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闕爭

第五章 九音覓 第三節 謀族

類別︰歷史穿越 作者︰啄岩 本章︰第五章 九音覓 第三節 謀族

    五闕爭!

    晚風習習,乞族人清理著血馬騎奔襲過的街道,殘肢斷臂,斷壁殘垣,一切都破碎不堪。宋正禮與桑東良行走在血洗過的街道上,一邊伸手幫忙,一邊安慰著。

    街道遠處駛來一架木輪椅,宋正禮順著桑東良的視線看了過去,只見一個身形枯瘦的中年男子,蜷縮在輪椅之上,衣服寬松的罩在他的身上,像被竹竿撐起。身後推輪椅的是一個精壯的漢子,年紀不大,卻板著臉,目不斜視。輪椅“吱吱呀呀”的駛到近處,桑東良連忙彎腰,雙手交叉于胸前行禮。中年男子扭過頭沖桑東良點了點頭,又把視線移向宋正禮,微微一笑,深不可測的眼神讓宋正禮有點不知所措,不自覺的彎下腰行禮,宋正禮低著頭看著輪椅的輪子在地面上轉動,直至駛出自己的視線,待木輪椅的“吱吱呀呀”聲漸漸遠去時,宋正禮和桑東良抬起頭,目送最後消失在轉角的二人一輪椅。

    “管九音?”宋正禮依舊看著轉角處問道。

    “嗯,”桑東良若有所思的答道,“走吧,回去和不管商量一下重建的事宜。”

    宋正禮攙扶一下桑東良蒼老的身軀,說道“好。”

    但一路上宋正禮的腦海一直被管九音的眼神佔滿,忍不住說道“他的眼神深邃中泛著憂傷。”

    桑東良微微一笑,說道“他是一個可怕又可悲的朋友。”

    “可悲?”宋正禮不解,“是身體的殘疾嗎?”

    “心傷比起身傷更要可悲。老人家今天就給你說一個天下第一謀士的故事吧。”桑東良看了眼好奇的宋正禮繼續說道“算算年頭,管九音開始攪動雲闕大陸的風雲時候,你才剛出生。九音花泥出,智計鋒芒露。他花了三年時間幫助中元一舉攻下鳴瑞城,並將戰線向北推移五百里,取得了東籬的物質支持和穴族的兵器支持。中元國傲視四國,睥睨天下,而管九音更是飛龍在天,名字響徹整個雲闕大陸。”

    宋正禮瞠目結舌,贊道“如此才能!”心里想我南平能得此人才,何懼中元的欺壓,就算光復夏平大業又有何難?但轉一想自己的處境,李閔行客死他鄉,四獸五符一點苗頭都沒有,目光便立即黯淡下來。

    “這可悲之處就是那一段流傳于雲闕大陸的佳話。”桑東良目光閃爍,面帶微笑,仿佛在說自己的故事,“管九音因為身體的殘疾,雖然身居高位,但不免有女子在背後偷偷議論,所以對愛情一直自卑,而管九音的妻子雖然貌美如仙,但由于是酈族女子的身份,一直只是男人娛樂的工具,而這兩個人相遇,一段美好的愛情自然的產生。”

    桑東良提到酈族女子像是完全揭開了宋正禮心里結的痂,往事一幕幕刺痛著宋正禮的心,王德陽的背叛,李閔行的客死他鄉,黑工廠的黑暗經歷,沭丹的慘絕人寰等等,那一夜的迷醉是他痛苦歷程的開始,宋正禮眉頭緊蹙,雙拳緊握,雙目隱隱含淚。

    桑東良沉浸在自己的故事之中,沒有察覺宋正禮的異常,繼續講述著“這人啊,總是樂極生悲,相愛後不久,管九音的妻子便懷孕,管九音幸福的看著妻子的肚子越來越大,但在妻子臨產的那一天,卻是因為兩者奇異種族的結合,妻子的生產十分的不順,難產而死,這唯一不嫌棄他,不利用他,深愛著他的人死去,管九音悲痛欲絕,帶著剛出生的女兒,從此隱于乞族,銷聲于雲闕大陸,在乞族中也只有我知道他在此隱居。”

