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陽疏影!
漫天的火光里,是到處逃離的人,大人、小孩、老人他們在火里逃竄著。
安笙看見房子接連倒塌著,他伸出手去打算將房門打開,去救火。
“安笙,你忘記我給你說過什麼呢?
不要觸踫。”
戚槿坐在桌邊給自己倒了壺茶,仿佛不遠處的火光不是事關人命的大事,而是舞台上的一出戲曲一般。
安笙盯著他敲了一會,開始動手去拍門,卻發現無論是門還是窗子都被封的死死的,根本就沒辦法打開。
“我都給你說過了,你怎麼還去動這無用功。”戚槿嘆息一聲,“火剛燒起來的時候我就看到了,打不開,沒辦法打來。”
“砸呢?”安笙問他,他扛著椅子去砸,明明木質的門看上去應當是很好損壞的,可是他的力道都像是砸在了鐵板上一樣。
那扇門連振動都不曾有一下的,“為什麼會這樣?”
“那得看這一路上叫你知道的,都想要你知道一些什麼。
這不是你的記憶,你剛才說你之前的夢境?”
“從很小的時候開始,夢里就常出現一座山的影子,我找了很多地方,一直在東河附近,還有h市,沒找到。
我不知道那座山在哪,當看到老宅附近的樹時,我知道我夢里的山水都是這宅子附近的。
那個住在我身體里的人,我想,或許不是血池里的人。
該是另有其人的,血池中的人承認過他出現在我的夢里了,但是沒承認所有的人都是他。
地上啼哭的嬰兒,叫我哥哥的那個,我現在越來越覺得,我該是認識他的。
他但是,我不知道他究竟是誰。”
“這個地方是他叫你來的?”戚槿問。
安家人有安家人的本事,他不知道安家人的本事是什麼,現在的安家人很稀有,跟大熊貓似的,何況自己撿到的還是個什麼都不會的安家人。
安寧,安花雖然是安家上一輩的,卻也是不知道自己要做什麼的,安寧甚至是族長要學的還沒學完就跑路了。
這兩輩的安家人都是不省心的,他知道的就更少了,還有些安寧知道還是不能給他說的,上一次甦七在電話里半死不活的吐血,他就更加肯定了,那樣時候的安寧要是再多說半個字,許是要真正的解脫了。
“你知道烏鴉有什麼含義麼?”安笙忽然問他。
這叫戚槿想起之前甦七電話里那一聲動物的嘶鳴,像是烏鴉。
“為什麼說烏鴉?”戚槿將他扶回床邊坐下。
“我來的時候你在睡覺,我看見成群的烏鴉朝著車子沖過來,它們沒有落下來,而是盤旋在車子上空。
我應當是能听懂的,但是沒听懂它們在傳達什麼信息,你醒來的時候我就在看天空。”
“烏鴉是報喪鳥。”
“有一只烏鴉盯著我看了好一會,我能確定它是在跟我說話,就是你們說的鸞。”
“你敢肯定?”
“敢。”安笙點頭,“雖然我很少接觸長老會的鸞,但是我心里就是知道那只烏鴉是鸞,我不明白它要告訴我什麼,現在想來好像是,逃離。
七爺,我們為什麼要逃。”
戚槿用手托著腦袋沉思著,沒一會他坐不住了,搬了凳子坐到窗邊透過門縫間的縫隙朝外面看著。
他忽然後退一步,“安笙,去床上,睡覺!”
“怎麼呢?”安笙好奇的想要湊過來,卻是被戚槿抱著回到了床上。
戚槿捂著他的嘴,叫他趕緊將眼鏡閉上。
緊接著就听到了敲門聲。
“有人來呢?”安笙在他手心比劃著。
他正想要下去開門卻被戚槿按了回去,“也就你命大來的時候知道要帶著我,他們看不見我,等會機靈點裝死人,知道麼?”
安笙一頭霧水的看著戚槿的緊張,手心都被他握出了汗,卻也想著這應當不是騙自己好玩的。
“吱呀”一聲門開了,沒听見腳步聲,安笙感覺到一種特別的寒涼。
他忽然想到外面還起著大火,現在風聲那麼緊,就算他先前不能打開門,現在門開了吹進來的也該是熱風,而不該是冷風才對。
戚槿翻了身,抱著他,唇也覆蓋住他的唇,他原本還想睜開眼楮看看的,被子里卻被戚槿掐了手心,他只好听話的閉上眼楮。
在閉上去的那一刻,他似乎透過戚槿的腦子看到一只慘白的手朝這邊伸過來,手上涂了紅黑色的手指甲,指甲奇長,彎曲,像是恐怖的僵尸片里鑽出來的老僵尸,唯一不同的可能就是那只手夠靈活。
安笙閉著眼楮,大氣也不敢出,只能靠著戚槿嘴里慢慢渡過來的氣息存活。
那人的指甲觸踫在他臉上,讓他覺得心里膈應,後背上都冒出了一層冷汗,戚槿伸手手替他擦了擦。
那東西用鼻子嗅了嗅,像是覺得很奇怪,招了招手,一陣風過去,門又被帶上了。
安笙還是不敢動,他害怕那群不知名的生物再度反回,要不是戚槿警惕,今兒他的小命好幾度就要交代在這里了。
“好了。”
戚槿說。
“你的臉色怎麼白的這麼可怕?”安笙指著他耳朵臉,手抹在他臉上也覺得冰涼。
“還不是你回來遲了。”戚槿數落他一聲,“還想看?他們還沒走遠。”
“不了不了。”光是剛才那觸感,他都覺得心中毛毛躁躁的,他害怕了。
可是戚槿這一次卻偏偏是反其道而行之,“其實雲樵應當帶著你去見過他們的,只不過後來剛才試探你的這批沒了,你遇見的就是現在這場火里葬身的。”
“他們是?”
“陰兵。”戚槿說,“我叫你看的目的就是給你長個教訓,叫你以後別胡來。
不然我要真不在你身邊了,我怕你作死,等不到我回來的那天自己就沒了。”
“我知道錯了還不成麼?”
安笙趴在門邊,看著那一群白帽子的人臉色蒼白,紅著眼圈,像是戲台上唱戲的,卻偏偏別處都是一種白成灰的境界,他心慌了。
“這就是傳說中的”
“不是,找替死鬼而已。”
“那剛才要是發現我是活人呢?”
戚槿毫不客氣道,“弄死了。”
安笙害怕的縮了縮脖子,剛才他只手就是從他臉劃到脖子的。
“我在他眼里不是死了麼?”
“不是,同類。安家那些沒有死亡卻在棺材里躺著的,那樣的同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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