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志文閉著眼楮,輕聲的說道︰“破繭成蝶,最後的希望,來吧,我準備好了!”
一副視死如歸的決絕。
景佳人笑了,雖然戴著口罩,大家看不到她的笑,可是,那種冷冰的氣場沒有了,緊張的氣氛消失了,連帶著梁志文緊繃的神經也漸漸的緩慢下來。
一根根金針隨著金光而去,梁志文哼也沒哼一聲就沉沉的睡去
窗外的月光透過窗簾射進了室內,十個小時過去了,已經是凌晨的五點了,月光也暗淡了下去。
醒來的梁志文如同從水里撈出了一般被放進了一個玻璃罩里,他周身都插滿了奇異的管子,無法動彈,只有睜開的眼楮可以看到玻璃外的人,正望著他,一臉的焦急,看著他睜開了眼,看著他的那個女人高興的叫了起來。
“姐姐,姐姐,快來,他醒了,醒了!”景佳妮開心的拍著手,趴在玻璃罩上看著醒來的男人,沒有一絲的羞澀和難堪,就直勾勾的盯著男人看。
正在一旁整理儀器的景佳人詫異的走了過來,看著醒來的梁志文有片刻的失神,沒有想到短短的十個小時,他竟然醒了,按照她的推算,他至少要睡上20個小時的,看了眼周圍儀器上的各項指標,沒有任何的異常,她吐出一口氣,隔著玻璃罩,對著里面的男人豎起了大拇指。
梁志文眨了眨眼,有一絲淚從他的眼角滑落,景佳人可以清晰的看到他的喉結動了動,可惜他不能說話,只是張了張嘴,最後閉上了嘴。
趕來看他的梁家人隔著厚厚的玻璃窗,看著室內的一切,都沉默了下來。
“爸,阿文重生了!”梁震哽咽著嗓音,沒有讓自己的淚水滑下來。
“活著,比什麼都重要!”梁鎮山已經60多歲了,頭發已經全白,此刻,他的眼里滿是對梁志文的愧疚和自責。
自從從職位上退下來之後,梁震接手了父親議員的職位,輔佐自己的弟弟梁智登上了M國的王位,M國也在梁智的重新改整下,煥然一新。
伊莉莎女王退位之後,因為凱特的離開,萎靡不振,最近身體才略微的好轉,听到自己的兒子起死回生之後,她才從悲傷里慢慢好轉起來,期望著兒子的原諒。
無奈,凱特拒絕與她見面,拒絕承認她母親的身份,凱特,已經完全的放棄了他貴族的身份,跟隨自己的妻子學起了醫術,對他而言,只有救活一個人,才是他最大的幸福,更重要的是,他可以每天每時每刻和自己的愛妻形影不離,這就夠了!
“爸,媽知道麼?”梁震有些擔心的看著滿頭白發的父親,想到自己的弟弟,那個不願意認回父親的弟弟,他有些愧疚。
“她不知道,現在她每天都去打麻將和去跳廣場舞,哪里有心思想這些,連孫子孫女她都無暇顧及了。”梁鎮山滿眼的疲憊,對于自己的妻子,他不知道該怎麼來形容。
自從容貌被毀,人也漸漸的變得頹廢起來,雖然最後被景佳人針灸治好了容顏,但是,內心的那種傷痛無法愈合,最初的夜夜買醉到現在的滿大街的出去找人打麻將,逛街,跳廣場舞,在M國已經無法融進那里的圈子,只好回到京都,守著自己的兒子和兒媳,閑暇時,去看看孫子和孫女兒,也算是老來的回報了。
梁志斌站在父親的身邊沒有說話,看著父親也才60多歲,已經變得蒼老無比,心里愧疚但是卻無法排解,父親當年的所做所為,嚴重的傷害到了他們兄弟間的情分。
大哥梁震和梁志文失蹤的十年時間內,父親幾乎沒有去找過,只有他和爺爺,在不停的尋找他們的行蹤,在他的意念里,大哥和三弟的失蹤與父親息息相關,但是沒有證據,他只能忍著,如今,一切大白與天下,原來這一切都是父親自導自演的悲劇,因為母親給他帶去了恥辱,他恨死去的母親,恨她為什麼將所有的財富都留給了他們而自己一無所有,要不是伊莉莎珍珠的出現,幫他坐上了參議員的位置,恐怕連遠在它國求學的梁志斌都會被一起殘害了,想到此,梁志斌就心痛,可是,看著如今已經一無所有的父親,他恨不起來,更多的是憐惜,是同情。
繼母伊莉莎珍珠失去了原有的光彩,靠著M國給的那些養老金生活,怎麼可以滿足她巨大的虛榮心,無奈之下,她去求自己的小兒子梁智,卻被梁智無情的拋棄了,理由就是︰“當初你生下我,就丟下了我,如今,我沒有父母,我只有幾個哥哥,你以後不要再來找我,否則,我讓人將你關起來,不見天日。”
