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我來晚了
“老男人戀愛就像老房子著了火，燒起來沒完沒了。”
這是錢鐘書寫在《圍城》中的。
姜甦赫不知道從哪一刻起，他的心就被周子瑜點燃了。
原來他以為自己已是陳枯的老樹，古井無波的心也從此也不會再為誰跳動。
但偏偏總是造化弄人。
姜甦赫坐在窗戶邊，看向萬里晴空，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她現在應該也到那里了吧？
姜甦赫下意識地拿出來了從江果那里借來的手機，登錄微信。
置頂的聊天最後時間卻還依然停留在昨天上午。
周子瑜。
姜甦赫在書上一遍遍地寫著她的名字，心中卻始終矛盾著，不是不能做出選擇，而是不願做出選擇。
江果默默地看著前面時而垂頭喪氣時而急躁痛苦的姜甦赫，暗暗嘆了一口氣。
他不知道昨天到底發生了什麼，但他知道姜甦赫和周子瑜的感情絕對出了問題。
江果突然覺得自己這個哥們最近變得神秘起來，經常說一些莫名其妙的話性格也是大變，最可氣的是竟然找了個idol當女朋友？
但是他也眼睜睜地看著姜甦赫不斷陷入苦惱卻無能為力。
江果拍了拍姜甦赫，指著門口，示意姜甦赫他在外面等著。
“怎麼了？”姜甦赫詢問起江果。
“別問，跟我走就是了。”
……
天台。
“來一根？”江果不知道從哪里掏出一包煙抽出一根叼在嘴里，又準備散給姜甦赫。
姜甦赫剛想接過，卻意識到了自己的身份，只好再推了回去。
搖搖頭︰“不會抽。”
“知道你不會抽，我也不會。”江果笑著抽出一根放在姜甦赫掌心上。
“實際上我也根本沒感覺到煙究竟哪吸引人。”江果站在邊緣拄著欄桿俯瞰著下面的操場和同學。“但我一叼起來，卻感覺煩惱隨著煙霧一起飄散了。”
“沒有話想跟我說嗎？”江果轉過身背靠著欄桿注視著姜甦赫。
姜甦赫也走到欄桿前眯起眼楮︰“你相信柏拉圖式的愛情嗎？”
“不信。”
“我也不信。那談戀愛究竟是和誰在談戀愛呢？”
“女朋友唄。”
“女朋友……”姜甦赫沉吟著，“那是和女朋友的身體在談還是和她的精神在談呢？”
“當然是加在一起啊，難不成還要讓人家精神分裂啊？”江果不解地看向姜甦赫。
“如果非要舍棄一部分呢……”
“那我還是會舍棄掉身體吧……”
“為什麼？”
“你能想象戀愛只是靠皮囊敷衍下去的場景嗎？”
“我想找的是志同道合的靈魂。”
姜甦赫喃喃︰“靈魂……”
靈魂這兩個字始終在姜甦赫腦海中回蕩著，姜甦赫眼中的世界也在慢慢縮小，直到只剩下那一個人。
周子瑜。
姜甦赫終于明白了周子瑜為什麼可以那麼快接受一切，而自己卻又再次陷入了思維困境。
一切都圍繞著兩個字。
靈魂。
兩個相似的靈魂在不知不覺間彼此接近，但再次分離時，他的靈魂卻蒙上了一層灰。
是因為恐懼也是因為擔憂。
……
飛機伴隨著轟鳴聲劃破天際。
姜甦赫靈魂上的灰霧從在天台的那時起就開始漸漸消散。
他明白了周子瑜每次欲言又止背後的含義。
從電梯里的尷尬，陽台上的交流，甚至一直到昨天，周子瑜的忱忱熱情始終未變。
但他卻猶猶豫豫踟躕不前，明明女孩子已經主動踏過了線，他反倒有意後退。
機翼在雲中穿梭，而那雙似水秋眸在姜甦赫腦海中若隱若現。
希望，我沒有來晚。
……
周子瑜獨自一人站在辦公桌前沉默不語。
辦公桌上卻散亂地擺布著幾張清晰的照片。
牽手，擁抱，接吻。
很好。
戀情實錘三部曲齊了。
“你突然回國就是為了他？”林理事緊緊地盯著少女的臉，似乎想從中找到什麼破綻。
周子瑜沒有回復，只是這麼筆直地站著。
林理事手中的筆一次次敲打著桌面︰“為了一個男生？工作不要了？”
“連名聲也不想要了？”
“就為了一個他，你自己說值不值？”
周子瑜並攏了雙腿抿著嘴唇，但目光卻顯得堅定。
“你知道昨天有多少個行程嗎？”
“你知道因為你突然消失這一天咱們遭受了多少損失嗎？”
“你倒好，直接飛去國外幽會男人去了。”
“還讓人家記者抓著了。”
林理事怒氣沖沖地拍案而起。
“所有損失我會賠償的。”周子瑜低聲說道，但神情的認真程度卻表明了她沒有在開玩笑。
林理事听了周子瑜的話反倒笑了出來︰
“喲周子瑜，我沒听錯吧？”
“你說你要賠償公司損失？”
“你現在是能耐了，覺得自己火了是吧？”
“是不是覺得自己是個明星了然後就想為所欲為了？”
“我告訴你周子瑜你還差的遠呢。”
林理事指著周子瑜鼻子破口大罵。
“收好你的任性和倔強，既然選擇了當idol就沒那麼多私人空間。”
周子瑜依然是垂著頭，讓人看不出她在想些什麼。
林理事等到稍微平靜了一點，把照片扔到了周子瑜面前。
“這照片我替你買下來了。拿著快走。”
周子瑜這次卻不禁露出了笑意，眉眼稍稍舒展了些。
“謝謝理事。”
林理事閉上了眼楮對周子瑜揮了揮手，示意她離開辦公室。
周子瑜緊緊抱著照片，但一開門卻撞到了人。
周子瑜連忙下意識地彎腰行禮道歉，卻感覺到自己的雙臂被托住了。
她緩緩抬起頭，熟悉的那個人再次出現了在她眼前。
一身西裝筆挺，但卻是一張年輕的臉龐。
“oppa。”
周子瑜就連剛才被罵的那麼凶都沒有流一滴眼淚，但此時的她卻不禁紅了眼眶。
周子瑜連忙把照片藏到身後，另一只手緊緊地捂住嘴不讓自己哭出聲來。
“我不是幻覺吧。”周子瑜的聲音顫抖著，卻顯得異常柔弱。
“不是。”姜甦赫剛要伸出手打算揩掉周子瑜臉上的眼淚卻突然停頓了一下，但最後又咬著牙輕輕拂淨了少女的臉頰。
“抱歉，我來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