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余,盛夏和平嵐兜兜轉轉已漸至夢陽邊境。
前方一座城池出現在兩人眼前。古樸城牆中央刻著三個大字:遺忘城。
“真是奇怪,一路走來,冷冷清清。這前方偌大一座城,竟然連一個守城的士兵都沒有。等會我們進去的時候,務必小心一點。”盛夏心生疑慮,不由得暗暗囑咐平嵐。“我說老盛啊,你也忒小心點了吧。”平嵐打趣到。“少廢話,叫你小心點听見沒有。”“哦。”
兩人一路走進城門,忽的傳來一陣哭啼聲。平嵐先的躁動起來,“盛夏盛夏,你看見沒有,前面一伙土匪在搶劫啊”“看見了,看見了,你別掐我呀,腫了腫了。”“看見還不去幫忙,你良心被狗吃了。”“啥,你是要我一個打十個。我可搞不定,一個我都抗不住”“原來是個文弱的渣渣,閃一邊去,看本女俠如何替天行道。”“哎,平嵐,別去送死啊。”盛夏發現自己的阻止已經晚了,這貨已經跳出去了。
平嵐忽的從懷中取出一段綢綾,幾下揮舞之間,十個大漢已紛紛倒地。一旁的盛夏驚呆了,直愣在了原地。
“快收起你那驚掉的下巴。”平嵐看著盛夏,不禁搖了搖頭。“哦。”盛夏這才緩過神來,不由得咽了口唾沫。回過神來,盛夏朝著被劫掠的大娘打听情況。大娘哭哭啼啼,周圍一些剛被嚇壞的城民這時也都聚攏了來,向盛夏二人說明情況。
“這些年垂雲在與夢陽的戰爭中已佔據了優勢。邊防失守,垂雲的大軍明日便能逼至此處。守城的將領和士兵早已逃了,只留下這一城城民。剛才那群畜生趁火打劫,這城里燒殺搶掠。雖然女俠剛才懲治了這幫土匪,可明日敵軍一到,這里必然淪為地獄,兩位還是快些逃走吧。”
“你們為什麼不逃呢?”平嵐不禁問到。
“姑娘可知,這里被稱做遺忘城啊!”那位耐心答話的老者心中已起了波瀾。“兩位可听說過神女天緣?”“可是那位死于情劫的神女天緣?”盛夏和平嵐均是一驚。“是啊,神女原本就是夢陽的公主,那時夢陽將亡,神女以血盟誓,求來仙人助佑,挽救了夢陽一國百姓。那之後,神女遵守諾言,一生修道,終于踏入神境。可後來,據傳神女愛上了這座城中的一個凡人。那凡人覬覦著神女的力量,不知用了什麼方法,竟然使得已入神境的神女殞命。此後,夢陽王大怒,在城中屠殺了三天三夜,更將此城命為遺忘城,昭示著這里的人們將永生永世被人遺忘。神女的同門也不能原諒這座城和城中子民,他們在此下了禁制,從此遺忘城的城民世世代代不能踏出遺忘城。”“一個人的錯竟然要一座城的百姓為之償還,而且還是生生世世。”聯想起那過往觸目驚心的神罰,盛夏一個踉蹌,癱倒在地上。“盛夏,你怎麼了。”平嵐扶起盛夏,焦急的詢問道。盛夏只回了平嵐一句沒事,又轉過身去,對那些城民們說道:“我不知道我這個法子能不能解明日的危機,但你們若是願意,我會盡我所能,護你們周全。”“先生竟有退敵之法?我等已是將死之身,若有活路,自當一搏。”“即是如此,請諸位附耳過來。”
盛夏和一眾城民忙活了許久,平嵐被安排在一家客棧休息,正處在雲里霧里,不知道盛夏在搞什麼名堂。直到半夜,盛夏才回到客棧。見旁邊的房間掌上了燈,平嵐急不可耐的就進去了。但見盛夏正不慌不忙的脫去外衣,他身前正放著一大桶水。“你這是要干什麼?”平嵐質問道。“洗澡啊,看不出來嗎?你要不要一起啊?”說完,盛夏露出一個狡黠的笑。“色狼!”平嵐近乎惱怒的關上門,回到自己的房間,扯過被子來蒙頭就睡,後悔著自己替這個人渣擔心了好久。
第二天,平嵐已是日上三竿才從睡夢中醒來,一切似乎都風平浪靜。
“垂雲的軍隊還沒到嗎?”平嵐揉揉近乎迷離的雙眼,問著客棧的伙計。“不,敵軍已經退了。”伙計平淡的說著此話,看不出歡喜或悲傷。怎麼會,平嵐頓時清醒大半,下意識的問道:“盛夏吶,他在何處?”
平嵐發了瘋的朝客棧伙計所指的醫館奔去,一路上的白布條顯得格外刺眼。那些近乎噩夢的話依舊在心頭揮之不去“先生他想偽造一個被瘟疫感染的遺忘城,來騙得敵軍退去。他找來全城患有寒疾的人凌亂的躺在城門口及附近街道。他自知僅憑如此,瞞不過敵軍將領。昨夜他在涼水里泡了一夜。今日敵軍前來勘察時,他不管不顧的拖著敵軍懇求治療,一陣咳嗽幾近暈厥讓敵方將領信以為真。可先生遲遲拖著敵軍的主帥不肯撒手,被好幾個兵卒用劍一頓捅扎。最終先生再熬不住,放開了雙手。敵軍棄如敝履的離開了遺忘城。先生躺在城門邊上,身下已成血泊。先生,也許活不了了……”
“將軍,求你救救我!”
“滾一邊去!”
“將軍,听說這遺忘城中有詛咒,這城中百姓終生出不了城,如此閉塞的一座城,想來染上瘟疫也不足為奇。”
“也罷,把這個病癆給我扔開。傳令全軍,撤退。”
“是!”
平嵐還在奔跑著,這漫漫的道路似乎在同她開著玩笑。明明沒見過的情形,卻好似都盡在眼前,一一發生。
終于趕到了醫館,盛夏的衣衫早已被鮮血染透。他雙目緊閉,早已沒有呼吸,只手中,緊緊攥著一只同生結,牢牢不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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