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妝禍妃

0112章 民不告,官也究

類別︰都市言情 作者︰秋煙冉冉 本章︰0112章 民不告,官也究

    “不不,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她怒指殷雲舒,咬牙切齒道,“是你,是你給我娘下的毒,是不是?我娘不是將你娘的嫁妝全還給你了嗎?你怎麼還恨著我娘?替你家看著嫁妝半絲兒好處沒有得到不說,你還記恨著要毒死我娘?你這個惡女!來人,將殷雲舒給本夫人抓起來,送往順天府!”

    殷老夫人伸手一攔,大怒道,“燕兒,你親眼看到舒兒下毒了嗎?你有證據嗎?就這麼武斷報官?她還是姑娘家呢,你……你想害死她?”

    未婚姑娘家進了牢里,不管大罪小罪還是誣陷審後無罪釋放,只有走進過牢里半步,將來都嫁不到好人家的,殷燕要的就是這個結果。

    “我當然有證據了!”殷燕冷笑,“這屋里的人又不多,除了老夫人便是我和我娘,再便是五個客人三個僕人。相信老夫人不會毒害我娘,我更不會,僕人們站得遠沒有挨著桌子,難不成,老夫人懷疑五個在座的客夫人?”

    殷老夫人臉色一窘,她怎麼會懷疑做客的夫人們?

    五個做客的夫人听了殷燕的話,一個個臉色難看起來,靜靜地看著殷家這一出鬧劇。

    她們倒要看看,殷府里的內斗,有沒有哪方有那個膽子,敢將她們其中一人送往順天府。

    “你……你這是胡說!我怎可能懷疑做客的夫人們?”殷老夫人氣得臉色鐵青。

    她萬萬想不到,這個二丫頭真正是個厲害的角色,這句話,不是讓她和夫人們結仇麼?

    “是呢,我也認為祖母不會害我娘,幾位客夫人更不會害我娘,那麼,只有她——”殷燕眯著眼伸手一指殷雲舒,“是她,一定是她害的我娘!……都愣著干什麼?將殷雲舒摁住,別讓她跑了。”殷燕朝左右的兩個大丫頭喝道。

    “是,少夫人。”這是殷燕從婆家帶來的人,個子高大不說,還會些拳腳功夫。

    殷雲舒淡淡看著,神色不驚。

    賀蘭左手一個,右手一個,反手用力一甩,將兩個沖上前來的大丫頭給甩到地上去了。

    殷燕大吃一驚,她早就听說殷雲舒的大丫頭不簡單,沒想到,果然身手不凡。

    “你還敢打人?是不是做賊心虛了?”殷燕冷笑。

    “燕兒不必吵了,究竟是怎麼回事,查一查自然清楚了,姜嬸,請老爺前來。”殷老夫人冷著臉,說道。

    姜嬸點了點頭,“是。”才一轉身,就有一行人走進了大堂。

    來的是殷少夫人白氏,和幾個管事婆子。

    白氏匆匆走上前來,“燕兒,究竟出什麼事了?”

    殷燕心知白氏和殷雲舒關系好,冷笑道,“你的好小姑殷雲舒,想毒死你婆婆呢!”

    “燕兒,舒兒不會的,一定是誤會。”白氏說道。她看一眼廳中幾個神色古怪的別府夫人們,心中對殷燕十分的不滿,殷燕當著外人的面說殷雲舒,這是故意想抹黑殷雲舒吧?

