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蟲茶的幫助下,老中青三個吃貨終于不再撐得發暈,但指望他們生龍活虎就不要想了。
賴清在白洋地攙扶下才站起來,整個人都掛在白洋身上,面條似的雙腿走路像在太空漫步一樣,時不時地還打下彎,要不是白洋早栽倒了。
走出餐廳,賴清借著天空垂落的星輝才發現他們吃飯的地方是一個小巧的園林,大概有他現在居住的院子那麼三四個大。
賴清暗忖應該不是董家寨的園林群。
“賴哥,你覺得這里能不能建星空基地,打造觀星台?”白洋指向天空,得意地問道。
賴清下意識地抬頭,著實被震撼了。
星光如瀑,銀漢如流。
深邃的墨藍天空,滿目的繁星低垂欲墜,仿佛天空中拋灑的萬千斛銀珠,光華流轉,給凝碧崖披上了朦朧的銀紗。
“老頭子幾十年前都沒見過明淨澄澈的星星。”這時候,孫院士和張威也跟著走出來,望著俯仰可觸的星空感嘆道。
這片天空實在太干淨了,比起幾十年前環境還沒什麼污染的時候,都有過之而無不及。
“導師,雅魯藏布大峽谷也不行嗎?”張威抬頭仰望星空,震撼歸震撼,他卻沒什麼感覺,晚上看星星,還不如研究一只貓有意思。
听人說,海拔越高的地方星空就越美麗,幾年前他剛上大學時,孫院士牽頭在雅魯藏布大峽谷進行過科考,這時候想起來才會這麼問。
“傻小子,哪有這麼算的,星空不會因為海拔而美麗。”孫院士抬手就是一記腦瓜崩,隨即轉頭看向白洋問道“這里的海拔有多少?”
“將近四千米吧。”白洋在心里略微估摸了一下。
呃,這打臉來得飛快,孫院士老臉發燙。
雅魯藏布大峽谷的平均海拔也不過3000米,這不高下立判嗎。
咦,這也不對啊,孫院士突然想起氧氣瓶一直沒用。
孫院士在海拔3000米以上就會有高原反應,現在海拔4000米怎麼會沒有呢。
“小洋,這不對吧,我怎麼會沒有高原反應?”說完孫院士還深呼吸一下,除了有蕭瑟之外,空氣里還帶著絲絲清甜。
“老師,只要在九宮連環寨範圍就沒有高原反應。”張威在旁邊輕聲說道。
嗯,還能這樣?
白洋在旁邊適時補充道“上次來寨子考察的科學家也沒有研究出這是什麼原因,反正出了九宮連環寨,該有高反還是有高反,哪怕是一線之隔。”
是的,事情就是這麼奇妙,九宮連環寨這片群山身處碧羅雪山與十三太子雪山之間,仿佛大自然硬生生地瓖嵌在那里。
似乎因為磁場或者其他原因,或者以前的科考面積不夠大,都會將這里誤認為碧羅雪山或者十三太子雪山。
九宮連環寨與兩山結合處可謂是涇渭分明,雖然是一線之隔,空氣仿佛被無形的隔膜阻隔,濃郁程度截然不同。
想到這里,白洋還瞄了賴清一眼,要不是他們誤打誤撞進入九宮連環寨地界,馬原受了那麼重的傷,單單高原反應就能要了他的命。
高反永遠不是空氣稀薄那麼簡單。
听到白洋的解釋,孫院士也沒有糾結這些,他一個研究貓科動物的,想研究也沒有那個本事,這麼奇特的自然現象就交給有能力的人去研究吧。
“听我有一個在天文台工作的朋友說在滇省兩江流過的橫斷山脈,受到氣流的影響能夠觀星的地方不多。”孫院長又將問題扯到了觀星的問題。
听著腳下溪流的嘩嘩聲,四周蔥蔥蘢蘢的樹林給暗沉的夜幕又增添了幾分幽暗,再遠處的雄壯雪山若隱若現的輪廓,似是碩大無朋的巴蛇氣吞遠山,背負日月,于煙波緲靄之間,黛色撲人。
眨眼間霧色彌漫開來,璀璨奪華的星河隔斷蓬山一萬重,東天之上的新月一抹,奪走了萬千目光,就連恣意橫流的銀漢都沾染了幽暗。
“這里水汽太大了。”孫院長遺憾地搖搖頭。
如果是他們剛剛從房子里走出來看到的美麗星空,這里遠離喧囂,不失為一個絕佳的觀景地。
山嵐霧靄一起,破壞了一切。
這也是觀星為什麼會挑剔的原因。
人煙稀少、罕有污染、空氣潔淨且干燥是觀星的必要因素。
“嘿嘿。”白洋神秘一笑,塞到賴清手里一根木棍,讓他慢慢適應酸軟的雙腿,帶著大家向後山走去。
跨過後院,一牆之隔是一片雲杉和松樹混雜的樹林,繁茂的樹冠遮住了大部分星光,內里幽森的可怕,極盡目力也只是淡淡的輪廓。
大家紛紛掏出手機,打開手電筒,準備照亮林間的幽暗。
不過,白洋沒有,他的眼神在黑暗里格外明亮,比大家看得更真切一些。
他沒有夜視的能力,只是對這里的一草一木太熟了,甚至能在黑夜分辨頭頂的枝丫間是什麼鳥在築巢休憩。
