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吃完早飯,我的骨氣來了,我不想妥協。
我覺得我身上有一種作死的性子,還有破罐子破摔的倔強,
大不了我什麼都不要了,沒人愛,人為什麼活的累,因為貪婪,貪生又怕死,人,為什麼患得患失,因為怕失去,
我怕的不就是失去他的呵護,愛嗎?
現在我什麼都不要了,可以了吧,有什麼了不起。
司機在樓下等我們,先去派出所,然後大家一起進山。
他從行李箱子找出給我帶來的登山服,我一把扯了,什麼都自己做。
一路我們在車上什麼話也沒有,司機更是個十腳踢不出屁的悶棍,我們跟三個啞巴似得到了派出所。
“嫂子,早,費哥,那個還習慣吧!”凱子擦著車跟我們打招呼。
“給你添麻煩了!”我應著凱子。
“嫂子你哪的話,哥你沒睡好啊,這邊夜里冷,尤其是凌晨兩三點!”
“恩,那老起來沒?”一句話的聲音,我才意識到他有些感冒,想起來了,昨天沙發上就沒有被子,只有一床新被子,我們分床睡的。
我心疼起來,他哪里受過這種苦,千里迢迢為了我,我半句感謝沒有,還氣他。
“我桌子左抽屜有板藍根,哥你上去沖杯喝了,那老在廁所!”
“恩,沒事!”我從來沒見過他這樣黯淡神色,他從來沒有跟我耍過性子,我已經習慣了他什麼都可以容忍,我習慣了他在我面前沒有個性,
我昨天是不是真的傷害了他,當著外人啊,我太不給他面子了。
我要不要道歉?
可是從來都沒有輪到我主動道歉的,我,,,
我想跑到樓上去凱子辦公室拿藥,又怕他懷疑我借機去那間房間,
早晨的空氣真是好,小城沒有大工業,污染很輕,尤其是一脈連綿大山,冬天的山風養了一夜好氧氣,每一口都是沁人心脾,沁的我吸進去每一口都是冷。
那老在廁所半天沒出來,我們也不好催,又不想上去,杵在院子里,上班時間到了,陸續有人來,有開車的還有騎著自行車的,他不停的打著招呼。
好像我真的不存在。
我只好退到自行車篷子下坐到一輛車後座上。
摳著指甲。
“不好意思啊,讓大家等了!”男廁門口傳來聲音,那老出來了。
“嫂子,咱走吧!”還是凱子喊了我,我跟著大家上了車。
進山我們坐的派出所車,凱子開車,那老在副駕駛,我倆在後邊。
但是我們默契的保持了距離。
“費哥,咱們把車停到山下得爬上去,因為雇的驢車在棺廟小鎮!”凱子發動了車,解釋。
“恩,空氣這麼好,爬山也是種鍛煉!”他聲音真的不好,鼻音很重。
“小費啊,你夜里受涼了!”那老轉身看了他一眼。
“有點!”
“哈哈,肯定光顧著照顧嫂子了,哥要是什麼不夠的,跟我說哈!”凱子馬大哈的哪壺不開提哪壺。
“我睡會,到了喊我!”他扔下句話,閉上眼楮。
如果沒有外人,我真的會忍不住要去照顧他的,他從來沒有這樣過,我從來沒為他做過什麼,哪怕是端一碗粥,我拉不下臉去討好他,又怕他使起性子來根本比我還厲害。
到了棺廟小鎮山下路口,車停下,凱子遞過來墨鏡,讓大家都戴上。
大家都是登山服,墨鏡。
下車之後他一把拉住我,什麼不說,我們一行人往山上爬去。
我受寵若驚的迎合上去,用手心摩挲他的手,可是他不回應,只是拉的更近,有些霸道。
“嫂子,上回啊,你記得不,咱們往山下走,你化了那個啥子妝嘛,當時費哥還說你聲音特別,那個,真快哈!”凱子說的是,曾幾何時,我還抹了面膠,冒充打棺材的學徒小師傅,那個時候他正通過我打听我的事情,
他送我手機,還幾次幫了差點摔倒的我,還說我聲音好親切,
時間好快啊,那個時候我怎麼都不會想到,短短幾個月我可以這樣,我們,挺不容易的,
什麼都不想要,說的容易,很難,
我決定今晚回去,主動求和。
“啊,你干嘛!”我正想著,他忽然弓下身子,蹙我上了他背。
我趴在他脊背上,緊緊貼了臉,這算是和好了嗎?
