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蕖漂亮的禮服裙被酒水淋濕了一大片,高腳杯在她腳邊變得七零八落。
傅瑾玨轉頭看向呆滯的白小歡,眉頭深蹙。
“我沒事,她也不是故意的。”她抓著他的手臂,盡管一身狼狽,面上依舊是得體的笑。
見她站穩,傅瑾玨收回手,“樓上有客房,去處理一下。”
芙蕖點頭,又對那杵了半天的建築設計師抱歉的笑笑。
“真是失禮了。”
“沒有沒有,芙蕖小姐怎樣都是最美的。”
芙蕖因為這話嬌笑不停,隨後又看向白小歡,儀態大方,“你也別太在意,我不會怪你,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說完她轉身走了,留下周圍全程圍觀的人望向白小歡,眼神都是明晃晃的鄙夷。
“這女的就是故意的吧?不就讓她端杯酒,至于那麼推人家。”
“我看她其實是嫉妒,嫉妒人家比她優雅比她有氣質,最重要的,人芙蕖可是傅少公開承認的女人,她能不嫉妒嘛。”
“哦也就是爭寵咯,嘖嘖,大庭廣眾的還要不要臉了。”
細細碎碎的議論聲清楚的鑽進白小歡的耳朵,只覺得心里有團火噌噌直往上冒。
要是再沒看明白那她就真是傻子了!
明明是她自己往後退,裝的倒是真像,她根本就沒有用力!
對上那雙湛黑的眼眸,白小歡深吸一口氣,盡量讓自己平靜下來,“傅少,我沒有推她。”
傅瑾玨淡淡的看著她,沉默,沉默的讓人心寒。
半餉,他別開眼,“你來這里做什麼?”
果然,還是生氣了。
白小歡垂下頭。
“看看,傅少都懶得理她,真是可憐。”
周圍有人捂嘴偷笑,那笑聲竟刺耳的很。
傅瑾玨動作微頓,凌厲的眸光如刀鋒一樣削過去。
所有嘲笑戛然而止,女人們踩著高跟鞋驚慌離開。
不過這一切低著頭的白小歡並沒有看見。
“這里不需要你,回去吧。”
疏淡的聲音听在她耳里便成了毫不客氣的嫌棄還有責怪,白小歡咬咬唇,扭頭就走。
她今天本來就休假來著,留在那又不給加班費,不需要她正好,她還松口氣呢!
走到一半,白小歡被突然出現在面前的人攔住。
“白小姐,有人要見你。”
白小歡皺眉,一肚子的火讓她語氣都沖了起來,“誰?”
面前是個壯漢,黑衣墨鏡,保鏢的標配,就不知道是誰的人。
“見了你自然知道。”
白小歡扭頭看眼遠處的人,那人背對著她已和建築設計師談的投入。
沒有過多猶豫便跟著壯漢走了。
只是她並不知道的是,就在她抬腳之際,舉起香檳的男人回過頭。
跟著壯漢上了二樓的陽台,然後,白小歡就見到了僅有一面之緣的許承氚。
“許少?”
要見她的人居然是許承氚,意料之外,卻又在情理之中,畢竟前幾日他還派了人請她來著,就是手法有些不太禮貌罷了。
“白小姐。”
他轉身微笑,人模人樣的。
“不知道許少喚我來有什麼事?”
白小歡不動聲色。
許承氚自然看出她的戒備,眼底有幾分不屑,“也沒什麼事,就是想認識認識白小姐,白小姐以前是東成大門口的保安?”
一個女孩子看大門,這不是什麼值得炫耀的,白小歡不知道他葫蘆里賣的到底什麼藥,但還是應了聲。
許承氚露出頗為遺憾的樣子,似無意的道︰“如果能早點知道你就好了,我一定比瑾玨先一步把你調在身邊,唉。”
白小歡有些尷尬,什麼時候她居然變得這麼搶手了?
“听說前些時候瑾玨把你從身邊調開了?”許承氚帶著幾分刺探的問。
白小歡心里下意識感到排斥,于是面色也淡了下來,“許少有什麼事不如直說好了?”
