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難怪非要把我與涂山淮隔開呢。
畢竟只要有他待在我身側,恐怕她還沒來得及靠近我,就已然命喪于其手了。
更別說是能讓我先嘗嘗鬼壓床的感覺,然後再心平氣和地坐下來談談了。
司淵是鬼仙,還有那君南燭更是堂堂閻君。
依著她的性質估摸應該是頗為忌憚害怕的。
故而她才不敢貿然將他倆一同拉扯進來。
“來,坐這兒吧。”
我隨意尋了一處牆根,一屁股坐了下去。
而後伸手輕輕拍打了幾下身旁的地面,示意她過來這邊落座。
只見她望著我的舉動,臉上流露出明顯的難以置信之色。
遲疑躊躇了好一會兒之後。
最終還是懷揣著滿心的驚愕。
小心翼翼且緩慢地挪動腳步來到了我的身旁,然後同樣席地而坐。
“我當真是什麼都不記得了。”
我一臉坦然地說道。
“不過沒關系,你大可以慢慢地跟我講述。”
看著她如此堅定肯定的神情,想來多半是我們在不知不覺間致使她流離失所、無家可歸了。
或許當初也曾隱約察覺到一些端倪。
但因為未曾放在心上,所以那段記憶也就如同風中之沙一般飄散無蹤了。
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她竟然就這樣記住了我們長達十余個年頭之久。
細細思量起來,倒著實讓人覺得有那麼幾分可憐兮兮的味道。
于是,她微微眯起雙眼,仿佛思緒已經飄回到了那段遙遠的過去。
緊接著,她輕啟朱唇,用一種充滿情感和細節的口吻。
繪聲繪色地講述起了那些令人難忘的過往經歷。
我靜靜地坐在一旁,全神貫注地聆听著她的敘述。
隨著故事的展開,一幅清晰而生動的畫面逐漸浮現在我的眼前。
當她講完最後一句話時。
我猛地一拍大腿,心中頓時恍然大悟。
原來,事實果真如她所說,就是我們毀掉了她的住所。
然而,這一切都是在完全無意識的狀況下所導致的結果。
時間太過久遠,以至于我的記憶都變得有些模糊不清了。
不過,經過一番努力回憶,我仍然能夠依稀想起一些關鍵的片段。
原來是當年在春城所發生的事情。
有了特定的時間段,以及她的講述。
于是那件事情從我腦海中塵封已久的記憶中重新翻新。
那時候,情況異常緊急。
曾經直播時偶然連線到了與我同一所大學里的小學妹。
從她的困擾以及面相得知,她不幸被一只可惡的色鬼纏住了。
而且那色鬼即將得逞。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涂山淮毫不猶豫地駕車帶著我們火速前往幫忙。
由于事態緊迫,他選擇開車從地底下穿過。
然而,就在這一路疾馳的途中,發生了一個小插曲。
我仍然記得車子狠狠地撞上了某個不明物體。
當時,大家紛紛猜測那可能是一座深埋地下無人打理的孤墳。
我甚至還半開玩笑地調侃涂山淮,說他肇事逃逸。
不過,仔細回想起來,那座孤墳似乎是空的,僅僅散發著一絲絲微弱的陰氣而已。
再加上小學妹那邊正焦急地等待著我們前去解救。
生死攸關之際,我們也只好先把這件事暫時擱置到一邊。
倘若當時我們察覺到那座孤墳里住著“人”。
想必一定會毫不猶豫地停下腳步,上前仔細查看究竟的。
如此說來,這其實也算是一場陰差陽錯的誤會。
那時,眼前的女人恰好出門去不遠處新結識的好友那串門聊天。
誰能想到,等她回來之後,眼前的景象讓她驚愕不已。
原本好好的棺材竟然出現了一道觸目驚心的裂痕。
她很快就發現了問題所在。
我們在這里停留時所殘留下來的狐狸氣味成了這場“災難”的始作俑者。
她從沒想過自己這麼深的墓穴能在地面完好無損的情況下被弄壞。
隨著時間的推移,那道裂痕越來越大。
而周圍泥土所散發出來的潮濕氣息也開始慢慢侵蝕著已經開裂的棺材。
久而久之,這種侵蝕作用使得棺材內部充滿了濃郁的泥土味道。
可憐的她,整日與這樣的環境相伴。
身上自然而然地也就帶上了那股揮之不去的泥土氣息。
簡直就是被徹底“腌入味”了一般。
沒過太長時間,她的棺材狀況愈發糟糕,漸漸地開始腐蝕、破爛不堪起來。
就算她再怎麼想要將就一下繼續居住其中。
可現實情況卻根本不允許了。
最終,她失去了唯一能夠棲身的地方,變得無家可歸。
而且她去世的年代,應該是挺久遠的。
從她對過往經歷的描述當中可以推斷出,肯定不是近現代時期。
而且,她的口中還一直含著一顆能夠防止尸身腐朽的神奇珠子。
那絕不是近代下葬該有的東西。
而且墓穴之深,明顯是隨著時過境遷造成的。
盡管有這顆珠子的保護,她的身體不至于像普通人那樣腐爛化成白骨。
但長時間的保存還是導致她的軀體變得異常干枯。
而自己的魂魄也不知為何並沒有去到地府從而有投胎轉世的機會。
生前的事情她已經記不清了。
所以無從考究。
但能有那顆神奇的珠子,她的來頭定是不小的。
尋常人家哪里會有這種好東西。
在這個世間,她已經沒了任何親人的存在。
所以自然也就不能托夢讓人將她從地下挖掘出來。
並給予她一場妥善的葬禮重新安葬。
無奈之下,她只好帶著記憶深處那股獨特的氣息。
決定獨自一人前往世間尋覓我們的蹤跡。
首當其沖的便是找到一具無人認領且新鮮的尸體。
好在她運氣不錯。
在荒郊野嶺蹲守了好幾天才等到一個爬山探險途中猝死的女生。
隨後,她將尸體上的人皮小心剝落套在了自己的身上。
從此踏上了在人世間游走的道路,只為向我們討要一個說法。
每每循著我與涂山淮身上的氣味到一個地方,但總是沒有機會能夠靠近我們。
更是在我進入西海仙境的那十年里一無所獲。
一度令她心灰意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