    真是沒想到,殷燕的心思這麼的歹毒。

    “誤會?哼,人都人事不醒了,還誤會?”殷燕冷笑。

    “母親呢,我去看看?”白氏問道。

    “在側間屋里,陳嬸照看著。”殷燕冷哼一聲,說道。

    “請大夫了嗎?”白氏又問。

    “請了,大夫還沒有來。”

    白氏對身旁一個丫頭說道,“去催催看看,叫大夫快些來。”

    丫頭飛快跑走了。

    白氏走向屋中的一眾夫人們面前,歉意說道,“對不住了幾位夫人們,今天府里出了點事兒……”

    “你就不必理會我們了,快看看你婆婆去吧,當心去晚了,得罵你,說你想害死她。”封繼夫人陰陽怪氣,冷笑說道。

    白氏抿了抿唇,朝幾個夫人點下頭,帶著自己的侍女,往側間屋走去。

    殷燕繼續盯著殷雲舒,就怕殷雲舒的侍女將她帶跑了,那今天就白忙活了。

    男賓客和女眷席兩處宴客的屋子,相隔得並不遠,殷大夫人中毒倒地,事情很快就驚動了男賓客那邊。

    殷昌盛急急匆匆走了過來,蹙眉問道,“燕兒,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同時,又用眼神詢問著殷燕,為何是自己夫人中毒,而不是別人?

    “這件事,父親最好問問四妹!”殷燕揚唇冷笑,“這里交給父親了,女兒去看看娘。”

    “你快去。”殷昌盛朝殷燕揮揮手。

    盧老爺子和盧明軒一起走了進來,紛紛問著原因。

    殷昌盛袖子一甩,冷笑道,“原因?哼,盧世叔還是問問你的好外孫女吧!世佷自認,也沒有做害她之事,她為何要毒殺她大伯母?”

    “你血口噴人!我表妹什麼時候下的毒?”盧明軒怒道。

    “是酒水。”殷燕從側間屋里走出來,抓起桌上的果子酒,冷冷一笑,“盧五公子,這酒。是你家帶來的吧?”

    盧明軒一怔,這褐色的酒壇,還真是盧府剛才拿來的。雖然他們不是十分想來赴宴,但表面工作還得做做,禮尚往來之下,他命僕人帶了八壇酒過來,一壇兩斤重。

    盧老爺子也是神色一變,他沉聲說道,“這種酒,是老夫從錦州帶來的,是家里大兒從西北帶來的酒,家里人都飲過,並沒有毒,殷老爺是不是要查個清楚,再下結論?”

    正吵著,大夫來了。

    殷老夫人說道,“毒酒的事,先放開一旁再說,眼下還是先看看病人的情況。”她朝姜嬤嬤點了下頭,二人往側間屋里走去。

    只是,她才走到側間屋的門口,就听到殷燕一聲慘叫,“娘——”

    “老夫人。”姜嬸一拉殷老夫人的袖子,用眼神示意她小心些,“情況不對。”

    殷老夫人冷著臉哼了一聲,“哼,事情都是他們自己鬧出來的,……且去看看再說。”

    走進側間屋,就見殷燕撲在榻上哭得撕心裂肺,白氏一臉茫然站在一側,那個大夫正在整理自己的醫藥箱,陳嬸和幾個丫頭婆子們,一個個臉色灰白,神色惶恐。

    “燕兒,別哭了,節……節哀……吧……”白氏抿了抿唇,走上前扶手去扶殷燕。

    殷燕哪里受得了這樣的打擊?一把揮開白氏的手,大怒道,“滾開!少白假惺惺的,你當我不知道,你平時和那殷雲舒,合起伙來欺負我娘!我娘現在……她現在……,你得意了是吧?告訴你,就算我娘不在,這家也輪不到你來當,滾開!”

    “老夫人?大夫人她?真的……”沒了?姜嬤嬤吸了口涼氣,嚇得腿都打起了哆嗦,今天究竟是怎麼回事啊?

    殷老夫人沉著臉,走了過去,她看一眼殷燕和白氏,只問著那大夫,“大夫,病人情況,怎樣啊?”

    大夫搖搖頭,“老夫人,準備後事吧。”

    殷老夫人雖然從殷燕的表情上,已經猜到了結果,但還是猛地吃了一驚,那個一向高高在上,表面笑嘻嘻,暗中磨刀使壞的兒媳婦,真的死了?

    姜嬤嬤也是一臉的不敢置信,“大夫,你……你可看錯?”

