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剛過，賈千煦的事業就又迎來了一個小高潮。救場接拍的YOU海報特輯在年末的時尚慶典中入圍年度最佳平面廣告，他還憑此入圍了最佳攝影師大獎。雖然結果要在來年3月份才會揭曉，老賈在公關公司上班的女友已經著手為他籌備了新年慶祝酒會，意在邀請所有合作過的優質客戶，趁熱打鐵提升凌智影畫在時尚界的知名度。
富有文藝氣息的羅 在雪地的舊木船上孤獨回眸，這組照片不僅火遍了全球社交網絡，還被稱為YOU品牌創建以來最棒的海報。它持續的影響力堪稱老賈的幸運符，引來了新晉國民男神許洋凡工作團隊的注意，他們點名要凌智影畫負責洋凡最新的硬照拍攝。
拍攝地選在七棵樹創意園內的無尚影棚，和凌智相隔不遠。這家頂級專業影棚是年底才開始營業的，除了有些裝修味道外，專業性和時尚度在京城都是首屈一指的。
“你一定要幫我要洋凡的簽名啊。”花痴愛追劇的萱萱自然是難以抑制對美男演員的熱愛，早上剛到公司就把照片塞給了鄒 。
只不過真正的許洋凡和屏幕及硬照上看起來都不太一樣。雖然說不上丑，五官還是可以的，皮膚就差了很多，粗糙還有點浮腫；身高一般，看著有點憂郁。以鄒 這雙見慣了模特的眼楮來看，他真的不能算是帥，只能說是有獨特的氣質。
大部分明星在銀幕和現實生活中的模樣是有差別的，更不要說是靜態照片和本人了。倒不是說不美，有的人還挺有藝術氣息的。只不過攝影師和大眾、經紀公司以及品牌的審美標準不同罷了。鄒 親眼見過一位非常有魅力的女模特為化妝品拍攝海報，品牌商要求凌智的後期人員把她修得完美無瑕。但是女模的獨特魅力就在于她並不對稱的五官和臉上的雀斑，最後修圖師從三張照片提取了眼楮、鼻子和顴骨，品牌最終選擇了這張拼湊而成的作品。
賈千煦也充分意識到了這點，囑咐鄒 要根據洋凡姿態的變化，隨時做好補光工作。拍攝期間，洋凡的經紀人不停地參與意見。他認為有後期技術做支撐，希望可以多拍攝些明亮的特寫，但是老賈則認為洋凡最好的角度是中近景。最後他還是不得不妥協了，拍了一堆沒什麼視覺美感的大頭照，暗地窩火只能在中場休息時打發助手去買煙。
無尚攝影雖然樓層不多，但是為了方便運送攝影器械，每層樓都設有兩部寬大的客梯。鄒 在四樓按下按鈕等了一會兒，電梯正好從五樓向下走。梯門一開，程舒竟然站在里面。他上身套著羽絨服，下身只穿了條速干材質的運動短褲，兩條修長結實的大腿上汗毛直立。
“你怎麼在這兒？”她意外地問。
他的臉不自然地僵住了，很容易便能回溯到上一個表情——發怒。
“怎麼了？”鄒 走進電梯，繼續問︰“你這樣出去會感冒的。”
程舒方才意識到自己一半冬天，一半夏天的打扮。可他實在不想再折回去拿褲子了。
“沒事，剛才和某個混蛋吵了一架。”他緊皺的眉頭漸漸舒展開，掩飾地側過身子。“你有拍攝？”
“我們今天拍許洋凡。”為什麼又和人吵架呢？她想問，卻不方便多嘴。
“哦，那我先走了。”走出影棚的一樓大廳，他手插在外套口袋里，露出些許手足無措的樣子。
“堵車了，你路上慢點開車。”鄒 目送著他離開，接著跑去馬路對面的便利店給老板買煙。
因為有不專業的人士在旁打擾，這場拍攝工作比原定時間拖延了1個小時。客戶拍完就走了，鄒 快速地把從公司帶來的小型設備一一整理進箱子內。
老賈吹著口哨，帶著一身的煙味從走廊進來，看似是過足了煙癮。“東西裝好了嗎？”
“好了。”鄒 把相機包挎在身上，拎起拉桿箱。
“相機交給我吧。”經過了半天的折騰，此刻的賈千煦竟然心情不錯，這本身就是一件稀罕事。
“好，可是照片還在——”鄒 本想提醒他存儲卡還在相機里沒有取出來，不過對方顯然有更感興趣的事要做，根本不等她說完就轉身離開了。
算了，這種細節老賈是不需要助手來提醒的。反正鄒 也有自己放心不下的事，她把箱子送回公司後便急匆匆地趕回家去。
