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將軍!您怎麼樣了,將軍!”馬副將跪在軍帳中的床邊,望著那昏迷不醒的許正宗,聲淚俱下,“將軍,您醒醒啊!我老馬追隨您一生,還未娶妻生子。我老馬不管,您必須要見證我的孩兒出世!”
歲過而立之年的馬副將此刻眼楮都哭腫了,語氣像個孩童一般無助。
“馬副將,將軍他只是睡著了,對,只是睡著了,你別去打擾將軍。”都統領咬著牙,牙縫間流淌著一絲絲血液,滿是繭子的雙手,此刻緊握,因為大力,掌心都被指甲摳出了裂痕。
“都駿!你身為將軍的貼身侍衛,怎麼不保護好將軍,就是你死了,也不能叫將軍受傷,你知不知道,你他媽還是人了,枉將軍辛辛苦苦栽培你,我老馬沒想到你竟然是個貪生怕死之人!”馬副將揪起都駿的脖領,因為氣憤,眼中充滿了道道血絲。
“你他娘給老子放屁!”都駿一拳朝著馬副將的面頰砸去,吼道,“我......我......”
都駿一想到許正宗為了救他,一腳將他踹開的一幕,聲音頓時弱了下去。
“你說的對,將軍是我害死的......”都駿目光渙散,癱坐在一旁。
......
“你們敢攔著本少爺?你們知不知道本少爺是誰?本少爺是許星洲。你們將軍的兒子!”帳外突然傳來一陣怒吼聲。
罵罵咧咧的鑽入軍帳,許星洲愣了,那個整日罵他不學無術大逆不道的男人就躺在那里,一動不動,胸膛沒有絲毫的高低起伏。
看起來,像是死了。
許星洲瘋了似的沖向許正宗,破口大罵,“你個老東西,你起來罵本少爺啊,你打我啊,你給本少爺坐起來!”
許星洲眼眶紅了,“你說你半個月之前還好好的,怎麼說死就死......哎?我爹沒死啊!”
“嚇本少爺一跳!”許星洲突然笑了。
馬副將與都駿面面相覷,四目相對,頓時嘆了口氣。
許將軍英明一世,毀就毀在了眼前這個瘋瘋癲癲的許星洲身上,連死許星洲都要來鬧上一鬧。
“小公爺!別鬧了,將軍......將軍他去了有些時候了。”馬副將一談起許正宗,當下又是淚如泉涌。
“哭哭哭,哭個屁,哭的本少爺心煩!”許星洲抬手就是給了馬副將一巴掌,隨即蹲坐在許正宗床榻前,伸出手指搭在許正宗的脈搏之上。
“小......”馬副將欲要出言勸阻,可誰知一直跟在許星洲身後的士兵,登時跳起,捂住了馬副將的嘴巴。
馬副將頓時怒目圓睜,本來心情極差的他就怒火中燒,許星洲扇了他一巴掌也就罷了,就是一個小小的士兵膽子都如此大,不禁開口罵道,“你他......”
馬副將剛出口倆字,那士兵低聲道,“小公爺有仙丹,定能叫將軍起死回生!”
“仙丹?仙你娘了個腿的仙丹!你怕不是被這禽獸灌了迷魂湯!”馬副將一把推開那士兵,走向許星洲,拽住許星洲,作勢就要拉起。
可他使出了吃奶的勁,也沒能涼許星洲挪動絲毫。
“滾!”許星洲正要檢查他爹的身子,見馬副將搗亂,便怒道,“本少爺乃是許將軍的兒子,就算他死了,我拿他尸體做些什麼,也輪不到你一個小小的副將來管!”
“你......”馬副將本還詫異許星洲什麼時候習的武,可當他听到許星洲的話,頓時氣的面色通紅,怒道,“我老馬不管你是誰,若是你令將軍死都不能安息,我第一個剁了你!”
許星洲瞥了馬副將一眼,便不再理會,方才在他的神識探索下,發覺他爹尚有脈搏,只不過那種微小的跳動,常人根本無法感受的到。
許星洲長吸一口氣,將貼有“極”字的玉瓶擰開,倒出一粒喂到許正宗的口中。
隨後食指中指並攏,點在許正宗的心房,將他體內靈力開始慢慢注入許正宗的體內。
也不知是過了多久,許正宗的脈搏終是恢復了正常人的水平,而胸膛也是開始有了些起伏。
收回手指,許星洲面色蒼白的擦了擦額頭的汗珠。
他爹的命算是保住了,也因此因禍得福,吸收了許星洲的靈力,再加上吞食了一顆極品元靈丹,身體強度較之前更上一層樓,皮膚表面的刀痕與舊傷疤也開始緩慢愈合,脫落。
可算是活過來了!
