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了一會,男人嘆口氣,“算了,回去吧。”
男人的背影說不出的落寞,轉身進了車里。
白小歡眼睜睜看著他的身影被車擋住再也看不見,心里有些酸楚。
驀的,站在車旁身穿灰色西裝的中年男子鷹一樣銳利的眼楮似有所感般掃過來。
白小歡頭一低,無聲的往角落里摞了摞,恨不得整個人都縮進去,汗水從額上一點點溢出。
隔了很久都沒听見動靜,卻听到車輛啟動的聲音,又等了一會,白小歡大著膽子慢慢抬起頭,醫院門口那一排五輛的紅旗已經遠去了。
她這才從花瓶後站起身,抱著包在原地愣了好一會。
電話突然響起來,白小歡以為是醫院打來的,可是她掏出手機卻看到那個熟悉于心底的號碼。
“玨?”
她從未像這一刻那麼感謝這個電話的到來。
“小歡,生日快樂。”
白小歡眼眶突的就紅了,這都什麼時候了,他居然還想著她的生日。
“玨,你怎麼樣?”
對面的人似乎頓了頓,隨即才輕輕的說,“你知道了?”
白小歡按了按眼角,接二連三的打擊讓她情緒起伏有些大。
“你現在在哪?”
“我當然在公司。”傅瑾玨失笑,知道她擔心什麼,他本有些疲憊的聲音里含了幾分寵溺,“別怕,他們沒有證據的,我不會有事。”
白小歡沒再說話。
“你那邊呢?容祈安怎麼樣,有沒有需要我的地方?”
就連像需不需要錢這種話他都說的那麼溫柔婉轉,他把她護的太好,小心翼翼的在任何方面考慮著她的感受。
“我這邊你就別擔心了,……小安他沒事。”
“嗯,那你什麼時候回來?你的生日禮物我還沒給你。”
其實他還給她準備了燭光晚餐,他很早就打算好了,還有上次買的那件香檳色的禮服,今天終于可以派上用場,他包下了一整層的樓,所以不怕她誘人的模樣會被人看去。
白小歡咬咬唇,“對不起……我還得在這邊待兩天。”
小安剛剛才醒過來,甚至連手術都還沒做,她根本走不開。
說不難過是假的,怎麼可能不難過,他為她準備了那麼多,這些天出了很多事,可只要一想到她,他這心就有了慰籍。
可是他同樣也知道,他不能怪她,他怎麼舍得。
“算了,那等你回來再說吧。”
“對不起,玨。”
傅瑾玨又笑了,嘆口氣,“我讓酒店那邊推遲兩天,你把事情忙完就回來,我等你,嗯?”
“嗯嗯。”
電話掛斷後,白小歡把手機貼在心口,平復了一下,她大步往醫院走。
東成二十五樓總裁辦,傅瑾玨摩挲著一個首飾盒,他緩緩打開,里面正是那條左輪項鏈。
他還沒來得及告訴她,其實這款項鏈還有一個很美的名字。
loverforever,永遠的愛人。
門被豁然打開,大虎大步奔到他面前,“傅少。”
“說。”他將項鏈小心的放進盒子里,首飾盒就在他的手邊,抬眼就能看見。
看到他的動作,大虎臉上一陣發青,“傅少,白小歡可能背叛了我們。”他幾乎是脫口而出。
傅瑾玨手微頓,冰冷的眸光染著火光刺向他,“大虎,你跟我有些年了,所以,不要觸踫我的底線,我不想跟你翻臉,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警告你。”
“傅少!你要怎麼才能認清那個女人?那個女人不值得你為她做這麼多!”
“如果傅少不信,那就看看這個。”
大虎原本並不想讓他看到這血淋淋的真相。
傅瑾玨從他手里接過那包文件,他將里面的東西倒出來,一疊照片嘩啦一聲幾乎鋪滿了半張辦公桌。
照片全是同一個背景,同樣的兩個人,y市的中心醫院,白小歡和許承氚。
傅瑾玨一張一張的看著,從兩人開始談判到似是交易成功,許承氚帶著滿意的笑將黑卡交給對面的人。
“我調查過,兩天前,白小歡的弟弟頭部受傷導致病情復發,人差一點就沒命了,白小歡最初根本沒有錢支撐龐大的醫療費,許承氚就是在這時候去找她的,許承氚走後……她交了五十萬的醫療費。”
傅瑾玨靜靜的听著,他慢慢講最後一張照片放下,臉上看不出表情。
“傅少?”
他始終不說話,大虎有些擔心。
畢竟,他很清楚他有多愛那個女人。
“只是幾張照片而已,不能說明什麼。”
有那麼一瞬間,大虎以為面前的人已經瘋魔了。
“傅少?!”
“出去。”
大虎不可置信的看著他,“……傅少?”