    說完,桑東良眼楮濕潤,仿佛被自己的故事感動,看了一眼沉浸在悲傷往事中的宋正禮,以為是被自己所說的感動,心里稍慰,嘆道“哎!”宋正禮心中有悲,所以不由的被桑東良的悲嘆引了過去,喃喃的說道“親人離故確是世間最悲傷的事了。”說完,又立馬從自己的回憶中驚醒,看到桑東良悲憫的眼神看著自己,嘴里還在嘆道“真是可悲啊!”宋正禮一下子面紅耳赤,連忙想岔開話題,說到“那管九音又為何殘疾?”說完又後悔,自己是南平王子,謀族的苦難自己又何嘗不知道,但一想能轉移話題也就行了。

    “悲啊,”沒想到桑東良又是一聲悲呼,說到“南平以南,有一大片沼澤地,名曰花泥,本來花泥沼澤是一片無人區,但在夏平時代,有兩個種族被夏平的統治者認為是雲闕的禍端而被驅逐,一個靈族,能預知過去未來,擾亂了天時,不管便是靈族孩子,我是在北羅行旅時在一個十字路口撿下的。”宋正禮早就在乞族人耳中听聞了桑婷的身世。

    “另一個就是謀族,算盡天機,干擾了人和。靈族被趕緊殺絕,自此銷聲匿跡,而謀族就躲到花泥沼澤,利用地利,苟然殘喘。而從夏平至南平,統治者謹遵祖訓,一直扼守花泥沼澤,不讓謀族出世。”

    宋正禮沒有再听桑東良的話,這段歷史對于南平的王子來說早已爛熟于胸,但此刻祖訓在他心中開始動搖,一個大膽的想法在心海中蕩起漣漪。

    “這謀族確實了不起。”桑東良又沉浸在自己的故事之中,仿佛穿梭到了兩千年前。

    兩千年前,位于現在南平和中元交界的乾運城,還是夏平的皇都,天元殿中,夏平的第一百四十三代大帝宋武辰震怒,下令處死國師之子,當時的老國師管幾何跪在大殿之上,俯首說道“大帝,放老臣之子一條生路吧,他是老臣的長子,也將是未來的國師,為了國運著想也不能殺啊!”大殿中群臣附議,擁擁攘攘,跪倒一片。宋武辰轉過身去,背對群臣,壓抑著自己憤怒的心情,從牙齒齜出一個字“殺!”站在身側的公公吊著嗓子唱道“傳旨,立刻行刑!”

    “大帝!”國師悲呼,“饒命啊!”

    “傳旨,立刻行刑。”大殿外傳令公公又一聲唱,這樣一聲接著一聲,直至刑場,一身火紅刑服的劊子手彪悍的扛著砍刀,身前跪著一個身著華服的罪囚,正是國師之子,听到傳令公公的唱旨聲,他仰天大笑,只有他知道宋武辰那麼迫不及待的堅決要殺他,連囚服都等不及給他穿上的原因就是宋武辰的婧元皇後勾引他幽會,又故意讓宋武辰撞見,宋武辰惱羞成怒,又家丑不願外揚,才會這麼不顧不聞群臣的聲音,不明不白的要處死他。

    天元殿內,隨著傳旨聲一聲一聲的遠處,管幾何伏在地上的身體顫抖著,雙手慢慢的捏緊。當天夜里,婧元皇後悄悄翻過了國師府邸的牆,進入老國師的房間,施行了自己離間計的第二部分。她告訴老國師是因為宋武辰覺得謀族勢力太大,決定鏟除。並極力點燃了老國師的復仇火焰。

    自此,這位謀族的老國師離開王都,勾連周圍藩國制造叛亂,從而爆發長達十年的藩國之亂。

    然而十年後藩亂平定,宋武辰立即下令捕殺所有的謀族人,走投無路的謀族人逃向雲闕大陸最南端的無人區——花泥沼澤,利用沼澤地形,躲避宋武辰的追殺。于是在婧元皇後枕邊風的提醒下,宋武辰留下祖訓謀族為天下禍亂之根源,封鎖南疆,永世不能放出和祿用謀族之人!

