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醒和季鵬一臉茫然，轉眼就見林語和邢深同時下了車。
周志明撐著傘，順便遞上多余的防彈衣“看樣子趙組長已經到了，駱紅霞也出現了。舒曼今晚是打算來個一箭雙雕，可惜最終發展未必能如她所願。”
林語接過防彈衣穿好︰“事情的發展，的確是和我們之前推斷的不一樣，但你怎麼確定一定不會如舒曼所願呢？”
“只憑一點就可以確定。”周志明自信滿滿地說，“嫂子在這里，沒有去追蹤駱紅霞的下落，無論舒曼想做什麼，她都不可能斗得過你的智商。”
話落，邢深踏水走近，周志明笑著把傘移開，繞到另一側和季鵬、李醒他們匯合。
沿著傘邊傾斜不止的雨簾墜落成線，掉落在灰石磚鋪成的平整地面，濺起一朵朵水花。
林語和邢深的褲腳很快被打濕，路面上的積水隨著邁開的腳步，傳來陣陣難以忽視的聲響。
“我也不放心素素。”
她在短信里說“你們”，顯然是將界限劃得很清，認為這是林語和邢深在主辦的案子，她不過是過來協助他們盡快破案。
然而，林語最擔心的，還是素素了解到所有案件詳情後，埋怨她和沈清沒有如實相告，甚至自責整件事的起因過程……
類似有可能出現的情況，林語根本不敢去細想。
隨著眾人的腳步，他們來得刑警布防的居民樓。
特警隊的隊員身負裝備、分成兩隊，在3樓的過道上依次排開。
周圍的居民早已被警方疏散，林語和邢深到達時，四周安安靜靜，只聞風雨聲。
宋 行就站在防盜門右側，白襯衣外、套著防彈衣，肩膀的部位被雨水淋濕還沒有干透，隱隱露出里面貼著的膏藥。
他使用耳機與室內舒曼直接對話，清減的身影背對著其他人，看不見他臉上的表情，也沒有听見他說話的聲音。
倒是正在隔壁房間負責收音的技術人員和談判專家，見林語他們到達以後，臉上各自露出了些許古怪的神色。
林語皺眉。
邢深走進去，壓低了聲音詢問︰“舒曼說了什麼？”
技術人員直接遞了副耳機給他。
邢深戴上，沉眸一瞬朝林語看來，鋒利的眉角緊皺如刀。
難道，舒曼在和宋 行說她的事，企圖讓其他人懷疑她有涉案的可能
林語狐疑站在邢深身旁，技術人員看她的眼神好像更加微妙了。
不過，對方還是遞了耳機給她，林語迅速接過。
她只掛上了左耳一側，右耳依舊听著外面的動靜。
舒曼說話的聲音還算清晰，很快便伴隨室外的風雨聲傳入耳中︰“你和她的性格、思想、思維模式最相似，我真沒想到她會選邢深，而不選你。”
“……”
林語惱怒。
搞了半天，舒曼說的居然是這件事。
她和宋 行本來就不熟悉，這12年來被犯罪分子監視不說，對方不僅要探查她主辦的案子，還企圖插手她的個人感情生活。
隨手扯過一張白紙，林語皺眉俯身，開始書寫時間點。
不過還沒寫完，宋 行就在和舒曼的通話中，說出了同樣的時間順序︰“i在12年前目睹了我和林語見面的過程，但見面不代表認識。他也知道4年前林語和邢深在邊境經歷了什麼，知道患難與共、生死之交、門當戶對，比認識得更早，更重要、”
其他還好，就是門當戶對那一句，立即讓林語想到了素素和沈清。
要是素素以後听到這段錄音，還不知道會怎麼想。
她摘下耳機，走了出去︰“門當戶對講的是成長背景和教育背景，指的可不是字面上所謂家世那麼膚淺的東西。”
像是在做補充。
她走到宋 行身邊，立即朝他使了個眼色。
但宋 行表情很淡，仿佛沒明白她是什麼意思。
林語直接將他的藍牙耳機摘了下來，掛在自己耳朵上︰“舒曼，咱們不妨打開天窗說亮話，你今晚究竟想得到什麼？你說，我滿足你，只要你不傷害人質、不傷害人質家屬，一切都可以談。”
“人質？”舒曼坐在室內沙發上冷笑，昏暗的燈光照亮她淡妝素抹、卻格外嬌艷的臉，“我記得你在調查白骨案的時候，說到那些被我們殺掉的男人，你從來只稱呼他們為‘死者’，在你心目中也沒有給予他們‘受害人’的定義。
可見現在也是這樣，我用槍口對準的這個男人、我的親堂叔，和我有著血緣關系的禽獸，在你心中也只是‘人質’而已。你不會憐惜他，何必還和我談什麼條件呢？”
林語皺眉。
在她看不見的地方，舒曼左手舉著手機，持著手槍的右手微微轉動，在她堂叔的眉心之間，左右來回移動了數次。
而她手中拿的手槍，正是劉晴當日用來謀殺馮金龍等人的那把瓦爾特P22。
她笑著觀察眼前顫抖不止的男人，原以為恨不得將他碎尸萬段，可看著他苦苦求饒的反應，舒曼只覺嘲弄。
“你知道嗎？”她揚起嫣紅嘴角，毫無恐懼地繼續和林語交談，“那天我第一次見你，想起他曾經告訴我，你在10歲的時候就知道該怎樣保護自己，我很羨慕你有這樣的智慧和勇氣。可我不明白，為什麼我站在你眼前，你卻沒有看出我是謀殺徐正的凶手。
或許是這些年我變化太大，也漸漸學會了說謊和反抗。當女人拿起武器的時候，你真的很難想象她會做什麼。甚至連我自己也沒有想過，有一天，我會出現我堂叔一家眼前，當著他女兒的面，細數他曾經對我犯下的那些罪惡。
說起來，我的堂妹和徐嬌嬌一樣大，她現在就蹲在牆角望著我，沒有哭、沒有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可徐嬌嬌很聰明，她知道她爸爸已經死了，你猜她問了我什麼？”
舒曼仰頭，望向蒼白的天花板，一臉譏諷的神情倏然泛起苦澀︰“她問我賀明哥哥在哪兒，她姨媽在哪兒，至始至終沒有提到她的母親。想來還真是可悲，一個在這樣環境下長大的女孩，居然還知道誰是這個世界上真心對她好的人。不過兩天之後，她就沒有再提到其他人了，你知道為什麼嗎？”
“她和i在一起？”（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