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星洲,許小公爺可在?”馬背之上的宦官掃視一周,出聲問道。
“公公,本少爺在這兒呢。”許星洲頗有深意的瞥了一眼早已愣住的孫守仁,隨後雙拳緊握,體內之中的靈力頓時朝著身體周遭各處散發而去。
“破!”
隨著許星洲的一聲低吼,刑車宛若一顆炸彈,霎時間炸裂開來。
愣神的孫守仁見許星洲有如此強悍的武力,心中頓時涌起一絲不好的預感。
以許星洲這般強橫的實力,若是想離開知府衙門,怕是整個知府衙門的人都奈他不何。
只是許星洲隱忍待發,到了眼前的時刻,方才鋒芒畢露,莫非這聖旨之中有著能救他命的東西?
思及此,孫守仁臉色愈發變得陰沉。
不可能,絕不可能的!
證據鑿鑿,單單一道恩旨不可能救下許星洲,他又不可能擁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在前幾日便知曉恩旨中的內容。
沉思良久,孫守仁冷冷一笑,高聲喝道,“來人!許星洲擅闖刑車,枉顧王法,就地處斬!”
他確實是有些慌了,就算恩旨之中沒有能救許星洲命的東西,但是許星洲這些時日的意義,他孫守仁實在是想不通。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這種意外他絕不允許發生,定要扼殺在搖籃里。
“我看誰敢?”那宦官登時跳下馬背,舉起聖旨,冷冷的看著孫守仁,陰陽怪氣道,“孫大人,這般急著要了許小公爺的命,怕是不妥吧?”
“公公——”孫守仁見那宦官話語之中全然是向著許星洲,心下頓時急了。
可那宦官並未給孫守仁開口的機會,而是攤開聖旨道,“許星洲接旨!”
孫守仁見狀,不得不憋下心中話跪下,等待公公宣讀聖旨。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昔許星洲身為宗王獨子,隨父抗倭,制以仙丹,授軍身法,以百人之師退敵四十萬又余,朕心甚慰。但許星洲身為皇親,枉顧禮法,驕奢淫逸,魚肉鄉里,按唐國律例,本應剝奪其小公爺爵位,貶為庶民,又因其有赫赫軍功,功過相抵,免去責罰!但其所制仙丹,授之身法,乃天賜之寶,特賜免死金牌一枚,黃金千兩,綢緞十匹,綿帛若干!欽此!”
當“免死金牌”四字入耳,孫守仁只覺精神有些恍惚,腦袋嗡嗡作響,隨即氣血上涌,一口老血噴出之後,氣息頓時萎靡下去。
“星洲接旨,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語罷,許星洲接過聖旨以及免死金牌後,踱著步,徐徐的走向那一臉不甘的孫守仁。
每一步都像是萬斤重石一般,壓在孫守仁的胸口,叫他喘不上氣來。
“孫大人,意不意外,驚不驚喜,刺不刺激?”許星洲挑著眉頭,吊兒郎當的瞧著孫守仁,“本少爺早就提醒過你,這人啊自作孽,不可活,你看你偏偏不信。”
“許星洲!你別高興的太早!你手握免死金牌,本官無法定你的罪。”孫守仁冷笑一聲,陰沉道,“可你要知道,你也不能將本官如何!”
這人腦子一定是出了問題,否則怎麼連這麼簡單的局勢都看不清。許星洲一臉古怪的盯著孫守仁,“孫大人,你當真以為本少爺沒有你的任何把柄是嗎?”
聞言,孫守仁眉頭一皺,心底里頓時有些沒底。不過他做事向來是天衣無縫,不可能有任何把柄落入許星洲的手里。
“孫守仁,孫大人,你自詡聰明,可智者千慮,尚有一失......”許星洲笑眯眯地湊向孫守仁,沒有任何征兆的一拳便是砸在了孫守仁的心窩,“你看看,你就不會想到本少爺在此時此刻還敢揍你一拳。”
孫守仁只感覺胸口鑽心的疼痛,連呼吸都是因疼痛變得急促起來,他惡毒的瞪著許星洲,想要開口,卻因為疼痛,牙齒都已咬合不上。
“你說說你,本少爺這麼善良,你為何非得逼著本少爺動粗呢?”許星洲毫不在意孫守仁的目光,也沒有給孫守仁喘氣說話的機會,碗口大的拳手如狂風驟雨一般,砸向孫守仁的身體各處。
似乎是打的有些累了,許星洲停下手上的動作,鷹眼般的目光盯著混入百姓中的孫大壯。若不是因為自己乃是大羅金仙,神識可覆蓋整個酆都城,想要抓住罪魁禍首,怕也沒這麼簡單。
“馬副將,幫本少爺將那個人給拎出來!”許星洲指著孫大壯,笑了,那種如沐春風的笑容在孫大壯眼里就是一個魔鬼。
孫大壯哆哆嗦嗦的看了孫守仁一眼,拔腿就要逃跑。
“往哪跑!”馬副將縱身一躍,一腳便是將孫大壯踢到許星洲的面前。
孫大壯瑟縮著身軀,眼中露出驚恐之色,因為懼怕,孫大壯不停地吞咽著唾沫,想要以此來緩解心中的恐懼。
許星洲抓起孫大壯的頭發,猛的一抬,孫大壯吃痛,頓時淚流不止,哀嚎聲響徹雲霄。
許星洲笑道,“孫大壯,我們往日無怨近日無仇,原本你造假本少爺的元靈丹一事,本少爺這麼善良,並不會深究,最多將你毒打一頓,也不能要了你的命。可你千不該萬不該,以謀殺這莫須有的罪名來陷害本少爺。”
“雖說本少爺善良的很,可是要本少爺命的人......”許星洲惡狠狠地盯著孫大壯的眼楮,一字一句道,“本少爺絕不會心慈手軟。”
“小公爺,此事和我無關,你不要殺我,不要殺我......”孫大壯顧不得頭頂的刺痛,慌忙跪地求饒,隨後又像是想起來什麼,他吞咽著口水,語無倫次道,“凡事......凡事都要講究一個證據吧?”
