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寧嬋和陳南平從房間里出來的時候,兩人臉上的表情都很平靜,帕夏理所應當的以為兩人是和好如初了,心里更加慶幸沒有沖動之下听信原憲的一面之詞。
而歐科一家看宋寧嬋沒事兒了,大家一起吃了早餐囑咐了幾句就離開了,而陳南平的態度雖然算不上熱絡,卻也勉強紳士得體,可能唯一讓人挑出毛病的地方,就是他對帕夏態度的突然轉變,冷淡到近乎漠視。
完全沒搞懂自己到底是哪里得罪他了的帕夏,為了避免再因自己的關系讓兩人吵架,早餐之後就識趣的回房間補覺了,也許歐科說的對,他們兩人的問題,最終還得靠他們自己去解決,旁人插手太多可能會適得其反。
身邊的人都離開了,宋寧嬋如釋重負的松了一口氣,對面的陳南平立馬掃過來一眼,讓原本放松的心情立馬沉重起來。
“我說彼此冷靜冷靜你說我在拐彎抹角的說分手,難道這樣在人前裝模作樣若無其事,你不會覺得累嗎?”
陳南平聞言扯了扯嘴角,露出個諷刺的笑容來,“這就叫累了?和你交往這半年多以來,時時小心翼翼的討好著你,處處忍讓著你的冷漠,事事順著你的心意,那才叫累”
“陳南平,說話得負責,我從來都是尊重你的意見,也從未在你面前無理取鬧過,更沒伸手向你要過任何東西,我一直覺得我們的交往是基于公平和尊重的前提下的,你現在這番話,我覺得是對我的一種不負責任的污蔑。”
“是,從來尊重我的意見,從不無理取鬧,從不伸手管我要東西就是太公平太尊重了,真的,寧寧,你以前和馮致遠交往的時候,也是這般公平尊重的嗎?我是你男朋友,不是你客戶,你認為的公平尊重,其實是對我的一種傷害,只是你從來都不覺得而已。”
“呵,公平尊重是對你的一種傷害,那豈不是從最初到現在,你其實一直在默默承受傷害?既然如此,陳南平,沒人逼你,也沒人要求你必須去承受這種傷害,你情我願的東西,現在你反過來輕飄飄的一句話就當成對我的控訴了,天底下哪有這麼不講道理的事兒?”
“那是因為我太自信了,以為不管你在馮致遠那里受過什麼傷害,只要有我一心一意的愛你,總有一天你會對我敞開心扉的不過,從看到馮致遠的那一刻,我就預感到自己錯的有多離譜了,時間的推移只是更加印證了我的預感的準確性而已,就連你舅舅,看到我的第一眼都叫我馮致遠,可想而知你從未告訴過你的家人你們已經分手,更從未想過將我介紹給他們過”
兩人之間的對話似乎成了一場相互的批判大會,陳南平更是似要將這半年多以來的所有不滿和隱忍一一控訴,要不是胡可兒的電話,宋寧嬋甚至不知道兩人該如何打破這僵局從椅子上起身。
在人前,陳南平依舊熱衷于和宋寧嬋扮演著相親相愛的男女朋友,所以上樓的時候他理所當然的跟了上去,只是電梯里還冷臉相對的人,一出電梯門,立馬將手搭在了宋寧嬋肩膀上,若無其事的半擁著她出現在了張䉪房間門口。
對于二人一起出現,張䉪顯然是略有吃驚的,上下打量了好一會兒,才微笑著請兩人進了屋,“房間里呢,也不知道是什麼狀況,不要我幫忙非要給你打電話,我實在被她哭煩了,所以就只好麻煩宋總監跑一趟了。”
“張總客氣了,那我進去看看可兒小姐?”