    “砒霜中毒,七竅出血,怎會看錯?脈搏也沒有了,呼吸也沒有了,手指都開始變僵了。你們要是不相信老夫看的結果,再請人來看。”大夫說完,將藥箱往身上一背,“看在府里出了大事的情況下,老夫也不收診金了,幾位,保重了。”

    大夫嘆了一聲,走出了屋子。

    殷老夫人大著膽子,走到榻前去看,可不,殷姚氏已經一動不動了,臉色毫無血色,正是死人的樣子。

    她垂下眼簾,將頭扭過。

    姜嬤嬤怕她嚇得摔倒,緊緊扶著她的胳膊。

    “我無事。”她道,“你去將老爺請進來。”

    “是。”姜嬸嬸松開手,嘆了一聲,快步走出了屋子,沒走幾步,便見殷昌盛走來了。

    其實不必他說,殷昌盛也會知道的,那個大夫要離開,必須得經過宴客正屋的門前,陪同大夫離開的僕人,也會跟殷昌盛匯報情況的。

    “老爺。”姜嬤嬤走上前,“老夫人說,請老爺多保重。”

    殷昌盛鐵青著臉,背著的手,一言不發走進了側間屋子。

    殷燕看到他走來了,馬上嚎啕大哭起來,“爹,娘……娘沒了啊……”

    白氏煞白著臉,站在一旁要扶她,又被她揮手打開。

    殷昌盛袖中手指顫了顫,腳步打著晃,走到榻前去看,轉身時,便是一臉的寒霜,“燕兒,這件事,不能就這麼算了,得查!”

    “父親,女兒去查!”殷燕抹了把淚水,對白氏冷冷說道,“這里交給你,該怎麼做,你應該清楚明白,別將事情辦得太難看,讓我娘恨著你!”

    白氏抿了抿唇,“燕兒放心,我自當好好安排著。”

    殷燕抹了把淚水,帶著兩個侍女往外走,經過殷老夫人身邊時,冷冷看一眼,又大步離開了。

    她心里罵著,為什麼不是這個老婆子死?為什麼是她娘?那酒,明明給了老夫人……

    究竟是哪里出了錯?

    她心亂如麻。

    但母親哪能白白的死?她必須得讓盧家人和殷雲舒付出代價!

    殷燕一離開,白氏馬上安排起了殷大夫人的後事,殷昌盛看一眼殷老夫人,袖子一甩,冷冷哼一聲,走了。

    屋子里,丫頭婆子們按著習俗,一個個哭起了喪。

    殷老夫人是長輩,這等場所,是不需她留下來的,她沉聲說道,“去宴席那兒看看,今天的事情,盧家人怕是有了麻煩。”

    姜嬤嬤扶著殷老夫人往外走,見左右沒有其他人跟著,小聲對殷老夫人說道,“老夫人,老奴覺得,今天的事情很奇怪。”

    “奇怪什麼?”

    姜嬤嬤再次壓低著聲音,“大夫人中毒後,二姑娘除了嚷著是四姑娘下的毒之外,頻頻拿眼楮看向老夫人。在宴席花廳里是這樣,來了這里,也是這樣,剛才離開經過老夫人跟前時,還狠狠剜了老夫人一眼。老爺也和二姑娘一樣。父女二人的眼神,實在是太奇怪了。仿佛在說,大夫人中的毒,跟老夫人有關一樣。”

    其實,不需姜嬤嬤提醒,殷老夫人已經發現了。

    “哼!我就知道,他們請我回來,不會安什麼好心!”殷老夫人冷笑,“他們啦,是想毒死我!只可惜,老天看不慣了,幫了我婆子一場。”

    姜嬤嬤大吃一驚,“老夫人,你真的這麼想?”

    “我不會無緣無故地有這個想法!”她冷冷一哼,“且去看看情況!”

    殷姚氏中毒倒地後,殷燕那吃驚意外的眼神分明是在說,為什麼不是她這個婆子,而是殷姚氏?