許星洲開心之余,又開始懊惱起來。
此番救治他爹,消耗了他不少靈力。本來心海之中的靈力就寥寥無幾,若不能及時得到不充,怕是境界要跌落至練氣十層。
這天地元氣稀薄的世界啊......
悲催的嘆了口氣,許星洲站起身來,“我爹已無大礙,相信不久之後便會醒來。”
“真的假的?”馬副將自然是瞧見了許將軍胸口的起伏,只不過他的腦子還是轉不過彎來。
那個傳言吃喝嫖賭,殺人放火,無惡不作的小公爺什麼時候習得的這一手起死回生的本事?
忽然間,馬副將回想起許星洲包袱里的瓶瓶罐罐。
莫非,那當真是仙丹?
“小公爺,那仙丹能否給我老馬一顆?”馬副將問道。
“一顆三十兩白銀,概不賒賬。”許星洲笑眯眯的攤開右手掌,“小本生意,童叟無欺。”
“你......”馬副將被噎的滿臉通紅,想了想,湊上前去低聲道,“小公爺,這出門打仗,誰會帶著銀子,先欠著,成不?”
“不成。”許星洲拒絕道,見馬副將又有著向前湊的意思,他緊忙扯開話題,“馬副將,前方戰場如何?”
馬副將一愣,隨即咬牙切齒道,“這群賊倭,仗著自己人多馬壯,最多半月,便會攻入酆都城。”
“援軍呢。”許星洲問道。
“援軍?楊將軍最快也要一月時間才可抵達酆都,等他到這兒,黃花菜都涼了。”馬副將握緊雙拳,卻又攤開,頗有些無力道。
思慮良久,許星洲道,“兵馬未動,糧草先行這個道理,你懂不懂?”
“小公爺還懂兵法?”馬副將大吃一驚,至今他都不敢相信,許星洲竟然與傳言之中的他的形象迥然不同。
“自然。”許星洲挑了挑眉頭,活了幾千年,連點兵法都不甚了解,他也妄稱是大羅金仙了。
“小公爺,敵我兵力相差懸殊,您說的辦法將軍考慮過,也實施過,只不過,那一路兄弟,都沒活著回來。”一直沉默不語的都駿沉聲道。
“那是他們沒踫到本少爺我!”許星洲一副得意洋洋,老神在在的樣子令馬副將再次懷疑起傳言的真實性。
“小公爺,那您說應當如何?”都駿見識過許星洲的本事後,不疑有他。興許小公爺這十幾年來的放蕩不羈,只是為了掩飾他的過人之處也說不定。
畢竟,一個會煉制仙丹的大才,若是被奸人惦記,不知死了多少回。
都駿越想越是這般原因,渾濁的目光此刻變得越發清明,對于許星洲這十幾年來的忍辱負重,頓時肅然起敬。
“我軍能想到的事情,他們又怎麼會料想不到?兩軍交戰,重中之重,定是糧草。所以嘛,這北倭守備森嚴,想要火燒糧草,肯定是行不通的。”許星洲坐下來,翹著二郎腿,笑道,“本少爺且問你,若是看護糧草的軍隊遇襲,敵軍當如何?”
“這......加派人手,以防止糧草出現禍患。”斟酌片刻,都駿道。
“本少爺且再問你,若是北倭主營遇襲,又該如何?”許星洲笑眯眯道。
“加派人手,保護主帥。”都駿下意識道。
“那若是雙管齊下,如此反復,北倭又該如何?”許星洲問道。
“這......”都駿沉思良久,始終想不出個所以然。
“豬一樣的腦子!”許星洲猛的拍了拍都駿的腦袋,眼中露出一絲狡黠之色,“偷襲糧草為虛,進攻主營為真。反之,進攻主營為虛,偷襲糧草為真。虛虛實實,這賊倭還能有好日子?哪還有心思攻打酆都,不整日提心吊膽就不錯了。”
“可是......”都駿搖搖頭,還是覺得此法無法行通,“賊倭守備森嚴的很,若是依小公爺所言,主動攻打賊倭,怕是行不通。”
“你這人怎麼一根筋!”許星洲瞪著都駿,“咱可以被動嘛!”
“他們進攻,咱們主力軍負責拖住,而後派一隊精銳攻他糧草不就完事了。”許星洲覺得都駿的腦子一定是被驢踢過,竟是這般笨。
“小公爺,咱們這麼做,仍舊擊退不了賊倭,總不能一直拖著吧?”馬副將插嘴道。
“馬大粗,拖著不就是最好的致勝方式嗎?”都駿拍拍馬副將的肩膀,笑眯眯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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