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致遠到的時候,原憲已經有七八分醉了,面前的酒保示意,他已經喝光了一瓶威士忌,人家都好奇,這麼烈的酒下去,他竟然沒事兒人已經鎮定自若的坐著,一點沒有醉態。
但是如果認真盯著他眼楮看的話,就能看出他雙眼里的迷離,這代表他已經離徹底倒下不遠了。
都說酒後吐真言,馮致遠也不打算勸他了,隨他高興陪著他喝,但也不敢再讓他繼續喝那麼烈的酒。
“白天看你不還好好的嘛,發生什麼事兒了?”
“沒事兒,就覺得煩,想找人喝一杯而已”
原憲酒量是真的好,馮致遠都覺得有點暈乎乎了,他還沒有倒下,反而越喝越有精神的模樣,但是時間不早了,馮致遠打算送他回去,兩人剛起身,身邊卻出現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是一個本不該此時此刻出現在這里的人,而且酒吧里光線本來就暗,所以馮致遠一開始以為自己看錯了,但是當那個人開口和酒保說話的時候,馮致遠才敢確定,那真的就是曹度。
顯然,曹度沒有注意到身邊的馮致遠和原憲,一個人低調的坐在角落里,落寞的喝著酒。
“一個人?”
對于會被人認出這件事兒,曹度有一瞬間的慌亂,當看清打招呼的人是馮致遠之後,準備起身的動作停頓住了,慢慢的坐回了原位,“你也一個人?要不要喝一杯?”
今天這麼巧沒有其他人在場,唯一一個原憲已經差不多醉倒了可以忽略不計,所以馮致遠也打算和他好好聊一聊當年的事兒,“好啊,不過你這身份出現在這里,真的沒有問題嗎?”
曹度似乎真的心情不好,仰起頭就灌下了整整一杯酒,“只要你不說就沒人知道。”
“我們可是結過怨的關系,你就不怕我偷拍個照片給你曝光了報復你?”
“難怪你偷拍之前,都會和被偷拍者打招呼的嗎?”
“好像也是”
雖然說兩人結過怨,而且馮致遠還因此遭受了牢獄之災,但那都是輸贏之後的結果,所以也怨不得別人手段不高明,只怪自己沒有防備糟了別人的道,其實撇開那些走向權利之路的手段不談,曹度這個人的工作態度倒是馮致遠敬佩的。
“听說你高升了,現在調到省里來工作了,按道理應該好好的慶祝一番的,怎麼反倒是一個人跑到這里喝悶酒來了?而且身邊也不帶一個人,出了點什麼事兒可就是前無古人的社會新聞了”
“那不正好,你也算為當年的事兒出了口氣?”
“呵,還好意思和我提當年的事兒,看來你這是擺明了不怕我報復了。”想到當初為了那個職位,兩人明爭暗斗了好久,完全沒有想過一個機會錯過了,可能還有更好的機會等著這樣的豁達心態,都抱著不成功便成仁的決心斗了下去,最後殺敵一千自損八百,誰也沒討到多少好處。
但是從明面上看,就是曹度贏了,他不僅得到了他想要的位子,從此之後仕途順遂,才一年多的時間,就從市里調進了省里,以別人想也不敢想的速度升遷。
“你那個女朋友,其實挺不錯的,那晚看你倆還在一起,我還蠻高興的,雖然官場失意至少情場得意,我倆也算扯平了。”
當初曹度和馮致遠不相伯仲,最後他贏了,是因為他那時候娶了一個家大業大的李莫西,李家雖然什麼也沒做,但是自然有人趨之如騖的來和曹度搞好關系,自然有的事兒不需要開口或親自動手,就有人幫你都解決了。
不過所有的東西都是需要付出代價的,哪怕曹度知道李莫西不愛他,甚至知道她有一個愛得死去活來的男朋友,依舊選擇和她結了婚,自然也就放棄了老婆孩子熱炕頭的想法。
“我記得我在L市那幾年,除了當時的秘書,應該沒什麼人見過我女朋友,你更沒理由見過她了,不過听你剛剛那話的意思,似乎和我以為的不一樣”
事到如今,曹度也沒必要瞞著了,而且這也不是什麼值得瞞住的事兒,“你被檢方提起公訴期間,听說你們當時分手了,所以就托人找過她,不過就像你想的那樣,直接被拒絕了,完全沒有商量的余地但是你知道的,這肯定不是我唯一的方法,只不過要多費點力罷了。”
馮致遠雖然不知道細節,但是也能大概猜到他們做了哪些手腳,“檢察官都能買通的人,一個小小的證人又怎麼可能阻礙你們,不過最後她還是來了,雖然我也不知道她為什麼要那麼做”
“對啊,等一切安排好的時候,她卻回過頭答應了,雖然不願意透露原因,但是多一個證人就多一分勝算,我當然樂見其成,不過事後讓人把約定的現金送過去的時候,正好趕上了她父親的喪禮,看她孤零零的一個人挺可憐的,還找人幫了她一把,最後那筆錢也當帛金送了出去,她可能至今還不知道這件事兒。”
“她父親的喪禮?具體是什麼時候你還記得嗎?”
九月份的時候她回了老家,應該就是那前後幾天的事兒,馮致遠只是想確認自己心中的猜想。雖然已經過去一年多了,但那個日子曹度卻記得很清晰,因為那是他真正打敗馮致遠的第一天。
“你宣判的第二天,因為她老家在C市,所以過去的人在路上耽擱了點兒時間,發回來的照片上她一個人孤零零的跪在那里,看起來怪讓人心疼的”
曹度有點醉了,看著馮致遠的雙眼里,竟然有幾分艷羨之意,“你不知道,那一刻我是羨慕你的,至少你擁有過一個這樣的女人,不像我”
“你醉了,不該喝了。”
馮致遠的聲音很冷,臉色也不是很好,因為是個男人都知道,曹度剛剛那番話和眼神里的意義。
“是啊,再喝下去就該胡言亂語了。”
兩人聊天的功夫,曹度這麼一杯杯的喝下來,桌上的一瓶洋酒竟然快見底了,他也是習慣了克制,沒在繼續下去,而是買了單離開了。
臨走的時候,曹度看著馮致遠,無奈的笑了笑,“我那時候真的想過,要是我沒結婚該多好,要是我娶得人不是木子影業的繼承人該多好,不過也就想想而已,所以你也不用瞪我了”
曹度要是再呆下去,馮致遠估計該揍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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