“哥,我跟你說,這鎮子真他媽邪門,最近發生了些鳥怪事兒,又他媽不給我們報!”凱子是個話嘮,嘴閑不住。
“什麼怪事?”他終于開口正經說話。
“明明丟了好些東西,你說報案讓給查查多簡單個事兒,我就沒見過丟了東西還把賊捂被窩的!”
凱子說的我知道是什麼,臨走之前,棺廟小鎮不正因為那批古嫁妝鬧怪嘛,沒想到幾個月了,還是老樣子,這件事情費騰是知道的,因為我在公司寫過的那些有包括,大祠堂,棺廟小鎮,所有除了我跟血九男女的都說了。
凱子說起這些他肯定想的到指什麼,不過他並不打算說的樣子,隨和著凱子附和,“不報案你們不省事了,管他們呢!”
“也是,我意思啊,咱們進鎮子少跟那幫人接觸,我跟你說,這鎮子老輩子老老輩子就給人弄棺材,職業病知道不,渾身死人味兒!一個個眼楮長的跟棺材似得!”
“咱們就是進山找東西的,這身行頭他們認不出來!”
說話間,我們已經爬了一半,他平時一直去健身房,打從我回來,一直窩在家里,爬到一半,有些喘,加上我們都是登山服,“我下來吧!”
他緊了緊攬住我的手臂,不放。
一直爬到棺廟小鎮,他總算放下我。
鬢角都是汗,我踮起腳尖給他擦,不料我們臉對臉,太近。
我努著嘴,一副討好的表情,他揚了嘴角,一個表情,我們徹底和好了。
“我去看看驢車那老頭哈,說好了這個點的,咋這不好好服務!”凱子讓我們在胡堂子口等著,進了一家,我認識,那是啞巴老太家。
是巧合嗎?還是從我離開,二毛叔他們就一直在鎮子?
鎮子現在究竟什麼變了?丟了更多祖上物件嗎?
這個點已經九點了,怎麼家家戶戶煙囪都不冒呢?
不一會啞巴老太家門出來一個驢腦袋,驢車後頭是趕的吆喝,
竟然真是二毛叔。
驢車出來,不見二毛,但是有小金花。
我老遠看見曾經的熟人,他們確並不認出來我。
一直到驢車趕著到了胡堂子口,二毛叔只是跟看一般人一樣的看了我們幾個,“各位爺好!”
“老人家麻煩你了!”費騰作了個揖。
“我這閨女啊跟著一起,幫著你們!”二毛叔說話間指了指驢車上的小金花。
小金花一頭粗布包頭巾,灰皮襖子,兩手插在袖子里,擦了鼻涕朝著我們笑了笑。
她也沒認出我來,他們都沒認出我來,他們只是以為我們是外地來的主顧。
“我這邊就成,姑娘你坐這邊好!”小金花拿袖子拍了拍驢車塵土。
我哦了一聲,被她拉著上了車,那老跟我一起,凱子跟費騰跟在驢車後頭走。
“各位爺,這片呀,你們可以自己走,往里得上車呢!”二毛叔揮著鞭子,驢帶著我們往獵戶村方向走去。
我摸到衣服口袋,隨身都有一沓錢的,我準備一會混熟了,給小金花。
我欠她的,幾個月,她融入了這里,看上去像是做了二毛媳婦。
但我並不打算被他們認出來,畢竟萬一談起過往,不堪。
二毛叔說的對,這里的冬天山林並不好走,一直以為夏天草厚,秋黃之後會荒山一片,結果是一片干枯的草桿,
他倆不得不上了驢車,驢有些吃力的甩了幾下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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