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倒是有自知之明。”
“給我和沈非瑜劃清界限。不然別怪我用什麼必要的手段,讓你回來幫你哥哥管理公司。”
這算是威脅?
大概是吧,沈非瑜的存在,無疑是提醒他父親這段光明正大的人生里,亦有一段污點。
更無法容忍這樣一個本就不該出生的生命,和他的兒子有什麼關系。
“爸,你不認她也就算了,我好歹比你有點人情味兒,幫她一把還不行了?幾年前她混得那麼慘,怎麼說也流著咱們沈家的血不是嗎?”
沈非瑜,也姓沈吶。
幾年前,要不是沈寂在暗中出手相助,沈非瑜在那個黑心公司,根本無法清清白白地保全自己。
“阿寂,你不是在幫他,這是在害她。”
沈遇壓低了聲音,在他耳邊提醒,“你最好表面上順著爸一些,現在他在氣頭上,就別當著他的面說沈非瑜,哪怕你覺得自己很有道理。不然他越說他越生氣,你到時候也有的苦頭吃。”
“我知道。”
知道個鬼。
“你別打岔,站一邊去。”沈老爺子放下煙斗,氣得連胡子都在發抖,“我沒有人情味兒,好,你倒是說說,你怎麼就比我有人情味兒了?”
他的面容已然不悅,被人頂撞之後的怒氣亦懶得掩蓋,也用不著再繼續端著大半輩子打拼過來的老練沉穩,他看著沈寂,年輕的面龐與曾經的自己相似,雙手插著兜里,連站姿都慵懶輕挑。勾起淺淺的弧度,正微笑著看著自己,每一個表情,無疑就是在挑釁他的威嚴。
平靜終于過去,暴風雨總歸回來。
在他面前提沈非瑜的事,無疑就是激怒他,對沈非瑜沒有半分好處。
目光對峙了許久,沈寂沉沉地開了口,“爸,清姨的孩子就是你的孩子,沈非瑜難道就不是了嗎?”
又是一陣詭異的沉默。
沈遇想喊他的名字,示意他不要再說。
可話到喉嚨,就看見一個透明的玻璃煙灰缸,直直地沖著沈寂砸了過去。
好在,他輕輕松松地躲過。
被煙灰缸打中,到底有多疼,可以問問姓秦的。
不過他對他父親的尊重程度不比秦甦墨,所以不會故意不躲開,任由老爺子撒氣。
“你今天回來,就是存心氣我的是不是?”
連氣血都不通暢了。
沈遇見狀,趕緊扶著沈老爺子坐下,“爸,消氣,別和他計較了,他一直就是這副德行,你也不是不清楚。”
“爸,你沒搞錯吧,是你叫我回來的。”
“你閉嘴,少說兩句。”
沈遇瞪了他一眼。
“好,好,是我叫你回來的!”沈老爺子怒喝了一句,“你倒是給我解釋解釋,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沈非瑜是你女朋友?怎麼,平時玩得還不過火,現在還想亂搞血緣關系了是吧,倫理道德幾個字你是不是不認識,真是不知羞恥!”
“你也知道她和我有血緣關系。”沈寂卻慢悠悠地撿起報紙,又慢悠悠地整理好,重新疊放在他父親的辦公桌上,“這些沒營養的您老還是少看。”
“她落水了,差點連小命都沒了,您知不知道。”
“我只是去看看她的情況,結果被人拍到,以訛傳訛,版本五花八門,就出來一個所謂的‘女朋友’。我都懶得理會,反正心里清楚是怎麼一回事就好了。”
“再說,其實這樣沒什麼不好的。”
沈遇卻冷笑一聲,“被罵成這樣也算是為她好,沈寂,不主動澄清就是幫她的方式?你確定沈非瑜會感激你?”
“哥,你小看了我在圈子里的地位,和我掛上夠,不管好壞,一並能上升好幾個話題度。沈非瑜有了名氣,機會也會比以前多很多。到時候,也用不著我繼續替她鋪路了,你們也用不著再看到這樣子的新聞,也不必擔心沈家的二少爺和一個不被沈家接受的私生女牽扯不清。”
“我們家可沒有風評亂七八糟的女戲子。”沈遇不屑地評價道,“別把你在娛樂圈的那一套擺在我和爸爸面前,現在沈公館沒有什麼光環加身的明星。”
沈寂雙手一攤,“行唄。”
“你那是什麼態度。”沈老爺子稍微順了順胸口,“她落水?”
“是啊,拍戲的時候出了意外。”
“呵,哪怕是死了和你沒關系,和沈家也沒關系。”
沈寂本是松散地站著,現在不由得將背直了直。
沈老爺子看著摔碎的煙灰缸,和一個完好無損的他,冷冷開口,“你剛滿二十歲那年,還會在我面前認錯,當時被我扇了一巴掌,不長記性,怕是忘了,但膽子卻是越來越大了。”
“沈非瑜身上有沈家的血,就算你很討厭她的親生母親,但她畢竟還是你的女兒。”
如果沒有記錯,當時沈寂說了這樣一句話,然後換來了一個重重的耳光。
沈老爺子異常震怒,“你再給我提那個女人的野種試試?”
就像人生一道黑歷史般,被人解開,在大眾的眼楮下曝光,面對沈寂一針見血地指出了事實,于是,他便只能氣急敗壞地靠武力讓他閉嘴。
沈寂年輕氣盛,看不慣父親的薄情和狠心,被打了之後,心里自然不甘。
于是,他倔強地笑著,滿不在乎嘴角的血漬,“爸,你不喜歡干嘛還要睡人家,如今的一切不都是你自己造出來的麻煩嗎?”
“夠了。”場景類似,那個時候沈遇也在一旁勸著,依然以一個冷靜自制的角色參與全程,“沈寂,閉嘴。”
“哥,你和我爸就像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現在讓我閉嘴干什麼?不如一起听一听,免得走他老路。”
“我看你是活膩了。”
他的父親再次震怒,又狠狠地扇了他一巴掌。
“爸,別生氣。”
沈寂顯然都有些站不住腳。
要不是沈遇拉了他一把,很可能就這樣丟人地倒在地上。
他听見他在耳邊清晰地陳述著前因後果,“那不是爸的錯,是沈非瑜的媽媽不擇手段,用了些花招。”
“分明是姐妹,一個當衣食無憂的沈夫人,另外一個卻只有當保姆的命,那個女人心里不平衡,見不得清姨比她好。”(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