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苦永遠讓人長大,當我第一下被醫生按住拉筋的時候,感覺那是真的可以疼到死的疼,我想到了血九受過的傷,費騰為我受傷。
尤其是費騰那次疼到地獄色的樣子,原來疼這個東西,真起來真是死一般。
醫生幾次之後我徹底渾身疼的汗流浹背,臉上都是淚,
醫生不但不安慰,還說我這樣不行,最後血九說,能不能他給來,讓醫生教教。
“很簡單,拉伸彎曲,一點點最後恢復成正常手臂的活動幅度,越頻繁越恢復的快,你可還好不是腿,腿可比胳膊嚴重多了!”
此後每天血九跟麻胖子一個固定住我身體別掙扎的太猛烈,一個給我壓手臂,拉手臂,那每一下都讓我想死,
我在這段經歷過懂得了虧欠費騰究竟多少。
我知道了錢來之不易,他隨口一句我給你,背後都是不易,他風度的掩飾了那些不易,呈現給我的都是輕松,這種呈現讓我永遠長不大,讓我不懂珍惜,我知道了什麼叫真正的疼不如死的感受,
老天是公平的,當一個人對于自己身邊習以為常的擁有不珍惜,它會給一個教訓,總要讓人知道。
我再一次被教訓,慘痛至極。
這樣幾天之後大夫看了看,怕剛剛長好的骨頭這樣練習會影響,第二次手術,在骨頭碎處打了一釘子,固定住,等著手臂筋恢復之後固定骨頭的釘子要再次取出來。
自從有了那枚釘子在胳膊肘上,每一次拉伸彎曲動作,那地方都慢慢滲出來輕血。
我看著自己胳膊肘有個傷洞時不時滲出來點血的時候,感覺死亡是幸福的,美好的。
“讓我去死吧,我受不了了!”我每天都浸泡在疼痛的汗水里,像一個被汗澆透了的乞丐,祈求血九讓我去死,祈求麻胖放棄我。
血九看我的眼神復雜至極,有疼,有威,
以至于住院麻胖子安排的,我身份證性別泄露了,他都沒顧得上驚訝,
我沒有心思帶什麼假發,裝什麼小哥,我連自己盤起發髻都完不成,
我活的無限糟糕。
從夏到了秋,
手臂恢復了大半,至少不是剛解開石膏那樣,一點動作都做不成,醫生說家屬這段時間做的很好,我可以出院回家練習,每隔幾天過來復查一下。
回去之後,有一次我听到血九跟麻胖在議論,找出背後下黑手的,弄死他。
我趕忙止住,殺人那是犯法的,雖然血九可以,但人命啊,,,我疼的要死時候是要殺人的,可是將心比心,700萬,很多人是要傾家蕩產的,700萬賭一玻璃,玩的是心跳,但不跟股票一樣,多少人自殺嗎?
對方還是仁慈的,只是傷了我手臂,要是壓根就放條瘋狗給我咬成啥,不也受了?