    果然是善有善報,惡有惡報!

    害人反害了自己!

    殷老夫人和姜嬤嬤回了剛才的宴客花廳,幾家前來吃酒的夫人,已經自發地坐到屋角的桌邊,吃茶靜候消息去了,男客們或站著,或坐著,圍著殷昌盛和盧家人說事情。

    一個個義憤填膺,吵吵嚷嚷的。

    反而是年紀最小的殷雲舒,神色平靜地站在門口,瞧瞧這個,瞧瞧那個,像個看戲之人,台上之人表演得十分的投入,她卻看得十分的平靜。

    殷燕一指殷雲舒,對殷昌盛說道,“父親,報官!這件事情,必須得報官!娘不能白死!”

    殷老夫人走了過去,姜嬸問著情況,一個婆子走來向殷老夫人匯報說,“老夫人,二姑娘打開大夫人飲過的那半壇酒,倒給一只貓兒喝,貓兒……貓兒死了。”

    姜嬸吃了一驚,“酒水里,果真有毒。”

    “而且,已查出未開的那幾壇酒,全都有毒。”僕人又小聲說道。

    姜嬸吃驚不小,“老夫人,怎麼辦?四姑娘……和盧家人,真的有麻煩了。”

    正吵鬧著,一竄急|促的腳步聲跑了過來,“中毒之人在哪兒?”說話的是順天府的捕頭,身後還跟著七八個衙役,還有一個仵作。

    今天吃酒的,也有順天府的府尹,看到殷府出了事情,經過殷昌盛的同意後,他馬上派人請來捕頭和仵作。

    曹府尹朝殷昌盛點了點頭,“殷老爺,請前頭帶路吧。”

    “曹大人,鐘捕頭請隨我來。”殷昌盛帶著順天府的眾人,去側間屋子去了。

    盧明軒不放心,也跟著去了。

    一碗茶水的時間後,他們又回來了。

    殷昌盛看一眼殷雲舒,又看向盧老爺子,說道,“老夫只管報案,事情該怎麼處理,全由順天府曹大人說了算。”

    一向驕傲的盧明軒,此時也神情緊張著,他走到殷雲舒的面前,小聲說道,“舒兒,這……你想想看,哪個地方出了差子,怎麼咱們的酒,全有問題?”

    “真死了?”殷雲舒朝側間屋子看去一眼,淡淡說道。

    “你沒看殷家人的表情?當然是死了,死得透透的!”盧明軒小聲哼哼著,沒一會兒又擔心問著殷雲舒,“舒兒,今天這件事,怕是十分的棘手了。咱們明明什麼都沒有做,怎麼那些酒水里,壇壇有毒?也幸好只死了一個殷姚氏,萬一其他人……”盧明軒看一眼其他幾個高門夫人,臉色一變,皺起了眉頭。

    萬一其他夫人也喝了酒,那他們盧家,可就徹底有麻煩了。

    “清者自清,濁者自濁,五表哥不必擔心我。”殷雲舒微微一笑,眯了下眼說道,“我們呢,絕不承認下過毒便是,一會兒如果順天府要抓走我,表哥記得拉住外公,你們都別攔著,讓他們抓。”

    盧明軒吸了口涼氣,吃驚地睜大雙眼,“表妹,你瘋了?你要是走進牢里一步,你的名聲就完了。”

    殷雲舒冷冷一笑,“完不了,相反的是,某些人的名聲,會大打折扣,她會在京城里,寸步難行。”

    盧明軒听不懂,“表妹,你究竟想做什麼?”

