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吻她的動作停止,他低低的笑出了聲,然後,彎腰,抱起了小女人向外走去。
小女人依舊很輕很輕,讓他都懷疑她的身體是不是出了毛病,可是,在陽光的照射下,他看到了小女人知足的閉著眼,將腦袋靠在他的懷里,雙手勾著他的脖子,愜意的窩在那里,她的臉有些潮紅,如喝醉了酒般的迷人,他知道,她需要他的安慰。
抱著小女人,他上了一棟樓內的頂樓房間里。
輸入指紋。厚重的木門 噠的自動打開,走進去,門又 噠的再次關上。
寬大的紅色木制床上,他將小女人按進了懷里,深深的吻住那嬌艷的唇,呼吸加重
窗外的陽光隨著時間慢慢的西移,直到夕陽西下,一輛黑色的越野車沖進了校園的樓下,按響了車上的喇叭,屋內的兩人才起身,穿好衣服。
“佳佳,我送你回去。”薄良辰淡定的穿好衣服,有些不舍小女人的離開。
景佳人從浴室里走出來,在更衣間里換上白色的西服和白色的裙子,套上米色的毛呢大衣,將頭發挽起,化了淡妝之後,才對男人說道。
“辰,凱特在樓下等我,你就不要送了,那個醋壇子現在誰都不敢惹,要是你們在這里打起來,孩子們知道了。臉上會無光的。”
薄良辰挑了挑眉,說道︰“他要是敢,我就閹了他!”不卑不亢。
景佳人苦笑,搖頭道︰“你又不是孩子,跟他一般見識麼?你已經霸佔了我四年,他沒有算賬就不錯了,好了,都是成年人,該清楚如何做?別讓我為難,好麼?”
薄良辰站起來,幫小女人打開了房門,又在小女人的額頭上印下一個深深的吻︰“小心點兒,別傷著自己了,我知道該怎麼做!”
語氣輕柔,與他剛毅的氣勢完全的不同。
景佳人嗯了一聲,然後,在他的唇上點了一下,邁步離開。
男人看著電梯的數字下到一樓,然後,他走到窗邊,看著那抹嬌俏的身影走到黑色越野車邊,車門被從里面打開,一個金色卷發皮膚白皙的男人下了車,將她請進了車里,隨後,自己也鑽了進去,車揚長而去,只留下一道白煙。
薄良辰蹙了蹙眉,心里不是滋味兒,有種苦澀,也有一種難言的不解,可是,為了心愛的女人不再受傷,他深吸一口氣,讓那種煩躁消失。
愛她,就要讓她永遠的無所顧忌,包括孩子,他需要更加的努力,保護好他們。
越野車內,金色卷發的男子一臉的慍怒。
“老婆,你怎麼不給我打招呼就來這里看孩子,害得我白擔心了一場。”男人陰柔的聲音在駕駛座上響起。
景佳人歪著腦袋,看著生氣的男人,哄勸道︰“我想幾個孩子了,可是我又不能壞了他們的規矩,所以只能偷偷的來看他們,沒有帶著你來,是我的錯,我錯了!”語氣柔柔的,像是在哄一個沒有長大的孩子。
“哼,你一定是來見他了,否則也不會這麼久才下來!”男人哼了一聲,看著前方的路,寶藍色的眸子里是滿滿的醋意。
“凱特,你是不是吃醋了?”景佳人睜大了眼楮,看著男人的側臉,這是他醒來至今,第一次的動怒,而且格外的明顯,難道,是還魂珠起了作用?
凱特沒有說話,咬著唇,專心的開著車,此刻,他的心里是五味雜陳,他本不應該吃醋的,可是,一覺醒來,他感覺格外的難受,他想到了很多以前的事情,想到很多不愉快的事情,而且想到了自己曾經做了對不起她的事情,他懊惱,羞愧,想閉眼忘記,卻發現那些東西似乎根深蒂固一般的蜂擁而至,他慢慢的理清了事情的原委,于是,很生氣自己這些日子以來所做的幼稚的事情,他是男人,不應該被一個女人保護在羽翼之下。
“凱特,既來之則安之!我們是夫妻,阿辰也是我的丈夫,在你沒有醒來之前,我們就是這樣相處的,所以,他不能因為這件事生氣。”景佳人挑唇,將腦袋轉正,目視前方,語氣平靜,猶如熨燙的電熨斗,讓人無法生氣。
凱特的心里一暖,那種自責和愧疚在瞬間被肢解,他的目光變得柔和起來,唇角也勾起了一抹笑意。
車緩緩的駛進了京都醫院里,如今,已經是晚上的七點了,今天,他們有一個大手術要做,所以,在晚上的九點之前,他們要準備好一切東西,成功不成功,就在今晚了。
雙腿已經完全廢掉的梁志文躺在病床上,一臉慘敗,他歷經六年的痛苦,在今晚就要畫上一個句號了,成敗在此一舉,能不能站起來就在今晚了。
守在他身邊的一個女人正在給他喂水,她低著腦袋,用吸管將杯子里的溫水送到梁志文的嘴里,小聲的說道︰“阿文,你喝點兒吧!姐姐馬上就來了,你別 了!”