宋寧嬋進了房間,陳南平和張䉪留在了客廳里。
“女人就是麻煩,反正等著也是無聊,陳先生,有興趣喝一杯嗎?”張䉪看了眼注意力一直跟著宋寧嬋的陳南平一眼,淡淡的笑了笑,舉了舉手里的酒瓶示意了下,也不管陳南平是否答應,自顧自的給他倒上了。
“听說陳先生白手起家創辦了現在的公司,真是令人佩服現在的生意不好做,都說商場如戰場,難怪宋總監會對你另眼相待,果然是青年才俊”
張䉪那恭維的話,跟不要錢似的一串一串的往外蹦,陳南平也不是傻子,自然能听出其中有多少是場面話有多少是諷刺,更何況張䉪還是馮致遠帶過來的朋友,更不可能真心實意的對他說出那番話來,不過逢場作戲,誰也不會比誰差哪兒去。
“我那小打小鬧當然不能和張氏比了,特別是張總這兩年的名號,大有令尊當年的風采,相信用不了多久,張氏就會在張總手上更加發揚光大的。”
誰都知道,張䉪喜歡交往女明星,所以他上娛樂版頭條的次數可比財經版多了太多,所以名號才會異常響亮,這也是那些股東認可他能力的同時對他不滿的地方,所以陳南平的話听起來才更像是諷刺,不過張䉪已經習慣了,並不會錙銖必較的放在心上。
“陳先生還真是謙虛,對了,听說陳先生是A大畢業的吧?我一朋友的朋友也是A大畢業的,前幾年還被當作杰出校友回學校演講過,這樣算起來,那時候陳先生應該還在學校,她叫王琪,是美麗網的創始人,不知道陳先生認不認識”
張䉪邊給自己倒酒邊不動聲色的觀察陳南平的反應,當他听見王琪這個名字的時候,也只是喝酒的動作頓了一頓而已,瞬間恢復如常,神色平靜的回答道,“美麗網的王總,那算是A市大名鼎鼎的女強人了,我當然也听說過,不過雖說是校友,卻也一直沒機會認識張總知道的,這個圈子也是分等級的,像我們這樣的小公司,還入不了王總的眼。”
“一直听說王總是惜才之人,像陳先生這樣的青年才俊,又和王總是校友,認識王總那是早晚的事兒,那時候我們張氏還得仰仗陳先生了”
陳南平滴水不漏的應付著張䉪的試探,但是顯然他也明白言多必失這個道理,所以很快將話題轉到了其他地方,兩人的聊天相對還算愉快,而一門之隔的胡可兒和宋寧嬋,卻沒有那麼怡然自得了。
特別是宋寧嬋,看著手里驗孕棒上的兩條紅杠,不明白胡可兒意欲為何,“可兒小姐,你這是什麼意思?”
坐在床上的胡可兒,一副左右為難的樣子,時不時的抬手去抹眼角並不存在的眼淚,細著嗓音小小聲的嘆道,“宋總監也看到了,我可能壞了張䉪的孩子,不過你在這一行的時間比我久,也明白我們這種身份,不過是他們那種公子哥無聊時候的消遣而已,表面上把你寵著護著,等你不在有存在價值或者偏離他的計劃之後,立馬棄如草芥”
胡可兒說著說著嚶嚶嚶的哭了起來,和她平時飛揚跋扈不可一世的姿態完全兩樣,宋寧嬋沒搞明白她葫蘆里賣的是什麼藥,所以也不好說什麼,只能人之常情的給予兩句安慰之話。
不過宋寧嬋不接招,可不代表胡可兒就會坐以待斃,拉著宋寧嬋的手自然得像多麼熟識的老友般,一副準備推心置腹的自白道,“嬋姐,你不知道我有多羨慕你,不僅自己事業有成,還有馮總這麼死心塌地的愛著你,不像我,混了這麼多年了還得擔心下頓的溫飽問題,現在好不容易有了自己的骨肉了,別說把他撫養成人,我就連決定把他生下來的權利都沒有,你說我活得是不是很失敗?”
