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敏銳地感知到我們對它並沒有絲毫惡意。
那身影先是微微一怔,然後再次將目光投向已經吃得肚皮滾圓、憨態可掬的小狗崽。
緊接著,它那原本警惕而犀利的目光漸漸變得柔和起來。
緊緊地凝視著我們。
盡管它無法用言語來表達自己內心的情感和想法。
但從它那深邃且飽含深意的眼神中。
仿佛隱藏著千言萬語般的故事等待被人解讀。
我能夠清晰的從它的眼楮里讀懂的情緒便是深深的感激以及那不易察覺的身不由己之感。
這與我最初所預想中的形象簡直有著天壤之別。
在此之前,我們一直認為它就是一只面目猙獰、窮凶極惡的瘋狗。
畢竟,當初它可是把那位老太太的胳膊咬得慘不忍睹,傷口令人觸目驚心。
但是此刻,看著眼前這個安靜而溫順的身影。
心中不禁開始懷疑起自己之前的判斷是否有誤。
或許真的是我們誤會了它?
經過反復地思考和再三確認之後,我終于嘗試性朝著它緩緩地伸出了雙手。
令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是。
它竟然毫不猶豫地縱身一躍,輕盈地跳進了我的懷抱之中。
與此同時,它的眼神中流露出一種無比堅定和全然信任的光芒。
見到這般情景,涂山淮也隨之放心下來。
果斷地撤除了環繞在四周的結界,暫時放下了對它的戒備之心。
它那若隱若現的魂魄竟如同輕煙一般虛無縹緲,幾乎感受不到任何重量。
只見它輕輕地將腦袋伏在我的手臂之上。
嘴里不時地發出一聲聲低沉而哀怨的悲鳴之聲。
此情此景讓一旁的王警官驚得瞠目結舌,半晌都說不出一句話來。
因為他根本看不到那魂魄的存在。
所以在他眼中,只有我一個人正在對著虛空輕柔地撫摸著某個“東西”的腦袋。
就好像是在耐心地安撫著某種無形的存在一樣。
于是,只見王警官身體微微顫抖著,聲音也跟著發顫。
小心翼翼地開口詢問道︰“是……是那只野狗嗎?”
“嗯。”我面無表情,只是淡淡地回應了一聲。
听到我的回答後,他的眼神中流露出一絲恐懼和擔憂。
然後意有所指地轉頭看向了旁邊停放著的棺材。
“那……那我母親的魂……”
他欲言又止,但眼神中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
“此事應該與它無關。”
我斬釘截鐵地說道,語氣十分篤定,仿佛對這件事情有著十足的把握。
說完之後,我的目光悄然移到了門外。
如今小狗崽子正乖乖地趴在我的腳邊睡著了。
而那只野狗的魂魄則靜靜地依偎在懷中。
我心里暗自思忖著,看到自己的孩子和伴侶都在這里。
它肯定按捺不住,遲早都會現身的。
“不瞞你說,這些天來,我只要一閉上眼楮,腦海里就全都是我母親向我求救的樣子……”
王警官一臉痛苦和無奈,用手捂住了臉,聲音也變得哽咽起來。
從他的言語之中可以感受到他內心深深的悲傷和無助。
看著他如此難過的模樣。
說實話,這麼多年過去了,我依然沒有學會如何去安慰別人。
面對這樣的場景,我也只能老老實實地回答道。
“我會盡快的。”
隨後,我們幾個人就這樣默默地守候在靈堂里。
誰也沒有再多說一句話。
整個房間里彌漫著一股沉重壓抑的氣氛。
而我,則旁若無人一般地低下頭,對著懷中抱著的魂魄輕聲呢喃著。
我告訴它,如果它還想擺脫目前這種困境,給自己的孩子找到一個安穩的棲身之所。
那就得幫忙將它的伴侶喚過來。
千萬別再一錯再錯。
畢竟狗也是通人性的動物,尤其是這種田園犬。
希望它能夠听懂我說的這番話。
時間在悄然流逝,不知不覺間已然來到了子時時分。
此時的靈堂內,一股陰森寒冷的氣息彌漫開來,令人毛骨悚然。
突然,原本安靜地躺在我懷中的魂魄猛地一躍而下。
緊緊地挨著那只小巧玲瓏的狗崽子。
緊接著,它竭盡全力地發出一聲聲低沉而淒慘的吼叫和嗚咽聲。
這聲音仿佛具有某種魔力一般,隨著其音量逐漸增大。
屋外呼嘯而過的風聲也愈發響亮起來,猶如惡鬼在咆哮怒吼。
沒過多久。
我清晰地感受到有一只戾氣極其濃重的鬼魂正朝著屋子逼近而來。
“它來了。”
我的目光如炬地盯著涂山淮和司淵。
示意他們動手。
同時,我不忘再次叮囑道︰“別傷害了它。”
畢竟我們此行的目的並非消滅這只鬼魂。
而是要弄清楚事情的真相。
盡管眼前這只尚未成氣候的鬼犬看似來勢洶洶。
但實際上並沒有太大的殺傷力。
畢竟迄今為止,除了那位不幸離世的老太太之外。
村子里並未再出現其他人員傷亡的情況。
也就是說,這只鬼犬手中尚未沾染過人血。
其自然也不可能因此而變得更為強大可怕。
然而,令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是。
它為何要不惜如此大費周章地鬧騰這一場呢?
究竟所圖何事?
看來只有等到成功尋回老太太的魂魄之後。
所有謎團才能夠一一解開。
就在我思緒紛飛之際,涂山淮轉眼間便已將那只鬼犬牢牢擒住並拎進了屋內。
此刻被制伏的鬼犬,眼中依舊充滿了無盡的怨恨與深深的不甘。
那凶狠的模樣讓人不禁心生寒意。
盡管這只鬼犬的身軀被緊緊地束縛著。
但它卻毫無向我們屈服之意。
當它瞥見自己的伴侶和孩子時。
那種憤怒與怨恨簡直就要化作實質噴薄而出。
如果它能夠開口說話,恐怕“卑鄙”二字早就脫口而出了。
然而,遺憾的是,狗不會說人話。
司淵謹慎地施展出法術,仔細確認屋內連一只蚊子都無法逃脫後。
這才放心地解開了那只鬼犬身上的束縛。
剛一獲得自由,它立刻呲牙咧嘴,作勢想要撲上來狠狠地咬我們一口以泄心頭之恨。
可就在這時,它突然听到了來自伴侶的一陣嗚咽之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