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株棕櫚幼苗,一株歪歪斜斜的棕櫚樹苗。
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捆綁在幼苗身上用來支撐的竹子。
“這里有人?”兩人默契地對視,又不約而同地看向身後,眼前的棕櫚林要不要進?
他們已無退路而言。
“肖恩?”麥克的聲音開始顫抖,這不是他第一次面對絕境,更不是處境最惡劣的時候,不知為什麼他心靈深處卻萌生了絕望。
“麥克,冷靜、冷靜,我們還有機會。”肖恩拍著他的肩膀,低聲安慰道。
雖然,肖恩可以好不猶豫地放棄這個軟弱的家伙,就像他們毫不猶豫地丟棄弗里德曼一樣。
但,理智告訴他不能,他需要有人分散壓力。
“麥克,這片棕櫚林面積不小,咱們只要小心點,悄悄繞過去,應該沒有問題。”肖恩小心翼翼地觀察了一陣,靜悄悄地棕櫚林內的動物都遷徙了。
安靜可能孕育著大恐怖。
肖恩返回黃檀林砍了兩根樹枝,修理掉上面的分叉,不是當做登山杖,是做探路用的。
發現人跡,他們要愈加小心。
這片原始森林里,他們處處被動,甚至可能軍方在附近山民的幫助下在前面圍堵他們。
他們要逃出生天。
一定要逃出去。
在這之前,要足夠小心。
兩人用樹枝小心地探索前面的道路,不放過身前的每一寸道路,同時開闢出足夠的寬度,讓他們的行動保持騰挪空間。
這嚴重拖慢了他們的速度。
咦,這里怎麼有一堆石頭?這是不是傳說中瑪尼堆?旁邊還掛著一串彩色旗子。
應該是吧,記得總部培訓的時候,教官也說過滇西北地區信奉藏傳佛教,也有少數天主教信仰。
對,這就沒問題了,那就繞路。
繞開瑪尼堆,繞開彩旗招展繼續前進,兩人眼觀六路耳听八方,一路上根本沒有遇到陷阱。
“肖恩,我們是不是太小心了?”兩人再次繞過瑪尼堆,麥克覺得周圍有說不出來的熟悉,被嚴重拖慢的速度讓他有些不安。
“我覺得我們要快速離開這里,時間越久,暴露的風險就越大。”
肖恩也知道麥克說得對,這片棕櫚林也沒有遇到危險,警惕性微微降低了一些。
“或許你說得對。”
兩人不約而同地加快了速度,手里的樹枝也變成登山杖。
瑪尼堆一重重,懸掛的彩旗數不清。
又走了約莫十分鐘,兩人不得不停下來,臉色凝重。
“肖恩,咱們是不是在兜圈子?”麥克的身體有些顫抖,他在和一個亞裔同事聊天的時候,說過在中國有種鬼打牆的東西。
“我想是的。”肖恩指著一串彩旗上沾染的污漬,凝重地說道“︰我想我第三次看到它了。”
“邁爾斯?王和我說過這在中國叫什麼鬼打牆,需要特殊的符咒或者童子尿才行。”
“童子尿就是沒踫過女人的男人的尿液,我們沒有呀。”麥克的牙齒打著顫說道,听著還有一絲哭腔。
“法克,狗屁的鬼打牆,就是環境的光影效果罷了。”肖恩色厲內荏地說道。
“那你說怎麼辦?”麥克摸著腰間的手槍,似乎這樣會讓他心里踏實一些。
只是邁爾斯?王說過,鬼魂就像幽靈一樣沒有實體。
“既然是光和影的效果,我們就去破壞掉它。”說著肖恩飛快地奔向擋在前面的彩旗,手里的樹枝高高掄起。
“別…”麥克臉色大變,下意識地阻止。
可惜晚了。
肖恩手里的樹枝打斷掛著彩旗的繩子的同時,四周瞬間起了連鎖反應。
“砰砰…”一連串的悶響在四周響起,藍色的煙霧、黃色的煙霧、粉色的煙霧,五顏六色的煙霧快速地包圍過來。
原來他們根本沒有走出多遠,只在不到百平米的面積來回打轉。
“不好,這是毒煙,防毒面具!”肖恩這時候也意識到中計了,立刻摸向自己的背包。
哪有什麼防毒面具,防毒面具早就被他們丟在流石區了。
甜膩的、辛辣的、清涼的等等氣味撲面而來,兩人地意識恍惚了一下就清醒了,甚至思維比平時還要敏銳不少。
混雜的味道雖然不好聞,但還能接受,兩人僅僅是皺眉,疑惑地看向對方。
什麼情況?
很快他們就沒有疑惑了。
癢,太癢了,仿佛是從血肉里滲透出來的,尤其是穿著濕漉漉的衣服,讓他們有種身在幽暗、密閉、悶熱的空間里被成千上萬的蚊蟲吸食血液一樣。
不,比那個還要癢上數千倍,濕熱的感覺又深入骨髓,渾身受限,雙手根本夠不到。
那種感覺是完全來自心靈,無時無刻都在摧殘著意志。
“啊…”麥克想要撓撓緩解一下身上的瘙癢,他卻狠狠地抓爛了自己的臉,鮮紅的血液瞬間染紅半張臉。
看到麥克慘樣,他下意識地後退,兩條腿卻不听使喚地向前跑了幾步,撞塌了不遠處的瑪尼堆。
“嗖、嗖…”四周響起一陣陣破空聲。
肖恩驚恐地發現那是向蝗蟲過境一樣的竹簽,雖然大部分被棕櫚林,剩下的竹簽也是鋪天蓋地根本沒有閃避空間。
很快兩人被射成了刺蝟,仰面栽倒在地上。
“哈,抓住了。”不遠處的一個觀察哨內一個小戰士,興奮地站起來,就要沖過去。
“別動,除非你想和他們一樣。”白洋一把將那名沖動地小戰士抓住,面無表情地提醒道。
小戰士嚇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機關、陷阱是他們連夜布置的,其中有什麼玩意,他清清楚楚。
這時候小戰士的臉都嚇白了。
原本支援是無法到位的,最快也要早上九點才行。
在軍方參與進來之後一切都變得簡單了,運輸直升機開道,法相寺這里運來了一個排的人。
因為棕櫚林要守,其他關隘也要守,一個排的人還不太夠,白洋設計的機關、陷阱沒有叫停,反而加強了一層又一層。
在兩人踏進棕櫚林的那一刻就注定了他們的結局。
“白洋,那咱們什麼時候進去?”旁邊領隊的張排長瞪了眼自己的兵,按壓著心頭的激動問道。
白洋抬頭望了望逐漸熾烈的陽光說道“︰差不多半個小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