“別人的生活並不都如你表面上看的那般幸福,俗話說家家有本難念的經,我不知道你和張總的關系究竟是怎樣的,但是既然你作為孩子的母親他作為孩子的父親,你們都對孩子負有共同的責任,我覺得你與其在這里自怨自艾,不如直接把這些話告訴他,我相信他也不是無情無義之人。”
宋寧嬋自己都還有數不清的煩心事夠她頭疼的,她其實極不願意插手胡可兒和張䉪之間的事兒,就像胡可兒自己說的那樣,這個孩子的生殺大權其實決定權從來都在張䉪手里,雖然這句話听起來很殘忍,但卻是赤裸裸的現實,胡可兒想必也是知曉這個道理,所以才會不將這個平常人家里興奮不已的消息告訴張䉪,而是將自己反鎖在房間里。
可是除了人之常情的寬慰她兩句,宋寧嬋又能做什麼呢?
況且兩人之間的關系,還沒到宋寧嬋願意為她犧牲自己利益去得罪張䉪的地步,胡可兒在爾虞我詐的娛樂圈里混到了今天,還搭上了張䉪,不可能不明白這個道理,所以她今天的所作所為,其實還有其他更重要的目的。
只是她一直不挑明,宋寧嬋也沒精力去猜,一想到待會兒馮致遠和陳南平不可避免的會面她就一個頭兩個大,哪里還有閑心去在乎胡可兒的盤算。
“我也想告訴他啊,可是這兩天你也看見了他的態度,如果我這個時候告訴他這個消息,一定會惹他不高興的,到時候我受點委屈倒無所謂,反正我已經習慣了,可是要是他一個狠心,我孩子可就真的保不住了,我不敢冒險”
不久之前才在門口上演法式熱吻的兩人,關系再不濟也差不到哪里去,宋寧嬋越看手里的驗孕棒越覺得可疑,不過她依舊願意相信,胡可兒應該不會幼稚無聊到這個地步。
“可兒小姐,你大清早鬧這麼大一動靜,該不會就是為了讓我傳句話吧?”
胡可兒沒有明確的回答,只是捂著臉在一邊嚶嚶嚶的哭著,宋寧嬋瞬間明白了她的用意,哭笑不得的告訴她,“其實你可以直接明說的,真不必繞這麼大一圈,張䉪是什麼樣的人我們都清楚,雖然我不是帕夏本人,但是我完全可以替她做主消除你心中的憂慮,你就放心吧,張䉪真不是帕夏會喜歡的類型,所以你也不用提心吊膽的防著她了,至于這玩意兒,你看用不用我幫你拿給張總?”
胡可兒偷偷抬眼打量了宋寧嬋兩眼,不好意思的抿了抿嘴,擦了擦眼角好不容易憋出來的兩滴淚,尷尬的笑了起來,“宋總監,我也不想這樣的,但是你也知道張䉪那個人我這是沒有辦法才想出這麼蠢的主意的,你不會怪我吧?”
“我理解你,但是大家相識一場,我又虛長你幾歲,所以還是想要提醒你一句,今天只是一個帕夏,以後你還會遇到更多的帕夏,別把心思用錯了地方才好。”
胡可兒尷尬的笑了一下,慢慢的抽回了宋寧嬋手中的驗孕棒,神色已經逐步恢復以往的狀態,“多謝宋總監的提醒,我的事我自己會看著辦的”
宋寧嬋和胡可兒從房間里出來的時候,桌上的洋酒已經被兩人喝去了大半瓶,特別是陳南平,臉上已經微微有了醉態,好在神志還很清醒,並沒有胡言亂語些什麼。
陳南平也知道自己不能再喝下去了,看見兩人出來,立馬起身向張䉪告辭,宋寧嬋也不想繼續待下去,張䉪和胡可兒一起送二人到門口,打完招呼正準備離開的時候,旁邊的房間門開了(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