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兔眼迷離

不知春(十四)

類別︰其他類型 作者︰嗑南瓜子 本章︰不知春(十四)

    <div id="cener_ip"><b></b>    昭淑太後頓口,與魏栄對視良久,那些裝出來的強硬和淡然退去,笑意悉數僵在臉上。她還想偽裝,卻免不了言辭躲閃“只要天子一句話,哀家哀家什麼就信。”

    魏栄道“我只問最後一遍,母後,是否願意親往垣定,勸黃承譽獻降。”

    昭淑太後定定瞧著他,唇角蠕動半晌,仍是沒答。也許這答案本在意料之中,魏栄只覺自己松了口氣,是塵埃落定後的釋然,並無多大失望。

    他祭出心中最後一個疑問,嘆道“母後,可有,與薛凌來往。”

    昭淑太後到底是個後宮婦人,便是听過薛家兒郎幾次,也甚少掛在心上。即使當年听得一嘴此子沒死,亦沒覺個黃毛小兒能作甚。

    時過境遷數年,又是與魏栄劍拔弩張時听他突然提起,一時沒想起薛凌是誰,還當是魏栄問了個事關黃家造反之人,正猶豫要如何答,又听魏栄道“薛弋寒之子,薛凌。”

    她仍愣了片刻,遲疑道“皇帝這是什麼意思?”

    魏栄垂頭道“當晚旭堯進宮,說是薛凌殺了她全家,也是薛凌害了外祖。”

    屋子里一瞬間靜的好似能听到燭火飄搖聲,寂靜持續良久,魏栄按捺不住抬頭,看見昭淑太後眼里全是淚光。

    他仍不肯退讓,沉聲道“母後可識得此人。”

    昭淑太後顫抖抬手,手指直指魏栄腦門,一瞬泣不成聲“旭旭旭”抖了半晌,才將這句話問完。

    她問“旭堯,當晚那個刺客,真的是旭堯?”

    魏栄移開眼光,昭淑太後突而站起,就著手邊東西,碗碟茶杯劈頭蓋臉往魏栄砸了過來。魏栄忙起身避開,仍有不及被污了一身殘茶。

    他憤憤避讓,昭淑太後手不肯停,直到小桌上再無一物,仍不足意,自不量力般想把整個軟塌給掀過來。

    多年養尊處優的婦人,如何會有這等氣力,軟榻不過是輕微晃動了些許,倒是她自個頭上發箍不勝力,跌在地上叮當一聲。再看昔日九天黎母,頓成個披頭散發瘋癲婆子。

    她惶然無措環顧四周,想再找些什麼來摔,可看罷一圈,好似個個重有千斤,都跟這軟塌一般拿不起來。

    她覺著還是不能信,又僵著身子轉回來,輕問“是是是旭堯嗎?當晚那個是旭堯嗎?”

    魏栄點頭“不錯,是黃旭堯。”

    昭淑太後跌坐在軟塌上,魏栄心一狠,道“今日我也無需再瞞著母後,當日旭堯”

    昭淑太後淒聲道“是旭堯是旭堯”她像在自言自語的念叨“是旭堯,是真的,原來是真的”

    魏栄只得先舍了自己想法,問“母後說什麼是真的。”

    昭淑太後沒答,仍是低聲重復數回“是真的,是真的,天啊,是真的哀家哀家的兒子”

    魏栄垂頭勸道“既然母後知道是真的,那有沒有想過,母後與兒子走到今日地步,並非你我之故,而是有人從中作梗。

    若此事背後當真有薛弋寒兒子推波助瀾,現黃承譽和朕你死我活,豈不正如他意?母後難道難道”

    他偷看昭淑太後一眼,續道“兒子縱有千般不是,母後總不能,遂了外人心意,過往種種,朕為天子,縱是有錯,黃家亦該退讓幾分,哪有臣子欺君。”

    昭淑太後又念叨數遍,終銷了聲,屋里仍是寂靜良久,而後婦人尖笑刺耳。她指著魏栄諷道“天子,哈哈哈,天子”

    她湊近看自己兒子的臉,看了又看,連臉上汗毛都數了一遭才退回去,笑道“你算個什麼天子?”

    魏栄一瞬面紅耳赤,昭淑太後理了一把亂發,輕蔑問他“你算個什麼天子?”

    魏栄結舌,正視昭淑太後,沉聲道“母後這是何意?”