    殷雲舒眯著眼,低聲說道,“听我的安排便是,我現在還不能告訴你原因。等我離開後,你再問阿蘭真相,她會跟你說,接下來你們要做的事情。”她望著盧明軒,“我是為你好,五表哥,二月你要參加武舉比試,有人已經在針對你了,那麼,我得狠狠打擊一下,叫他們老實一些。”

    經過這些日子的接觸,盧明軒發現,他的這個小小年紀的表妹,辦事十分的老練沉穩,她辦的事,就沒有吃過虧。

    盧明軒便點了點頭,“好,我听你的安排。”

    他看了四周,裝著十分擔心和憤怒的樣子,恨恨說道,“表妹別怕,一切自有爺爺替你作主。”

    就在兩人說話的功夫,順天府府尹已經跟盧老爺子說過話了,他手一揮,“來人,將殷四姑娘殷雲舒帶走!本府即刻升堂!”

    鐘捕頭走到殷雲舒的面前,拱了拱手,說道,“對不住了殷四姑娘,你下毒毒殺殷大夫人,證據確鑿,人證物證都在,在下只好請你到順天府的衙門里走走了,你有什麼冤屈,請到衙門里的大堂上說去,在下只是公事公辦。”

    這話是對殷雲舒說的,也是故意說給盧老爺子听的。

    因為京城人都知道,雖然殷雲舒只是個無名無品的閨中小女子,但她必竟是盧家的外孫女,就算真有罪了,那也是不能隨便得罪的。

    盧老爺子可是當今皇上跟前的紅人,還是趙國有名的八大世家的盧家家主。

    只要盧家在,將殷雲舒得罪狠了,將來也是有得苦果子吃的。

    順天府的人,可不敢不管前程的得罪殷雲舒。

    “容我跟我外公說幾句話。”殷雲舒點了點頭,走向盧老爺子,“外公。”

    殷大夫人一倒地,殷雲舒就被殷府的婆子丫頭們圍住了,而盧老爺子還得跟殷昌盛和順天府的人周旋,一時之前,兩人還沒有單獨說上話。

    “舒兒別怕,自有外公替你主持公道,不會叫人誣陷你的。”盧老爺子握著殷雲舒的手,目光涼涼掃向殷昌盛和順天府的人,“你站在我身邊,我看誰敢帶你走!”

    “爺爺,我是清白的,我不怕進順天府。”殷雲舒說道。

    盧老爺子急得臉色鐵青,“那地方是好地方?縱使是清白的,也不能隨意進去,听外公的話,不許去。”

    “外公!”殷雲舒抽回手來,“外公這般攔著,倒像是我們以權欺人,是我真的害了人一樣。”

    “還是四妹妹明理,盧老爺子,你莫不是有意袒護殺人犯吧?”殷燕冷笑。

    盧老爺子氣得臉都黑了。

    殷雲舒看一眼殷燕,唇角輕輕一扯,轉身就走,“鐘捕頭,走吧。大過年,你們事情一定多,早些審好案子,你們早些好休息著。”

    “殷四姑娘,得罪了。”鐘捕頭將鐵鏈子往殷雲舒的手上一繞,“請吧。”

    雖然套著鏈子,但也沒有拽著她,任由她自己走著。

    賀蘭冷臉看看左右,緊緊跟上了殷雲舒的腳步,卻被殷燕攔著了,“站住!”殷燕冷冷說道,“你當你們姑娘是去別府做客是不是?要一步一驅的跟著?告訴你,她去的可是順天府,不準有任何人跟著,否則,是罪加一等。”

    賀蘭眯著眼,盯著殷燕,眼底殺氣騰騰。

    “賀蘭,你留下來,我不會有事的。”殷雲舒朝賀蘭點了點頭。

    “小心。”賀蘭打著手勢,說道。

    “知道。”殷雲舒看一眼四周的各人,淡淡一笑,轉身便走了。

    賀蘭站在原地,果真沒有跟去。

    殷燕望著殷雲舒離去的背影,眸底閃過一抹得意之色,是誰說殷雲舒厲害的?不過是露了一點點爪子的小貓兒而已,長得像老虎,卻不是虎,只是一只稍稍會抓人的小貓而已。

    殷雲舒被帶離之後,事情算是告一段落了。

    有前來赴宴的人,三三兩兩要告辭。

    殷府里死了夫人,人家要辦喪事了,要打官司了,他們這些不相干的人,還是遠離為好。

    免得惹上事情。

    封繼夫人眼珠子轉了轉,悄悄拉著自己男人的袖子,“別走,先等等。”

