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曉在練舞,手機放在地板上響了很久才听到。
“我就是,你有什麼事嗎?”她暫停了音樂,彎腰拾起接听。電話是茉莉9度的鮮花配送員打來的。
“我負責為您派送生日花束,大概30分鐘以後到。您目前方便簽收嗎?”
“哦……方便,稍等下。”盧曉擋出手機听筒,朝舞隊新來的女練習生招了招手。那女孩子相貌平平,皮膚不是很好,穿著打扮頗為中性。
“師姐。”她不知何事,立刻從地上站了起來。
盧曉把她領出舞房︰“園區入口有個快件,去幫我簽一下。東西特別重要,要是他沒來就等會兒。”
“好。”實習生麻利地跑下樓去。
“派送哥哥。”盧曉見她已經走遠,故意換了嗲嗲的聲音說︰“上班時間不允許收東西的,所以我在園區入口等你好嗎?”
“好的,那我快到給您打電話。”配送員說︰“怎麼找您?”
“短發,膚白,總之就是人群中最美的那個啊。”
“……您告訴穿什麼顏色的外套就行。”
“綠色羽絨服。”盧曉憋著笑掛了電話。
“為什麼這麼做?”程舒從另一間練舞房走了出來。
“你怎麼在?”她稍稍一怔,還以為隔壁那間屋子是空的。“我和小維開個玩笑。”
“這不是整人嗎?”他反問。
“哦,最近好像有人對男孩子的女生格外關心。”
程舒面無表情地退回練舞房,關上門。
你護著她們,我就偏要整她們,哼。盧曉捉弄人的興致被他澆得蕩然無存,只剩下一腦門子悶氣。
“Dick在里面嗎?”一個清脆的女聲從樓梯口冒出來。
“沒在!”
“跟誰啊?這麼大火。”
盧曉轉過臉看,原來是當紅歌手韓夕子。只是來排練舞蹈而已,卻總打扮得像個花蝴蝶。簡直就是老司機之心,路人皆知。
“夕子姐,真不好意思。新來的練習生總想偷懶,我正和她們生氣呢。”她臉上露出假笑。“程舒在等你呢。”
“別總生氣,也別叫我姐。”夕子回以同款的塑料笑容,伸手推開舞房的門。
幾個小時後……
“我們再練最後一遍,好嗎?”程舒把被汗水浸濕的毛巾從衣領處扯下來,扔在舞房的置物框里。
“啊……這舞太難了。”韓夕子穿著限量版的粉白色短款運動衫、低腰運動褲癱坐在地上。
剛才她還是一副光彩照人的樣子,灰亞麻色的長卷發如同真絲披在背上,臉上的妝容清透的像個瓷娃娃。可現在她的頭發綁成只粽子,發髻線上的碎發粘在額頭上,臉上的妝都掉了,瓷娃娃成了掉進洗衣機漂洗過的布娃娃,皺皺巴巴的,連說話的氣息都不均勻了。
“其實你舞感很好,要是還有力氣最好再排一遍。”程舒在趕進度,因為夕子的經紀人要求她這周必須要學會這只舞。
“我跳不動了,今天到這里吧。”夕子干脆躺在了地板地上。
“好吧,那我們明天繼續。”程舒覺得也許還是該減掉一些復雜的動作,否則她就是練到下個月也學不會。
很多人認為舞蹈是可以速成的,真不知他們為何會有這種想法。他跳了十幾年舞也不敢說可以在一周內就學會任何一只舞。
“哦——”韓夕子沮喪地對著舞房的鏡子,她肯定是對自己現在的形象非常不滿意。“對了,差點忘了件正事。我經紀人最近在微博和B站上看了你給YOU拍攝的服裝推廣,她覺得很不錯。你有沒有興趣簽到我們公司?”
程舒擰開一瓶運動水,一飲而盡。“我這個年紀就算了吧。”
25歲出道當然算是高齡了。
“那沒關系,年齡又不是問題。”她的意思是年齡是隨便都可以更改的。
程舒笑著搖了搖頭。以他的性格根本不適合在娛樂圈里生存,這點自知之明還是有的。從正式踏入流行舞圈後,他也直接或間接接觸過一些台前幕後的人,對這個圈子壓根沒什麼幻想。
“好吧。”韓夕子剛認識他的時候也曾萌發過濃厚的興趣。
雖然身邊的同事不乏瀟灑帥氣的男明星,但是會跳舞始終是加分項。等到課程開始,那想法就一點點幻滅了。自己可是堂堂女明星,而程舒卻是油鹽不進的舞痴,對他放電簡直無異于對著牆壁發呆。
送走明星的團隊已經是晚上六點多鐘了,程舒快速洗完澡換了身干淨得體的衣服準備回家。盧曉抱著一束超美的繡球玫瑰,兩人在公司大門打了個照面。
“阿青剛才和我說,你讓他和我搭檔雙人舞?”她叫住了他。
“嗯。”
“為什麼?”
“阿青也是非常出色的舞者。”
可他不能和你比。“難道是因為我那天說的話?”
程舒默不作聲,很想回避這個話題。
盧曉放下恣意,溫柔地說︰“我真的是太傻了,以為你和我有一樣的感覺,所以才……看來是讓你有負擔了。對不起。”
“你也沒必要道歉。”他微微搖了搖頭。“花不錯。”
“其實今天是我生日,就是不知是誰送到。”她試探地去拉他的手。
“祝你生日快樂。”程舒把手收進褲子口袋里。
她尷尬地笑了笑,“你趕時間?”
“嗯。”
“好吧,再見。”盧曉臉上的笑消失了,轉身向走廊走去。她走進女更衣室打開衣櫃,拿出電話,上面有幾條相同的未接來電。
“花很漂亮,謝謝。”她回撥了電話。
“不客氣,今天可是你的生日。”听筒那頭傳來于米殷勤的聲音。
“一起吃飯?”
“當然好了,那我現在就回去。”于米興奮地撥下左側轉向燈。車子堵在5車道的最右邊,但他卻一點都不嫌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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