    “你,算個什麼天子?”她噗嗤一聲,哈哈半天才直起腰,指著魏栄道“你算個什麼天子啊。

    你不過就是,我父放上去的,一個泥菩薩。

    天子哈哈哈,天子。”她又捧腹“天子,天子我的兒你怎麼就成天子了。”

    她左手指著外頭“你爹,你爹梁成帝,那叫天子。霍準,霍相國,那叫亞天子。我父,我父黃大人,那叫暗天子。”

    那根手指頭移到魏栄臉上“你,你算什麼天子,你充其量是個偽天子,哀家叫你一聲天子,那是寵自己兒子,哈哈,你稱什麼天子啊。”

    說了這些話,她右手還牢牢捂著腹部,似乎一丟手,五髒六腑要掉出來。

    魏栄鼻翼抽動,驀地殺心四起。到底是自己娘親,他忍了忍,笑道“母後既這般認為,也不妨事。

    梁成帝死的早,霍準死的慘,外祖麼,連個全尸都沒落著,可見,朕才是真天子。

    要我說,黃家反了也好,這一仗若是朕贏了,天下就徹底是朕的天下。若是朕輸了,也不見得就比以前受制于人過的差。

    依我看,母後才是那個最大的輸家。我贏了,就請母後去陪霍家那個賤人青燈古風,黃家贏了,大抵要送母後和朕一起同赴黃泉。

    當年母後笑我一敗涂地,可有笑笑自個,夢回當年騙父皇飲毒,有沒有想到今日下場啊。”

    他指了指窗外“朕記得,那年社日,也如今夜月朗星稀。”

    昭淑太後瑟縮了一下身子,不自覺順著那根手指往窗外開,又飛快轉回臉來道“你嚇唬哀家?”她笑“你以為這些事兒,就能嚇唬道哀家?”

    魏栄笑道“我如何是來嚇唬母後,我不過是來告訴你,也許朕與黃家兩敗俱傷,正是薛弋寒之子一手造就。朕已經幡然醒悟,若母後以大局為重,尚有一線生機。若母後一意孤行,到頭來,不過是母後娘家和兒子一起尸骨無存。

    母後是不是,多考慮些。”

    昭淑太後嗤嗤笑,片刻轉了臉搖著腦袋道“我未曾見過薛凌,倒是听人說了個故事。

    她說,我父是被霍家案嚇死的。旭堯進宮,已然明明白白告知了皇帝此事。然皇帝故作不知,當場格殺旭堯,又對我父刨墳掘墓,開棺驗尸,無中生有,憑白造出個中毒的幌子來。

    有了這個幌子,便能順理成章削弱黃家權柄。”她看魏栄,笑道“栄兒啊,旭堯那孩子,與你與你曾與你同塌而眠你外祖你外祖

    你外祖尸骨未寒,你對黃家鳥盡弓藏也就罷了,你你你?”

    魏栄本有愧疚,卻受不得旁人指責,惱怒道“母後是什麼身份來指責我,什麼同塌而眠,什麼尸骨未寒。母後與父皇如何,難道就不是同床共枕,難道就不是夫妻恩愛。

    你是拿的什麼姿態來問我?

    朕乃天子,黃家這些年如何,霍家這些年如何,當年你們又做了什麼事!你們為了架空朕,為了架空朕,黃家和霍家聯手平分大梁江山,你們有沒有將朕放在眼里過!

    朕!朕”他痛心疾首“朕不是不曾忍讓黃家,朕好不容除了霍家朕朕對黃家百般縱容黃靖陻撩矰摮t竽閿秩綰危br />
    你拿雪娘子出宮一事要挾朕,母後就這麼想要這個後位。母後又是為何要將雪娘子接進自己宮殿養胎,那兩個身懷有孕的小妃究竟為何而死。

    那些玉刻究竟是何人所造,祭天大典上的禿頭究竟是何人指使,雪娘子為何雪崩而亡,黃家的嬰兒龍衣又是為何而備?上元當晚的刺客,究竟是誰家暗甲?

    母後究竟是拿朕當個天子,還是當個無知孩童!”

    昭淑太後看著他,仍是一臉譏笑。魏栄失控“朕成了天子,母後是不是,就想換一個奶娃去坐龍椅。”

    昭淑太後面若慈母,心疼的哄自家兒子“你這泥菩薩啊。”她伸手,像是幼時規勸魏栄那般要來撫他臉頰。手在空中,魏栄已倒退數步怒視著她。

    她看著幼兒鬧劇,嬌嗔“你算個什麼天子哦。”<div id="cener_ip"><b></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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