    封顯宏看了看左右,不解地問道,“都走得差不多了,咱們為什麼不走?”大過年的,看到死人,真是晦氣。

    “盧老爺子的寶貝外孫女被殷府告了,他會善罷甘休?一定會鬧起來,且看看盧家人是怎麼跟殷府鬧的,再說了,盧老爺子還沒有走,咱們裝著勸架的,也不走。”封繼夫人小聲說道,一臉的幸災樂禍。

    封顯寵一向都寵這個繼夫人。

    夫人要看熱鬧,他便留下來陪著看熱鬧。

    盧老爺子怎可能馬上走?殷雲舒被帶走,他拉著殷昌盛理論呢,一向說話斯文的老爺子,這會兒只差沒有罵娘了,各種犀利的言語,全都一股腦兒的朝殷昌盛數落起來。

    罵完之後,恨恨地袖子一甩,朝盧明軒大聲說道,“小五,去順天府。”

    賀蘭走了過來,朝盧明軒眨眨眼,將手心伸過盧明軒看。

    “重找證據,酒壇不是盧家的,而是殷府自己的。”手心上寫著如是一行字。

    盧明軒眼楮一亮,想到剛殷雲舒說的話,他馬上說道,“爺爺,量那順天府的人,也不敢將舒兒表妹怎麼著,要想救表妹,得找找證據!”

    證據?怎麼可能會有?殷燕心中冷笑,她已命人將砒霜悄悄地放進了盧家帶來的所有酒壇里,哪里還有證據?

    “純屬徒勞!”殷昌盛冷笑。

    封繼夫人眼珠子一轉,說道,“找不找得到,那是盧家自己的事,殷老爺為什麼不讓他們找?莫非,真有什麼證據?”

    “是呢,是不是真有冤情,還有證據沒有找出來?”封顯宏也說道。

    剛才殷府的僕人敢對他的夫人無理,八成是殷昌盛夫婦故意搞的鬼,眼下,他十分想看到殷府出亂子,盧家人要找證據,他當然是同意了。

    殷昌盛冷著臉,大聲說道,“來人,帶盧老爺子和盧五公子下去找證據。”

    一個僕人走上前來,“盧老爺子請,盧五公子請。”

    “哼!”盧明軒甩甩袖子,“帶我去庫房,你們家藏酒的地方。”

    僕人無聲一哼,“跟我來吧。”不情不願轉身就走。

    賀蘭和盧明軒跟在殷府僕人身後。

    封繼夫人朝身邊的婆子點了下頭,“去,跟去看情況。”

    婆子應了一聲“是”,跟去了。

    到了酒窯,殷府的僕人隨手一指,“府里的酒,全都在這兒,你要找什麼,自己找吧?”

    盧明軒打量著酒窯,淡淡道,“今天客人們送來的酒呢?在哪兒?”

    “這不是?”殷府僕人指著酒窯的角落,“自己看。這些是不是你們的證據。”

    賀蘭朝盧明軒點了點頭,兩人一起走了過去。

    哪里需要走過去看?那八個酒壇,正是盧府的。酒壇和殷府剛才送到酒桌上的是一樣的,只是捆封口的繩子,是六線一股的繩子,而殷府的,是八股的。

    “請你們殷老爺過來,再請順天府的曹大人過來。”盧明軒袖子一甩,輕哼一聲。

    心中暗道,殷雲舒,是使了什麼法子,將殷府和盧府的酒壇調包的?還調包得沒有人察覺?