許承氚笑了笑,“瑾玨那小子就是這樣,喜怒無常,你們這些近身的保鏢,當的很辛苦吧?我只是替你感到可惜罷了,以你的身手足以進中南海,那小子真不識貨,如果我是他,說什麼也要給你最好的待遇。”
白小歡總算是明白了,這人其實就是來挖角的。
不過沒用,不說現在了,就算最初是他最先看中她,她也不會願意跟在他身邊。
她的目地只是傅瑾玨。
“許少真是抬舉了,就我這三腳貓的功夫哪夠格進國家級的,我看許少身邊的保鏢就很不錯。”白小歡說著,回頭看到那個帶她進來的壯漢,一步上前 的拍了他兩下,“諾,這身板,比我可結實多了。”
壯漢挺直背生生受了她這幾下,表面巍然不動暗下差點憋出內傷︰這女人手勁咋這麼大……
“沒看出來白小姐居然這麼謙虛,行了,你要不願意便算了,合作不了也可以做朋友,我還是很樂意交你這個朋友的。”
白小歡打哈哈,“許少什麼身份我又是什麼身份,哪敢跟您做朋友,吶,我還有事先走了,就不打擾您了啊,留步,留步。”
說完,也不等後者再說什麼,她趕緊轉身就溜。
“如果白小姐反悔,我這里你隨時都可以來。”
背後的聲音幽幽傳來,白小歡腳下的步子更加匆忙。
這樣心機深沉的人她一向是唯恐避之不及,一點都不想有所聯系,尤其是他和傅瑾玨的關系,她就更不想在其中扯上一腳。
陽台上,兩人眼看白小歡落荒而逃,壯漢靠近他低聲問︰“許少,您不擔心她會將此事告知傅瑾玨嗎?”
許承氚冷笑,“如果她坦白,以傅瑾玨的多疑,就算她沒有答應我也不會再信任她,沒有人不喜歡錢,他怎敢去相信一個被誘惑過的人?”
“……那她要是不說呢?”
“不說?”許承氚看向遠處的車水馬龍,明明是大白的天,那臉上露出的笑,卻殘忍的可怕。
一路下了樓,卻在最後一層台階的拐角處,她踫上了正靠著牆獨自飲酒的人。
“傅,傅少……?”
傅瑾玨轉眼看她,眸色極深,那不是以往逗她時的那種深,而像是蒙上了一層冰,深冷。
與其說是踫巧,他更像是早已等在那里。
不,不對,他忙著跟芙蕖給來賓敬酒,商談樓盤的事,哪有時間等在這里做什麼。
“不是讓你走了,怎麼還在這里。”
他冷冰冰的聲音讓她下意識的張嘴,想說都快走出門了又被許承氚的人叫去了,想想,她又閉上嘴。
她跟他本來就沒大虎那麼久,好不容易才讓他對她信任一些,萬一這事說出來又惹他不高興了怎麼辦?
她已經被從他的身邊調開了……
“嗯……剛才去了廁所,所以耽誤了。”白小歡低垂著眼,不善于撒謊的她心底發虛。
傅瑾玨眼中閃過一絲什麼,面無表情,“是嗎?”
白小歡有些猶豫,但還是點點頭。
傅瑾玨最後看她一眼,不再說什麼抬腳離開。
白小歡見他就這麼走了,臨去前的那一眼,讓她心里莫名有點空空的。
夜,粉紅酒吧。
“你跟你那小保鏢什麼情況?不會這麼快又膩了人家吧?”
方澤予倚在沙發扶手上,一副沒有骨頭的懶樣。
對面人把玩著手中的威士忌,周身清冷的氣質似乎與這里的靡靡格格不入,沒有說話。
方澤予仔細觀察他的臉色,“說話呀,你能別給我玩高深呢,我都坐在這陪你半天了。”
傅瑾玨為自己倒了杯酒,琥珀色的威士忌流瀉,燈光下折射出寶石的光暈,可印入他眼中,卻深沉的激不起半點漣漪,“那晚我送她回去時,踫上了許承氚的人。”
方澤予猛的坐起身,“許承氚??他開始動手了?”
“他派人來請白小歡。”
“你懷疑她?”方澤予說的是肯定句。
握著酒杯的手瞬間收緊。
“……我懷疑過。”
“那麼現在呢?”
傅瑾玨低垂著眼,讓人看不清情緒。
“不管之後是否醒悟,至少那時我懷疑她了。”
或許他對她的感情並沒有他想象的那樣深。
傅瑾玨微微抬頭,抿了口酒,喉結輕輕滑動了下,“我曾跟大虎說過會全心信任她。”
“所以你這是……在愧疚??”方澤予像發現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
傅瑾玨橫他一眼,“我只是想通了一件事。”
如果沒有那麼喜歡,那就不要再招惹。
趁她對他還沒有一點動心……(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