梁志文看了一眼面前低頭的女人,一張和景佳人近乎一樣的臉,唯一不同的是她的眼楮是寶藍色的,她的唇瓣比較圓潤,是那種如假娃娃一般的唇色紅,她的皮膚白皙如玉,看到她的人都說她像一個洋娃娃,但是,他卻知道,這是一個假體,是一個有感情但沒有真實肉體的假體,就像現在新生的機器人一樣,只是機器人可以充電,而她不需要吃喝,不需要充電,她是一個只需要輸入景佳人自配的營養液就能生存的一個假體。
“你走吧,我想自己一個人靜靜。”梁志文啞著嗓子說道,將頭偏向一側,不再看這個女人。
女人放下手里的杯子,坐回到自己原來的位置上,將一個針頭扎進自己的皮膚里,推進身體里一管黃色的液體之後,便將針拔下,將針管丟進了垃圾桶里,然後,躺回躺椅上,閉上眼楮,睡了。
這個女人只有在規定的時間里醒來,只要主人讓她走,她就安靜的走開,躺到指定的位置上睡覺,除此之外,她什麼都不做,如果有人進來,她會睜開眼判斷一下來人是否是自己人,如果不是,她會站起來,看著來人,不讓來人接近自己的主人,必要的時候,會動手將來人趕走。
她和人類沒有區別,會明辨是非,只忠于自己的主人。
梁志文看著這個女人,心里百感交集,不知道何時,他竟然喜歡上了這種感覺,只有看到真的那個女人出現時,他的心里會涌出莫名的煩躁來。
六年了,他見到景佳人的次數越來越少,原來的恨意隨著時間慢慢的淡化,原本的那種恨之入骨,也不知何時散去,取而代之是深深的思念,他每天醒來,渴望見到那雙冰冷的眸子,渴望听到那柔軟的聲音,渴望那個人在她的身上開刀,當著他的面將壞掉的內髒丟掉,換上新的,這個女人很殘忍,也很冷酷,給他進行手術的時候,連麻藥都不給他打,美其名曰叫“刺激神經”。
想到這雙腿,是完全的壞掉了,壞掉的骨髓已經完全的愈合,也沒有出現身體的排斥,只是,這雙腿,在一周之內,完全的廢掉了。
景佳人很殘忍,將他僅存的那根勉強可以站起的神經生生的隔斷,說是為了他的重生,反正他已經在六年前已經死了,現在活著的這個,只是她的一個實驗品,那個原本的梁志文已經在骨髓完全壞掉的時刻死了,如今的梁志文,全身的機器零件只有一個大腦是他的,其余的,都七七八八的不是自己的了。
梁志文躺在病床上,動了動自己的手,將那雙帶著血色的手在自己的眼前攤開,再握緊,如此反復的做著,這是他這些年來喜歡做的一件事,因為只有這樣,他才感覺自己是活著的。
病房的門被打開,一群白衣天使推著各類器材走了進來。
一陣清香隨之飄進了梁志文的鼻尖,他轉過頭,看向了一群人中的那個瘦小的身影。
一雙烏黑的眸子,正冷冷的注視著他,沒有絲毫的溫度,冰的他心底打了一個寒顫,繼而,他苦笑著,閉上了眼楮,將雙手平攤在身體的兩側,一副任人宰割的樣子,臉色平靜,無波無瀾,只有一絲苦笑掛在他蒼白的唇角。
凱特看著這個面色蒼白的男人,有那麼一刻的沖動,他想將手術刀直接扎進這個男人的心髒內,如今,他想到了很多很多這個男人的所作所為,曾經的那些往事,讓凱特對這個男人恨的咬牙切齒,可是,他卻不能對他再做什麼,景佳人說過︰“罪有應得的人已經得到了懲罰,如今的他,能夠活著,已經是個奇跡,放過他,畢竟那也是一個生命。”
景佳人拍了拍凱特的肩膀,示意他保持冷靜,他們能夠走到這一步,確實不容易,為了挽救一息尚存的梁志文,景佳人用了一年的時間才將骨髓完全壞掉的梁志文從死神那里拉回來,隨後的幾年里,換了心髒,換了腎,換了肝髒,換了肺,如今,梁志文的身體零件兒幾乎沒有他自己的了,這雙腿,成了最後的一道坎兒。
“阿文,準備好了麼?”景佳人最後一次問向床上的病人。(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