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
林語默默點頭。
她和邢深這麼做，其實是有原因的。
不過，李教授很快又說︰“如果老沈和素素今晚也在，這頓飯就算圓滿了。”
語氣里不乏感嘆。
仿佛又看到了12年前，林語和趙素素這兩個孩子，出現在他眼前的場景……
遙想當年，李賢寧失笑搖頭，一手端著茶杯，一手輕拍沈清的肩。
“努力啊。”他似開玩笑地長嘆，“我的學生，可不是那麼容易就追到的。”
“您這話，應該是對邢深說吧？”沈清放下茶杯，指腹摩挲杯壁，似笑非笑地微揚嘴角，唇邊噙在一絲不易察覺的苦笑，很快便消散無蹤，“我又不急。不像他，追個人就跟辦案似的，什麼招都用上了，也不管前方是光明大道還是萬丈深淵，拼了命地往前沖。”
說罷，他清潤如水的目光，平靜地望向邢深︰“你就不怕一個跟頭栽下去，踩到的剛好是地雷嗎？”
林語皺眉，好端端的，提地雷做什麼？
眸光在邢深和沈清掃視，很快，碗里便多了一塊邢深夾來的香酥排骨。
低頭咬了一口，她抬頭望向沈清，又瞄了瞄李教授的臉色，迅速掏出錢包，打算去前台買單。
可是，邢深卻跟了出來。
望著他穩穩逼近的腳步，林語詫異了︰“你不和他們聊了？”
剛才沈清說的那些話，不就是在當著她的面兒，和邢深打啞謎嗎？
“不了。”邢深搖頭，牽住她的手，含笑邁步，“我和沈清有什麼好聊的？”
他又不怕什麼萬丈深淵……
末了，深眸依舊鎖定林語素淨白皙的臉頰，邢深微蹙了鋒眉，眼中浮現愁色︰“待會兒去找秦釗他們問問情況？”
“好。”林語點頭，“我也想去買兩件衣服。”
滸市的夜晚，真是快要凍壞她了。
邢深望著她苦惱的表情，不由失笑，將林語縴瘦的身形，好好地上下打量︰“很難想象。”
“嗯？”
“刑偵局身手最好的林副組長，居然怕冷。”
這有什麼好奇怪的？
怕冷，是生理不可抗拒原因啊。
——
買了單，打包了飯菜。
邢深和林語站在餐館外，和李教授、沈清揮手道別。
直到車輛開遠，他們才沿著布滿夜燈的街道，往前面的商場走。
“你有沒有發現，這段時間，沒有人跟蹤我們。”
“嗯。”林語低頭，盯著腳下整齊鋪砌的石板路，身旁人來人往，“或許是我們想得太直接了。留下數字密碼的人，更希望能和我玩一場智力追逐的游戲，而非直接走進我的生活。”
她和邢深這段時間單獨行動，就是希望可以引出他們。
可是，沒有。
無論是在他們吃飯的時候，還是晚上回到臨時住所的時候，都沒有可疑人員企圖接近他們，或是跟蹤……
微微嘆了口氣，林語頓步，看著前方落葉被晚風吹起，視線也跟著飄起的落葉移動︰“我想，我們應該采取第二套方案，主動和對手聯系。”
不能直接參與辦案，他們就只能將目光轉向整起案件的幕後主使。
林語仰頭望向邢深，征求他的意見︰“你認為，我通過什麼渠道去發表這個消息，最合適呢？”
皺眉，邢深忖度︰“如果‘513白骨案’也是同一批人做的，1年前，你在暗網上看到的視頻，就不是偶然。應該將整件事搬上更大的舞台，對方才會現身。”
不過，他不想考慮這個。
握緊林語的手，傳遞掌心的溫度。
“不是冷嗎？”邢深笑了，將林語的手揣進衣兜，“我們去買衣服。其他事，晚上再談？”
“好。”
依舊點頭，林語的思緒已經進入了理性思維模式。
李教授說的很對，他們這次要對付的終極目標，的確是一名具有自戀型反社會人格的犯罪分子。
邢深的分析也很好，這類犯罪分子需要的就是更大的舞台和關注度。
兩者結合，林語看到了許許多多連環殺手的案例。
腦海中剛剛浮現出一幅完整的構圖，邢深便將她帶入商場，選購她熟悉又舒適的衣物。
但林語不習慣在陌生的地方試衣服，看好了，就直接買了。
付款的時候，卻是邢深掏的卡。
她的手始終被他握在掌心，抽也抽不回來。
“我買衣服啊。”她出聲提醒，“不應該是我自己掏錢嗎？”
邢深靠著櫃台，目光深深地問︰“像我們這樣逛商場……”
他在兜里，輕掐她的手︰“不由我買單，不合適。”
林語被他深邃的目光，看得愈發羞澀，紅霞很快漫上了臉頰、耳根，又听邢深徐徐含笑地說︰“欲蓋彌彰，會有此地無銀三百兩的嫌疑。”
什麼？
她抬頭，鎖定那雙幽暗的眼。
邢深格外認真地告訴她︰“會議室。你不想讓秦蓉知道我們的關系，太快移開目光，會顯得欲蓋彌彰。”
是，她懂。
可當時，不是他在掐她的手嗎？
如果不移開彼此對視的視線，她的心髒都快要蹦出來了，還怎麼去應對當時的局面？
“將理論運用到實踐，我的經驗還是不足。”林語埋頭，懊惱地說，“下次我會注意的，盡量不給你添麻煩。”
“給我添了什麼麻煩？”邢深笑，接過導購員遞來的袋子，朝外邁步，“林小姐應該想一想，我們現在在秦蓉眼里，算是什麼關系。”
合作伙伴？
生死之交？
林語看了他一眼，頗為頭疼。
這次，是真的將邢深扯進來了，未來只會有更多的麻煩……
“她的手段，就是查遍我身邊的每一個人。不過，你的背景，沒有什麼格外值得注意的地方。”林語皺眉想了想，“除了4年前，你參與‘臥虎行動’的原因……”
“原因？”邢深反問，眸光沉沉地朝她看去，“林小姐知道當時發生了什麼？”
是啊，她知道。
他的初戀女友失蹤，他的戰友死了。
林語仰頭，手也從邢深掌心迅速抽了回來︰“總有一天，我們可以再辦那起案子。我也會用我手中的資源，去幫你尋找你想要找到的人。”（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