    宋正禮腦海里不停的閃過那個裝著解決乞族危機的錦囊和那深不可測的眼神,看了看自己身上破舊的乞族衣服,母妃送別時故作的笑容,李閔行慈祥蒼老的聲音,沭丹天真爛漫的臉龐,這一個個身影擊碎了玻璃般的祖訓,一種得到力量,變得強大的渴望在宋正禮的內心激蕩!

    “這謀族逃到了花泥沼澤就沒出來過,”桑東良神采飛揚的繼續說道“但不知道從哪一年開始,花泥沼澤開始彌漫毒氣,謀族人深受其害,出生的嬰兒多半殘疾,但智力卻更高的提升了,謀族人想方設法逃離南平的封鎖,但殘破的身軀實行不了他們睿智的計劃,在絕對的力量之前,所有的計謀都是虛妄,除了死傷慘重,謀族人並沒有逃出花泥沼澤,世世代代受毒氣的侵害,身體越來越殘破,智力卻也越來越高。謀族還流傳著一個傳說,只要找到彼岸花,來世就會擁有健康的身體。”

    “爺爺,桑爺爺。”一個稚嫩的聲音打斷了桑東良的口如懸河,宋正禮看到一個渾身血污的小男孩伸出小手拉著桑東良的衣角,仰著頭看著桑東良,桑東良緩緩的蹲下蒼老的身體,一雙大手摸了摸小男孩的頭,慈祥的問道“怎麼了啊?你是誰家的孩子啊?”

    “爺爺,那群騎馬的人是誰?”小男孩眼神里充滿了委屈和疑惑,聲音顫抖的問道。

    “他們都走了,不要害怕了啊。”桑東良安撫道,聲音也顯悲涼。

    “爺爺,我想知道知道他們是什麼人。”小男孩語氣堅定。

    “他們,他們叫血馬騎。”桑東良有些不忍,但還是顫抖的說了出來。

    小男孩咬了咬牙,轉過身,道“阿妹!”屋腳的一個米缸里探出了一個扎著羊角辮的腦袋,兩只淚汪汪地眼楮充滿著恐懼,小男孩說道“我知道他們是誰了,哥哥會把他們打趴下的!為爸爸媽媽報仇!”這一幕沖擊著宋正禮,小男孩稚嫩的聲音充滿了力量,小小的背影也顯得無比的高大。宋正禮向前走了一步,沒有用乞族的禮節,而是南平的大禮,宋正禮雙手抱圓,掌心向內,低頭彎腰。這個動作讓桑東良吃了一驚,連忙起身,扶住宋正禮,問道“你這是?”

    宋正禮依舊保持行禮的姿勢,聲音悲壯,說到“如何稚子都知道報仇守護,我宋正禮豈能不如一個幾歲孩子!”

    桑東良被眼前的一切驚的不知所措,忙說“你先起身,有什麼事我答應你。”

    宋正禮站直了身體,一臉嚴肅虔誠,說到“是在下該死,一直隱藏著自己的身份,在下是南平國的王子,希望長老能為在下引薦管九音!”

    “啊?”桑東良愣在原地。

    “在下無以為報!”宋正禮無比的嚴肅莊嚴,又彎下腰準備行禮。

    “好說,好說!你快起身,”說些扶著宋正禮的手,又疑慮道“可是因為南平的祖訓?”

    宋正禮緊盯著桑東良,眼神充滿著渴望和力量,語氣堅定的說道“還望桑長老成全!”

    “好,好,你先隨我回長老院找一下不管,我們再商討。”桑東良急忙回答道。

    宋正禮鄭重的點了點頭,兩人離開。

    夜色降臨,一根蠟燭被點燃,驅散了周圍的黑暗,一個小男孩對身旁地更小的小女孩說“阿妹,哥哥強大起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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