既然賭,都要賭得起,我賭了暴富,也自然要承受賭了報廢。
這事我讓血九跟麻胖給我發誓,萬萬不能追究,而且我們往後絕對不做假貨。
出院第三天,費騰給我又打電話。
在醫院期間就打過不少,我都搪塞過去了,這次不成,是我爸建廠30周年,
我得去。
去之前血九特意交代我不要喝酒,不要用這手臂拿東西,
我一一記下,這段時間麻胖子知道了我性別,但他已經習慣了我是小哥,所以只是短暫性知道之後還跟以往一樣不拿我當女孩看待,
我,麻胖,血九在我住院期間有了哥們情誼。
我手臂沒恢復好,這是第一次離開他們。
一早他倆給我胳膊又拉伸彎曲了足足兩個小時,我出透了汗的身體來不及洗就匆忙套了衣服往市區,麻胖子開車送的我們,也這麼久認識了血九館子位置,我們是朋友了。
正值10月份,短袖長袖混亂的季節,我胳膊肘的釘子還沒取出來,得穿長袖擋住。
我覺得老天就是懲罰我,每次回去見我爸,身上都有傷,這就是我在外頭作死的應得,我得掩飾,我每回見他都要掩飾。
不然我沒自由,也會讓他不省心。
我直接去的酒店,費騰給我的地址,房間位置。
等到我進去之後,已經好些人了,大部分都是廠子工人,還有一些我認識的叔叔。
我笑笑算是打了招呼。
我爸就我一閨女,其實從小拿我當兒子養,培養我,經常要賬時候也帶上我,要不是後來過早嫁給費某人,我是經常跟我爸到處混的。
飯到了一半時間,氣氛高漲,大家紛紛敬酒,我爸拉我一塊。
我不能喝酒,這手術最忌諱這個。
可我又不能不喝,
最後我應著頭皮喝了,一杯,兩杯,一桌一桌,最後我自己都記不住了。
我感覺渾身說不出來的難受,也許根本不是難受,是我後怕,我不知道這些酒回頭給我傷口帶來什麼。
大概最後有些糊涂了,費某人說先我回去吧,隱約是這個意思。
離開喧鬧的房間,跟他上了車。
一坐上車,我就拿另外一只手暗摸受傷那只的釘子,竟然一手血,這是什麼時候滲出來的?應該不久前,因為不是很多,而且還新鮮,要是很久應該有些成漿了。
衣服是深青色的,又是胳膊肘內側,不被容易看到。
我借著酒勁掩飾著倚靠了身體到座位,感覺後怕,對于身體究竟怎麼了的無底,,渾身難受。
“先回家,你醒醒酒!”
“哪個家?”
“我家!”
他以為不說咱家就是好的了?他家,我現在只能找血九,麻胖子,帶我去醫院,一點不能耽擱。
“不不,我得去館子,麻胖子還找我呢,我最近給他打工,很多東西都是我給弄得!”
“什麼事情電話上說不行嗎?你現在這樣什麼都做不了!”
“不行不行,你送我去館子,我真有事!”
我跟他說著話,那只手一直按在胳膊肘上,血越來越多,這些血我很清楚可不是簡單的皮外傷,一拳打碎鏡子那點,我胳膊萬一廢了呢?
“你就這麼著急?你最近是不是魔怔了,你看你現在什麼樣子,一臉菜葉色!”
“我不能跟你說話,我沒勁了,你要是幫忙就送我,不幫就停車,我自己打車!”
我覺得我身體真的撐不住了,難受到了極點,整個人虛汗嘩嘩往下滾。
“你怎麼了?是不是又不舒服?”他停下車,
因為我滿頭的汗怎麼都掩飾不住。
“沒,就是這酒,我懷疑假酒,我喝了難受!”
“別滿嘴跑火車,廠慶的酒我買的,你是不是最近月經又不好了!”
“哎呀,別動不動以為我月經呢,我真是喝酒難受的,你送不送,不送我,,我下車!”
我趁著他已經停了車,隨手開了車門,可是我這隨的手是一直捂住傷口的那個,滿手血抹到了車門。
“怎麼這麼多血?”他以為是我手上的血,一把抓過去檢查。
我索性讓他誤解是手上好了,“哎呀,你煩不煩!”
“你怎麼會手上這麼多血?”
傻子看兩分鐘都看的出來,沒有傷口的手血是來自別處。
他怎麼都不會想到我已經作死到了這種程度,他第一反應是我真的來月經了,二話沒說一把摸到我腿內側褲子,
“啊!你有病啊,我就是來月經了!”我本能,,
那就當月經的血好了。
“得去找九哥,你這病沒好利索,讓他再給帶回來些酒!”
我松了口氣,總算讓我去見血九了。
車終于到了館子,血九跟麻胖都在,他們知道我不想讓家人里擔心,一看見送我回來的是費騰,嘻嘻哈哈,,裝腔作勢。
我被送到血九房間,好不容易單獨跟血九一起,“我喝,酒了,得去醫院,!”
血九擼上我袖子時候,整條胳膊已經慘不忍睹,他抱起我直奔醫院。
麻胖子引開的費某人,沒人開車了,血九打的車。
到了醫院,醫生差點罵死我。
酒促進血液循環,對傷口最是忌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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