從樓下看去，702的餐廳窗戶亮著燈。鄒 想著程舒人在家里，懸著的心思倒是放下了大半。下午遇見時，他分明是很生氣的，到底是因為什麼呢？
她掏出鑰匙打開門，屋子里彌漫著淡淡的煙味。客廳的燈是關著的，光線從餐廳蔓延到程舒面前的茶幾上，透出一縷薄薄的煙。
“你會抽煙？”同在一個屋檐下這麼久，還真叫人意外。
她將外套掛在衣架上，走到沙發旁。看見裝調味料的小餐碟成了臨時煙缸，里面歪歪扭扭地折著幾根煙蒂。
是啊，難得戒了那麼久這下又復吸了。程舒懊惱地眯了下眼楮。
“怎麼了嗎？”
“有點無聊，隨便抽抽。”
“下午你去無尚拍照？”鄒 明知故問地按圖索驥，希望能從他口中問出些事來。看他的樣子就知道肯定是遇到了不開心的事。
“對，不過那個攝影師水平太低了，所以我決定不拍了。”他費力地搪塞。
“哦。”她並不相信。程舒的脾氣不至于差到這個地步，而且他對工作一直是很認真的，絕不會無緣無故地放棄。
他知道這回答瞞不了鄒 。在她要繼續提問之前，他起身端起小碟子扔進垃圾桶里。“你們這行挺危險的，你要小心點。”
“啊？什麼意思？”她不解。
“沒什麼。我有點累了，先回房休息了。”
其實他今天是被人給惡心到了。
程舒為YOU拍攝的那只網絡廣告反響很好，不少相似的品牌也開始和水星舞室接洽。這其中就包含某個極受年輕人追捧的運動潮牌，他本人也很喜歡，能為它拍攝線下宣傳照真的很酷。
剛開始拍攝時，氣氛都還很正常，進度也不錯。拍到最後一組造型時，攝影師開始頻繁地說他不在狀態，最後還把助手、化妝師和品牌工作人員清離出現場。
程舒不是專業的模特，因此他並不清楚對方的做法是否合理，反正他始終覺得自己的狀態還可以。
“我听品牌說這是你第一次拍產品海報。”攝影師在他身邊踱步。“我覺得你很有天賦，有想過轉行做個職業模特嗎？”
“沒有。”程舒覺得他眼神有些飄忽。“你不是說我狀態不對嗎？”
“沒錯。這個品牌代表著激情和力量，但是我覺得你明顯沒有投入。有些太平淡了，缺乏沖動。”攝影師把相機放在電腦桌上，湊到他面前。“你可以把我當作女人，我們來醞釀一下感覺。”
程舒懵了，以為自己領會錯了什麼。
“你叫程舒對吧？只要你讓拍攝過程變得舒適，我就推薦你做代言人。”人到中年的男攝影師，臉上突然泛起詭異的興奮。接下來的那一秒，他的手已經隔著輕薄的運動短褲握住了程舒的下面。
羞憤的怒氣從程舒的眼底竄了出來，抬手把攝影師推到在地。令人難以想象和震驚的事還在後面，這位夢想成為女人的攝影師，他的小鳥已經從褲襠里飛了出來。
“你真的要這樣嗎？”攝影師把手蓋在那只小鳥上，臉上沒有絲毫的惶恐。“我能給你介紹很多機會，同時也能封殺你。”
程舒憤怒地披上外套，呵斥道︰“傻B！”
為了不給水星找麻煩，他縮回了即將揮出去的拳頭，忍住了揍那個混蛋的沖動。誰知回到舞室，脾氣向來很好的于米卻跑來興師問罪。“你多大了？耍脾氣也得看對方是誰吧，怎麼能打攝影師呢？人家品牌那邊來電話說取消和咱們的合作。廣告泡湯了，連服裝贊助都沒了。你能告訴我到底是為了什麼？”
“我沒打他。”程舒心煩意亂地說︰“無所謂，不就是幾身衣服嘛。”
“你心真寬啊。雖然咱們不是明星，可也算是半個公眾人物。看吧，明天舞室的微博下面少不了罵你不合作的。這次真是整個隊伍都受牽連了。”于米輕易不會說重話，這次是相當生氣了。作為水星的合伙人，他常常要為搭檔的不合作和臭脾氣善後。
連累舞室。程舒被戳到了七寸，水星是他的心血和熱愛。可以當時的情況來說，他又能怎麼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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