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李阿牛從情緒里出來,魏栄緊接著話頭,傾身上前,低聲狠道︰“你以為朕會信你?你算個什麼東西。能將殺了霍準,又從天羅地網中將霍雲翝的人頭帶回來,嗯?”
“是誰幫著你策劃了這出好戲?”
“啊”?李阿牛抬胳膊想將魏栄推開,才輕微有個動靜,魏栄手就按到了錦被之上。
一聲慘叫,門外幾個太醫腦袋一起往里探。和閻王要人實在痛苦,好不容易給搶回來了,別一口氣又憋回去。
皇帝轉身,溫和道︰“無妨,朕看李常侍被子滑落了些,不料手重磕踫,政務繁忙,你們且照料著。”
原用不著他按,李阿牛的胳膊也抬不起來,不過就是看人湊到面前的下意識反應。然魏栄有意恐嚇,自是下手不輕。李阿牛頓覺胳膊斷了一般,痛到一瞬咬牙閉眼。
等痛楚好些,喘著粗氣要解釋,皇帝卻已起了身,輕拍著床沿道︰“愛卿只管好生養著,朕晚些時間再來看你。”
被子里頭有微微血腥氣跑出來,太醫顧不上恭送皇帝,一把掀開,看李阿牛胳膊上纏著的藥布已經紅了一片。
原過了這幾天,傷口不應該再出血。不過,並無人覺得是皇帝手重。魏栄對李阿牛的福氣如何看待,旁人並不知曉。但幾位太醫卻是一直認為,這個李常侍,是真的極有福氣。
此人身受重傷不說,還中了毒。應是那些箭簇上頭有淬毒,一經見血,必死無疑。但是這人卻不知是怎麼了,看肉皮血脈表象,似乎是一受傷就掉入了水里。
而後久經水泡,毒性去除不少。涼水刺激傷口收縮,故而也沒失血過多。待到回了宮里,經過緊急救治,人才勉強撿了條命。
但水泡後的傷口,也滋生了許多死肉。要想徹底愈合,只能先去腐,再生肌,所以太醫只能刮了他兩刀。正是如此,魏栄一按下去,血就涌了出來。所以太醫除了暗皺一下眉頭,別的也瞧不出不對。
離要用李阿牛的時間還長,魏栄便不急著要確認真假。且先晃個虛招,看看此人會不會因恐懼而自漏破綻。他在雪娘子一事後,還是暗中派人將李阿牛的近況查摸了一些,並不認為他有那個膽識能對天子疑心應對自如。
只是目前來瞧,李阿牛所說的一切經過都能對的上,難免他欣喜不已。雖不懼李阿牛,但魏栄一直頗為擔憂李阿牛背後真的有一只黑手,暗中策劃了所有局。
下人傳回來的信上,截止到李阿牛去追霍雲翝,後頭就沒了。不過李阿牛說怕被霍家的人追殺,所以不與人接頭,這個理由也極合理。至于是如何回京的,大可明兒再問,後天再問都不算遲。讓李阿牛在恐懼中先熬一熬,總能熬出來些啥。
魏栄並不知道他已經晚了,李阿牛走的是河,用油紙包死了霍雲翝人頭,除了換氣,一路潛行回的京,直至護城河下游,才上岸。
趁著晨色掩映,在近郊偷了匹馬,躲到天光大亮,覺得霍家不可能在眾目睽睽之下下人滅口,方驅馬往北城門打算復命,然後就栽倒在眾人眼前。
李阿牛是明縣漁村的人,明縣外頭泱泱水域,江玉楓見過。
霍雲翝生于京中,不擅水。北上水路本就不通,霍家一開始也沒做沿水的打算。所以魏栄派去搜的人,無非就是在山間林子來回轉。
此事過後,魏栄必要派人細查李阿牛身世來歷。漁村的人死沒死透都無關緊要,李阿牛既然在京中孤身一人,查也查不到那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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