發現他從未離開便好。

    “春歸的夜晚,是極美的。我的名字大概只是踫巧撞上了。”

    雲岫舉杯。

    一飲而盡。

    “好酒,只不過有些辣。”

    “這酒有個和你的名字一般美的小字。”葉驚闌提壺往她杯中再次斟滿。

    雲岫從懷中取出從葉驚闌那順來的琉璃杯,自己斟滿杯後將杯子遞還給葉驚闌,“洗耳恭听。”

    “一疆三城外的人只知道它叫凌城燒酒,而在里面的人會稱它為——離人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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