許星洲又笑了,孫守仁與孫大壯不愧是父子,死到臨頭還在做困獸般的掙扎。
“你想要證據是吧?”許星洲那抓著孫大壯發根的手猛的朝地上一砸,隨即將聖旨攤開,指著其中的內容笑道,“你來告訴本少爺何為天賜之寶?”
“你不懂沒關系,本少爺解釋給你听,天賜之寶便是上天所賜的寶物。就連本少爺的皇叔叔都親口承認元靈丹乃是人間不可有的寶物,莫非你認為,皇上在與你講笑話嗎?”
“單單這一條,你和你爹便構成了誣陷皇親國戚的罪名,便夠你們孫家誅九族的了!”
“更何況,鬧市小販與董大吞食的毒丹與本少爺所煉制的元靈丹成分完全不同。你們煉制的毒丹,想來是將天毒蘭熬成藥汁,施以圓形容器固定方才成丹。可本少爺的元靈丹,只取天毒蘭那一片無毒的紅葉,煉制而成。若是不死心,隨便尋個郎中便可知道本少爺所說是真是假。”
聞言,孫大壯面如死灰,似乎是忘記了身上的痛楚,呆呆的望著許星洲。
而緩過神的孫守仁則是瞳孔發散,心如死水。
原來他從一開始,便已經輸了。
“為什麼你一開始不反抗,而是順從著跟隨王捕頭到本官的知府衙門。”孫守仁沉默良久,方才重重的咳了幾聲,嗓子有些嘶啞道。
“本少爺總覺著你在侮辱我的智商。”許星洲有些氣憤。
如果一開始他便知道這件事乃是孫家父子所為,又怎麼會傻了吧唧的跟王捕頭去知府衙門。
這人這麼聰明,怎麼這麼簡單的事情都想不到。
孫守仁微微一怔,思慮半晌,便是想通了關鍵。
沉默了片刻之後,孫守仁又道,“本官想知道,你是如何得知這恩旨當中必有一塊免死金牌,又是如何得知在今日定會有恩旨降下?”
孫守仁雖然輸了,但是他想不明白,他想不通,就差最後一步,就差不到一個時辰的時間,他便可以將許星洲斬首示眾。
“自然是因為我!”李易騎著快馬,縱身一躍,便是站到了許星洲的身邊,“小公爺,屬下來遲,請小公爺恕罪。”
許星洲拍了拍李易的肩膀,隨後朝著孫守仁道,“當日本少爺在見到王捕頭出現的時候,便已授命李易前往京城,面見聖上。”
許星洲隨手將免死金牌丟到孫守仁的面前繼續道,“這免死金牌便是本少爺叫李易弄來的。而本少爺料定,若是我跟隨王捕頭前往知府衙門,必定無法離開。而你料定,在行刑當日,必會有鎮北軍前來阻撓。而想要攔住鎮北軍一干人馬,只有一個辦法,那便是獲取民心,而你想要收獲民心,便不得不將本少爺的罪行公諸于眾,令百姓們口口相傳。酆都城這麼大,就算消息傳播的再快,至少也需三日,而三日後,行刑時間定是午時三刻。所以本少爺命令李易,不論如何也要在今日的午時三刻之前請回聖上恩旨。而就算是在今日聖旨未到,本少爺若想離開,你們誰能阻攔?屆時,等聖旨一到,免死金牌入手,本少爺仍舊無罪,而局勢仍舊是當下的局勢。”
“孫守仁,你明白了嗎?”許星洲嘴角揚起一絲笑容,淡淡道。
孫守仁瞳孔驟縮,盯著許星洲,半天不語。
這哪里是整日游手好閑的小公爺,這分明是一條狡猾的老狐狸。在那種緊急關口,竟是將三日之內,發生的所有事情全然算計在內,可謂是算無遺策。
“本官......輸的不冤。”孫守仁仿若全身沒了力氣一般,雙眼空洞的望著許星洲,嗓子像是卡住魚刺一般,每一個字都講得無比艱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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