    殷府僕人不知發生了什麼事情,但盧家人,他也不敢十分的得罪,便朝站在酒窯門口的一個僕喊道,“喊老爺來。”

    僕人飛愉快跑走了。

    酒窯里有了問題,殷昌盛馬上來了,殷燕也來了,盧老爺子听說有情況,也來了酒窯。

    留下來只想看熱鬧的封顯宏夫婦,當然是不甘落後,也一起來了。

    “什麼情況?盧五公子?”封顯宏比任何一人都要好奇是怎麼回事,一走進酒窯,馬上問道。

    “情況麼,當然是很大的。”盧明軒袖子一甩,昂頭看向殷昌盛,冷冷一笑,“殷老爺,我表妹是冤枉的,我們盧家,也是被冤枉了,你說,這事兒怎麼算?”

    殷燕心頭咯 了下,這個盧五,在搞什麼明堂?她冷笑道,“你說是冤枉你了,證據呢?”

    “這不是!”盧明軒一指酒窯一角的八個小酒壇,“這幾壇酒,才是我們盧家送來的。”

    殷燕吸了口涼氣,“怎麼可能?這是我們殷府的酒!”

    “呵呵——”盧明軒冷笑,“你要不要臉啊,管少夫人?殷二姑娘?這酒蓋上面的捆繩,是六股,用的綢布,只有我們錦州才有,這是我們家,特意去豐州城,叫人特釀的酒,用的捆繩,是我們家獨有的,是為了區別其他人的果子酒!”

    殷燕和殷昌盛大驚,盧家的酒,還沒有拆封?還在酒窯?

    殷燕冷笑,“這不可能,這也許是巧合呢?準許你們訂制果子酒,就不許別人訂制?”

    盧明軒往殷燕殷昌盛走來,呵呵一笑,“問的好,如果是定制的,當然是每家的壇子都有區別了。我盧家的酒壇下面,刻著一個古體的‘盧’字。管少夫人,你不會將刻著盧字的酒壇,也說是你家的吧?”

    賀蘭先一步走到酒壇堆一旁,伸手就抓了一個壇子,她往壇子底看一眼,指指上面的字,“盧”她用口形說了一個字。

    “是盧!”盧明軒哈哈一笑,“老話說,身正不怕影子歪,說的便是我們盧家和舒兒表妹!”

    這不可能,這不可能!

    殷燕不相信盧家的酒壇還在酒窯里,飛快走上前來看酒壇。

    果然,底部刻著一個“盧”字。

    她嚇得臉色一下子死白一片。

    盧老爺子一臉的鐵青,冷笑了一聲,“殷世佷,能跟老夫說說,這是怎麼回事嗎?說什麼我盧家的酒里有毒,可盧家的酒壇,不都在這兒嗎?”

    殷燕不相信,一定是只有一個酒壇,一定是盧家小子搞一障眼法。

    她跑上前,一個酒壇一個酒壇地查看底部。

    可事情不和她想的一樣,而是和盧明軒說的一樣,八個酒壇的底部,全都刻著一個“盧”字

    殷昌盛也嚇著了,他也馬上走上前,搶過女兒手里的酒壇看起了底部。

    盧,全都有一個盧字。

    殷燕身子一軟,靠在了牆壁上。

    娘,白死了?

    ……

    殷雲舒剛到順天府衙門,剛要升堂,又有盧府的僕人跑來請順天府府尹大人前往殷府,說是有新的情況。

    順天府府尹只好將殷雲舒關進了大牢,帶著幾個衙役和捕頭,趕往殷府去了。

    到了酒窯,听到盧明軒一說,順天府府尹心中長出一口氣,終于不用和盧家對著干了,盧家外孫女是無罪的。

    “你們自己的酒,毒倒了自家人,這案子,就此了解吧?”順天府府尹,看著殷家人說道。

    殷家人能怎麼說?自認倒霉了。

    殷昌盛正要開口,封顯宏卻說道,“曹大人怎麼審的案子?誰說事情就這麼算了?老話說,民不告,官不究,但那只是對普通百姓而言,但對于本朝有品階的人,不能按這條規矩來,應該是,民不告,官也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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