樹林並不大,縱深不過三十幾米,大家很快就越過樹林,來到一片開闊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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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小看這片樹林,只要出了斫琴的木材,就會斫出一張好琴,如果遇到懂它的斫琴名家,必能斫出名流千古的琴。”
“目前,寨子里有三張清初的名琴,材料都是出自這里的杉樹。”白洋指著身後的樹林介紹道。
可惜,白洋的一番介紹注定是瞎子點燈,白費蠟,幾人對斫琴什麼得不敢興趣。
孫院士年輕時受西方思潮影響最深,賴哥只研究攝影,至于張威,小時候學得樂器是薩克斯、手風琴和鋼琴,民族樂器甚至還有些輕視。
好吧,白洋也沒了介紹古琴與杉樹淵源的欲望。
現在,他們的腳下是一塊超大的水晶原礦,上面寸草不生,只有一些因為時間崩裂的碎石。
不過,都隱藏在黑夜里。
“啊,這…”張威驀然抬頭,冰涼如水的夜色有銀輝飄落,四野俱寂的山巔似有“簌簌”聲響起。
暗淡了燈光,張威索性關上手電筒,星光依舊能照亮大地,山崖邊上有一塊二十多米高的巨石。
站在巨石腳下,遮天蔽日的陰影兜頭罩下,壓迫得呼吸不暢。
“老師,這星空又變了。”張威拉了拉孫院士的袖子,輕聲說道。
變了?孫院士下意識地用手機電筒去照,刺目的光線晃得眼生疼,周遭皎皎如月,排斥得遠處更加幽深黑暗。
“老師,關上手電筒呀。”張威趕緊提醒道,將孫院士舉在半空的手拉回來。
“哦、哦。”孫院士手忙腳亂地將手電筒關上。
氣象一新,彩舟雲淡,星河鷺起,畫圖難足。
更有星輝如雪,閶闔蕭瑟,吹亂了世界。
大河之水浩浩湯湯,橫波萬里,有千帆競渡。
北斗、南斗橫斜,渺滄海之一粟。
大星相光射,小星鬧若沸。
孫院士胸中有豪氣層生,老夫聊發少年狂。
僅一院相隔,卻如千萬重蓬山歧路。
“哎喲,白洋快扶我起來。”孫院士胸中豪氣正激蕩著呢,被突如其來的痛呼聲打斷了。
孫院士轉過身定楮一看,賴清正坐在地上痛苦地揉著屁股。
原來不僅僅孫院士被攢簇了無數星辰的銀漢奔流所感染,賴清看得更是忘乎所以,情難自禁。
扔了手里的木棍去接落下的星輝,結果膝蓋一軟就樂極生悲了。
白洋笑呵呵地將賴清從地上抱起來,張威也緊走幾步把他扔掉的木棍撿起來。
“哎呀,賴哥,你忘了自己還是傷員啦。”白洋樂呵呵地調侃道“這地上的小石子特別多,又特別硬,沒硌疼吧。”
“哼。”賴清拿著手中的木棍直接在他小腿肚子敲了一下說道“還不是你小子搞的鬼,我告訴你,你得背我下去。”
白洋也沒躲,任由賴清打在他的腿上,星空的拍攝還指望人家呢,被打兩下又能怎麼樣。
“真後悔沒把相機帶上來。”轉眼賴清就後悔得直拍大腿。
從早上後悔沒拍到玉麟雕,到現在又後悔沒有拍到星空,真是從早到晚都在後悔。
“賴哥,看到眼前的巨石沒,要不要挑戰一下懸崖上看星空的刺激?”白洋指著矗立在懸崖邊上的巨石,不懷好意地說道。
賴清向那邊望了望,巨石向內傾斜著,仿佛隨時都可能砸過來。他們就站在巨石砸中的範圍,黑涔涔地吸收了四周的光線,猶如擇人而噬的猛鬼,不禁咽了咽唾沫。
山崖下更是漆黑,時不時有夜梟在悲鳴,豺狼在應和,在寂寥的山谷傳的很遠,有時還帶著回聲。
幽森可怖。
誰他娘的說晚上爬山更安心來著?單是這周圍的環境就能嚇死兩個膽小的。
白洋見賴清慫了,又蠱惑道“石頭上不僅有百多年前修建的觀星台,還有一汪泉水,那里更有你意想不到的奇景。”
賴清一只手抹了抹額頭滲出來的細汗,然後咬著牙爬上白洋的後背。
“背老子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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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的好慘,昨天訂閱才19個,但曾經答應過一定會完本,咬著牙也要寫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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