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風樓。
名字沒有什麼特別的來由,單純因為好听。
裝飾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全是燙金嵌玉絲綢彩帶。
沒有對聯,門框上三個宋體大字算是門面。
門口站兩個漂亮的姑娘,胳膊露著,小腿也露著,就差把胸脯撕開給人看。是以表明此處到底為何地。
除了和貴人,我們其他的女眷都掩面在後頭站著,皇後和榮貴妃大呼不雅,我則從指縫里偷偷露出了一個小縫往漂亮姑娘那兒瞥了兩眼。
但就在我瞥的時候,我發現
江楓路看見這個場面很是慌張,而皇上則面不改色心不跳,似乎早就見慣了這般風韻。
我不由得疑惑的往皇上身邊湊了湊“皇上,您以前來過?”
皇上很是順嘴的答道“以前還沒這春風樓呢。”
“哦?”
皇上一听我這“哦?”立刻就明白了我什麼意思,連忙打開折扇遮了半張臉道“我早前就跟你說過,年少時做了不少紈褲之事……我……我現在又不做了。”
“我又沒有怪你的意思。”我拍了拍他的肩“哪個王公卿貴沒有點風流韻事呢。”
言及此處,旁邊繡畫湊巧也在詢問江楓路“你好歹也是個宮內的侍衛,此處你可來過?”
江楓路仿佛如良家女子一般局促的擺著手“可別這麼說,沒有,沒有的事,我從來不來此處腌 地方的。”
皇上看著江楓路,很是尷尬的咳嗽了兩聲,對我道“當年我是皇子,自然比侍衛手頭要寬裕一些,逛這種地方,沒有真金白銀也是難逛出樂子的。”
“看來皇上很懂嘛。”
“我只是作為一個皇帝,要對百姓民生有所了解而已。”皇上正色道“畢竟這妓女也有官妓軍妓,也得治理才行。”
“我又沒有怪你。”我又強調了一遍,有些揶揄的看著他“你緊張什麼?”
“我看起來很緊張嗎?”皇上搖了搖扇子,雖然此時已經天氣微寒了,但他還是搖著“很明顯嗎?”
“很明顯。”我認真點頭道。
在春風樓面前站了一會兒,我們一幫子女人已經引起了不少的注意,在這麼待下去絕非妙事。而我們女子又不方面上前叫門,皇上更舍不出這個臉面,只能讓江楓路紅著臉去問道“你們這里還待客麼?”
問到這一句,那兩個姑娘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朝江楓路身上貼了上來,兩個乳牛似的胸脯拼命的往他身上擠,嚇得江楓路忙不迭的往外跑,差點連刀都拔了出來。
“我……我是老實人,你們不能欺負我!”江楓路記得大喊道。
那兩個姑娘卻嘻嘻哈哈的笑了出來,一個個子高挑些的扭著腰肢走了下來,拿帕子往江楓路的臉上一掃,香氣連我這兒都聞得到。
“大爺是新來,怎麼連媳婦兒都帶上了?”
江楓路結結巴巴的道“別……別廢話,想不想掙錢了,我家爺有的是……是銀子。”
“喲,還是個闊爺。”姑娘笑了“既然有銀子就好說,您是想玩葷的還是玩素的?”
“怎麼講?”江楓路戒備的問道。
“你想听我直白點講還是委婉點講?”姑娘對他拋了個媚眼。
我看繡畫氣的直扯帕子,江楓路則跟被調戲的小姑娘似的節節後退。
“你直接講……”江楓路話說道一半,又否決了“不,你委婉點。”
那兩姑娘又是一陣笑,笑完了才盈盈道“好。這葷的呢,就是閨房之樂,行周公之禮;這素的,就是听歌看舞喝杯花酒,不進房門。”
“那當然是——當然是——”江楓路把求救的目光投向了皇上。
“當然是素的。”皇上過意不去,終于開口救下了江楓路“給我們個大包房,外頭派人守著別讓人進來,今天掛牌子的樂伎舞伎挑最好的,酒菜要沒破身的干淨小丫頭侍候,莫放些太風塵的進來。”
“喲,還是這位大爺會玩。”那姑娘眼神都變了,猛的一亮,忙邀我們進去,末了還沒忘問皇上“大爺你以前常來?”
皇上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別胡說,我都是听朋友說的,自己沒來過。”
待我們進了春風樓內,四處都是一片熙攘調笑之聲,各種淫詞穢語不絕于耳。皇上連忙伸手拉了我們幾人,匆匆上了二樓,進了一個房間之後,總算是安寧了不少。
這雅間中裝飾可人,看起來與天下樓很有幾分相似,仿佛就是一個喝酒談天的地方。四周的布置裝飾全都是花鳥魚蟲,並無什麼艷麗景致。不一會兒,更有抱著琵琶的琵琶伎魚貫而入,打扮素淨的小丫頭踩著小腳邁步端了酒菜上來,說是舞姬正在準備,過一會兒便來。
“怎麼此處倒是安靜,不見那分喧鬧了?”榮貴妃疑惑的問。
能回答這個問題的只有皇上,但皇上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應該很不願意讓別人再次注意到他對這類地方過于熟悉。
此時昭貴妃不在,就得有我來救急,我輕輕問道“皇上,您那朋友可有說過此此事?”
皇上這麼一听,坐正了一分,折扇一開,開始娓娓道來“我那朋友有說,這高級一些的妓館,看起來反而不應當像妓館,應當雅致,才是真正的風度。你想但凡有點臉面的人,誰願意自己被一幫庸脂俗粉圍繞?因此這些地方反而打扮的體面講究,方才顯得風流而不是艷俗。”
我和皇後都一副被皇上博學所折服的樣子,而榮貴妃則眨巴眨巴眼“皇上所說這朋友是誰?似乎很懂的樣子。”
皇上搖著扇的手頓了一下。
和貴人笑了出聲。
我低聲向皇上問道“皇上您沒告訴過榮貴妃您的前塵往事?”
“她也沒問啊,我為什麼要說?”皇上理不直氣也壯“再說了,不是朕,是朕的朋友。”
榮貴妃沒注意到我們竊竊私語,又問道“和貴人你為什麼笑?”
和貴人正抓著小姑娘的手讓她喂自己酒喝,被這麼一問,酒水差點就灑在了身上,和貴人緩緩道“啊……這個,我想起了我家鄉的一些朋友,也很懂這些東西,比如說我的姐妹什麼的。”
“哦。”榮貴妃若有所思的點點頭“那皇上的朋友是誰?”
皇上似乎從和貴人處獲取了什麼靈感,點頭道“對,是我的兄弟。”
“是慎親王嗎?”榮貴妃詢問。
“對。”皇上忙不迭點頭“就是慎親王。”
榮貴妃恍然大悟般點頭。
就這樣,慎親王今日救駕得當,不僅未領寸功,還獲得了一個大鍋。
“不過少年風流嘛,都這樣,他現在是不去了。”皇上還惦記著給自己這位弟弟圓回來“你可莫告訴愉嬪姐妹。”
“好,我知道,我一定會保密!”榮貴妃信誓旦旦的點頭。
我听一邊的和貴人又笑出了聲來。
榮貴妃又疑惑的問“和貴人又笑什麼呢?”
“啊……這個……”和貴人正一手摟著一個小姑娘,一個為她夾菜一個為她添酒“我想起了我的家鄉,天山真美啊,真美。”
我也忍不住笑出了聲來。
榮貴妃更加困惑了“蘭兒你又笑什麼?”
“我覺得她的家鄉一定很美,非常美,我很向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