伊莉莎珍珠心碎了,當初的一幕幕如同電影一般在她的眼前放過,她知道,一切都結束了,兒子梁志武參軍去了別的國家任職,根本不理會他們的死活,女兒梁莎莎死了,這就是這個社會的殘酷,當初,為了王位,她想盡辦法的除去身邊的所有人,如今,連死而復生的小兒子梁智都嫌棄了她,她沒有了去處,只有老老實實的待在梁鎮山的身邊,梁鎮山去哪里,她就跟著去哪里。
M國制度嚴明,也自主,退休後的參議員和一個普通的百姓一樣,需要自己種地,自己去找合適自己的工作來生活,雖然有高昂的退休金,但是經不住一個鋪張浪費的女人來浪費,不到一年光景,家里值錢的東西都被伊莉莎珍珠揮霍一空,繼而,連唯一的住所也被她賭了一個精光。
梁鎮山一夜間白了頭發,沒有去處的他只有求助遠在京都的兒子梁志斌。
梁志斌是這幾個孩子當中唯一一個心軟的孩子,經不住他的哀求將他們接到了京都,給他們安排了住所,只給他們一個月3000塊錢的生活費,其它的,一概不出。
伊莉莎珍珠也意識到了生活的艱辛,慢慢的不再去賭,只是手癢的時候,找一群老太太們搓搓麻將,晚上跳跳廣場舞,這樣子持續到了現在,倒也過得風生水起的,也沒有再來找梁志斌的麻煩。
梁鎮山轉過頭,看著梁志斌,良久,他伸出已經變得有些粗糙的手拍了拍梁志斌的肩膀說道︰“謝謝你,阿斌,阿文能有你這樣的哥哥,他應該很幸福了。”
說完,老人將手從梁志斌的肩頭抽離出來,垂著頭,慢慢的往外走去。
梁震要跟去,被他伸手攔住,啞著嗓子說道︰“阿震,回去守著阿文,我沒事,只要你們好好的,我就知足了,都過去了,過去了!”
梁鎮山的背有些佝僂,那雙布滿皺紋的手讓人眼楮有些發疼。
梁震止住腳步,看著慢慢遠去的父親的背影,嘴里苦澀。
“阿斌,爸現在做什麼工作?怎麼蒼老的這麼快?”梁震皺著眉,看著父親遠離的背影,不解。
梁志斌看著父親佝僂著背走到電梯處,看著他又慢慢的走進電梯,才收回視線,看向了一臉不解的梁震臉上,啞著嗓音道︰“他做清潔工,每天只用工作4個小時,可是,他嫌時間短,現在去工地上幫人背沙石,一袋兒2元。”
梁震的心猛地揪緊,原來,父親在做這些工作,給他們的錢難道不夠花麼?
“給他們的錢他們做什麼了?難道還不夠麼?”梁震疑惑,前些日子,明明給了父親500萬,那是他這些年的積蓄,他又沒有家,就都給了父親,他也不想結婚,更不想害了別的姑娘一輩子,一個人,其實挺好的。
梁志斌將口袋里的那張卡掏了出來,說道︰“這張卡,爸讓我轉交給你,他說他不需要,現在,他過得很好,只有讓沙土壓彎脊梁,他才知道他是活著的。”
梁震看著梁志斌手里的那張金色的建設銀行卡,心里酸楚,他知道父親是倔強的,猶如當年對母親的恨一般,他無法從當年母親的背叛中清醒過來,當年,母親的決絕,讓父親傷透了心,但是,他卻知道是父親誤解了母親,母親當時已經到了癌癥的晚期,留下的時間並不多了,所以,她將外祖父留給自己的那些遺產分給了三個孩子,希望他們長大以後能夠齊心協力的輔佐梁鎮山完成心里的霸業,可是,她也知道梁鎮山的貪婪,所以,她才這麼做,只有讓梁鎮山恨自己,幾個孩子的性命才能保全,但是,她沒有想到的是梁鎮山竟然違背良心,親手綁架了自己的兩個兒子,而躲過一劫的梁志斌完全是陰差陽錯的保住了一條命。
“你拿著用吧,我不需要!”梁震想到了歐陽寧靜,那個沒有任何心機而又大大咧咧的弟妹時,他的心有一絲柔軟起來,說話的語氣也沒那麼強硬了︰“你拿著,算是我送給兩個佷子的見面禮了!”
語氣淡淡,卻又帶著一絲關心。
梁志斌的手緊了緊,望著梁震藍色的眸子,想得到一些訊息,可是,什麼都沒有。
梁震給他的是倔強孤立的後背,猶如一道鋼鐵將他拒之在了心門之外。
“大哥,謝謝!”梁志斌握著手里的那張卡,心里感慨萬千,曾經的自己為了區區的幾百萬,和別人斗的你死我活的,如今,手里握著幾百萬,他的心頭卻沒有任何的斗志。
想到妻兒如今還縮在歐陽致遠的別墅里,他想搬出去,無奈歐陽世勛說。
“你們要是離開這個家半步,就永遠別在踏進歐陽家的大門。”
一句話,將梁志斌的後路堵得死死的,他只有任命的和妻子歐陽寧靜住在那里,一住就是6年之久,現在兩個孩子,一個男孩兒剛5歲,一個女孩兒剛2歲,正是黏人的時候,怎麼可能會搬離呢?哦,不可能的,因為兩個孩子都叫歐陽的姓了。
梁震留給他一個孤傲的身影,站在玻璃窗處,仔細的看著房間里的動靜。(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