“出去!!”
傅瑾玨一把揮落所有的照片。
大虎咬著牙走了出去。
整個辦公室都安靜下來,滿地都是白小歡和許承氚的照片,傅瑾玨閉了閉眼,他放在桌上的手臂在微微顫抖。
他不信,他不會信的。
她怎麼會背叛他,怎麼能背叛他,他那麼愛她,她怎麼能,怎麼舍得……
手術安排在第四天的上午,醫生說成功率至少有百分之五十,可是白小歡還是很慌。
她很怕,很怕容祈安會好不了,就這麼死在手術室里。
她已經失去容祁娉,她不能再失去小安。
她坐在冰涼的長椅上,腦海里全是小時候他們三人一起長大時的回憶。
那時候多好啊,因為容祁娉比她大三個月,處處護著她讓著她,有時候為了她她連容祈安都罵過。
小時候父親待她很嚴厲,稍微做錯一點就要罰扎馬步或者扎木樁,雙臂還要拎著十多塊磚頭,一不小心摔下來,就是渾身青紫,比抽她一頓都痛苦。
映象最深的一次,她曾把父親最愛的一個收藏品打碎了,那收藏品是他在年前才拍下的古董瓷瓶,卻被她一槍打碎了。
容祁娉說是她不小心踫掉了下來,父親縱然心疼,也不好意思跟她計較,這事就這麼不了了之。
因為小時候訓練很多,不是打壞這個就是破壞了精心呵護的園子,而每次惹禍都是容祁娉幫她遮掩過去,遮掩不過去的,她就干脆幫她背了黑鍋,為這事,她小時候也沒少被容伯父責罰過。
可是她死了,死的時候她甚至都沒能送她一程。
這一次,難道她連她的弟弟也護不住嗎?
五個小時後,手術門被打開,一名醫生當先走出來,白小歡幾乎是撲過去的。
“怎麼樣?”
那醫生摘下口罩,對她笑笑,“別擔心,手術很成功。”
整個神經都松懈下來,白小歡一屁股坐在地上,半晌沒能起來。
“沒事了嗎?沒事了嗎?”
“已經沒事了,腎移植手術後,一般來說是不會那麼容易感染的,他已經徹底健康了。”
“謝謝,謝謝醫生。”
一月三日,距離容祈安動完手術的十八個小時後,白小歡為他請了兩個高級護工,全天候服務,來不及等他醒過來,她跟兩名護工交代一聲,連夜往h市趕。
她趕的是火車,下站時天已大亮。
她連休息一會都顧不上,下了火車就轉出租去傅瑾玨的私人別墅。
她凌晨三點發了個信息給他,估計還在睡著,他沒回她。
白小歡一路迫不及待,雖然風塵僕僕,頗為狼狽,但她滿心滿臉都是笑。
守門的保鏢都是認識的,看到她也沒有攔著,她問了句傅少在不在里面,他們說在,她便進去了。
白小歡走進別墅,一抬頭,就看到二樓落地窗前站著的人,他正看著她。
在他的目光里,她幾乎是飛奔上了樓,在這一刻,她才清楚的感到自己是那麼的想他。
她想,等下見面,她一定一句話都不說,直接撲上去好好抱一抱他。
他身上很暖,足以溫暖她,她要跟他好好訴訴苦,告訴他她有多害怕,告訴他她這些天到底是怎麼過來的,她有多想他能陪在她身邊。
他肯定會非常非常的心疼她,他會緊緊的摟住她,或許,他還會給她一個吻,特別特別深的那種。
這一次,她一定會主動一些,用力的回吻他。
一步不停的上了樓,剛推開門,人影撲了過來,在她還沒來得及反應的情況下,她被反剪雙手按在了地上。
意識到威脅,白小歡下意識的掙扎,可是轉頭的一瞬間,看到的卻是大虎,而他的旁邊,二虎正用槍指著她的頭。
“你們……這是在做什麼?!”
這樣的姿勢太屈辱,白小歡驚怒。
大虎一條腿抵在她背上,讓她不管怎麼掙扎都不能動彈分毫。
她被按在地上,吸入的空氣還含著地面上的灰塵,很難受。
“說,你跟許承氚做了什麼交易?”大虎冷冷的問。
白小歡整個人就這麼頓住,她不再掙扎,半晌,她平靜的說,“我沒有。”
“不說是麼,再不說我就開槍了。”二虎 的一聲將子彈上膛,威脅。
“我說,我沒有。”白小歡一字一頓的咬著牙。
她想轉頭怒瞪他,可是她被死死的按著,連這麼簡單的動作都做不了。
“還不老實!”大虎松了一只手,抬起來就想扇她一巴掌,卻被人喝止。
听到那人的聲音,白小歡腦袋嗡的一下蒙住,渾身僵硬。(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