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圓把無人機放在沙灘上，指示燈顯示正常，機器卻在原地揚沙。
鄒 搖晃著文件夾沖過去制止，“快關上。”
“是不是沙地的緣故？可是上次也是這樣起飛的呀。”阿圓撿起無人機納悶地查看著。
“也許是因為這里不夠平坦吧。”她站在傾斜的沙灘上。“阿圓，你爬下。我把它放你背上試試。”
“我背上也不平啊。”阿圓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肚子和腰。他叫葉方圓，體型也和名字很貼切。
“算了，我來吧。”鄒 附身來了個標準無比的平板支撐。“千萬別靠近我的頭。”
阿圓把無人機放在她的後背上，機器果然順利升空了。
鄒 利落地爬起來，把文件夾夾在腋下，拍了拍手上的濕沙，走進棚里。此刻客戶們正在化妝。
于米給她使個了眼神，示意把東西拿給程舒看。
“程先生。”鄒 把圖本遞到他手上。
程舒草草翻了翻，“這是你畫的？”
她點了點頭。
程舒輕聲笑笑，沒說話。
“您仔細看一下吧，圖本可以讓沒有拍攝經驗的客人盡快理解攝影師的想法。”鄒 看出他在嘲笑自己的畫工，忍不住暗暗地懟了一句。
“D，人家嫌你沒經驗。”旁邊的幾個男舞者跟著起哄。
程舒臉上的笑容還在，可是那雙清澈凌厲的眼楮里卻沒有一絲笑意。
“萱萱，你給大家做好防曬工作。”鄒 有些慌張，看來今晚她真的要去找個旅館了。
“姐，你看燈箱這麼布可以嗎？”阿圓滿頭大汗地走過來。
雖說今天是個大陰天，但是天氣還是十分濕熱的。
“這就來。”
逮到機會，她拉上防曬面罩，從棚里溜了出來。直到水星舞蹈那些人投入拍攝，她才敢折回棚子喝點水。
“Dick的hiphop跳得太有魅力了，不枉我替人字拖來海邊受罪。”萱萱坐在帆布椅子上，望著海邊的人，花痴地跟著音樂扭動著肩膀。
“到底誰是Dick？”鄒 從便攜式冰箱里拿出礦泉水。
“網上很火的混合街舞舞者，也給明星編舞。不光這些，微博資料里的學校認證是加州大學伯克利分校機械工程專業，典型的學霸男神。要不然老賈為什麼要親自操刀這組拍攝，他都多久沒出過這種外景了。你難道沒看過那些視頻嗎？”宣萱投入地科普著︰“原來真名叫程舒，真好听啊。而且我已經親手鑒定過了，絕對是純天然帥哥，皮膚還特別好。”
“我連睡覺的時間都不夠。哪有功夫看那玩意？”鄒 嘆了口氣。“這名字好听？多喪氣，輸輸輸。”
萱萱回頭瞪了她一眼。
鄒 拿起椅背上的防曬服丟到她臉上，“擦擦口水。”
萱萱甩頭眯著眼楮問︰“你有沒有他聯系方式？”
“我是和于經理聯系的。”
“看來我只有鼓起勇氣自己去要了。”
“那你可別讓老賈知道。員工和客戶私下交流，小心炒魷魚。”鄒 低下頭，越說越意識到自己處境的糟糕。原來她左右不是被開除就是被驅逐啊。
“切，就真老師事兒多。”萱萱吐槽道。
真老師是公司員工們私下里給老板起的外號。由于賈千煦听起來像“假謙虛”，而他本人又頗恃才傲物，所以有人偷偷叫他真老師，意為真自戀。
“這是行規。”
但凡帶圈子的領域都如此，為的是避免客戶流失和飛單。
“可他真的完全是我的菜呀，真是靜若處子動若脫兔。”萱萱興奮地抖著腿。
“不能光看外表，有些人金玉其外敗絮其中。你在這行比我還久，難道對這個模樣的男人還沒有抗體嗎？”鄒 見她把孫子兵法搬出來形容男人，忍不住笑著將鏡子和眉筆遞給她。
萱萱一驚，趕緊補起眉妝。
“等海報出來了，我給你留一張單人的。讓你回家墊餐桌下飯。”
“你這張嘴越來越像真老師了。小心和他一樣萬年單身狗。”
“汪汪汪。”鄒 和同事斗嘴，眼楮卻注視著海邊的拍攝情況。
老賈忽然放下了相機，站在阿圓和肖韻舉的大副反光板前發呆。
鄒 覺得不對，即刻走了過去。
“我現在要往下走一點，單獨拍攝盧小姐的部分。但是這會兒光線不好……”老賈想了想說︰“小鄒，你拿塊板來。”
“好的。”
現在海面正好起浪，海邊光線復雜，等了一上午就是要這個效果。鄒 不敢耽誤，迅速回到棚里拎起一塊直徑2米的反光板，而後把短褲卷到大腿根部，快步跑回海邊。
“盧小姐注意安全，我們先試拍一下。”老賈平時對客人都很和氣，尤其他本人特別喜歡拍舞者，所以這會兒變得格外溫柔。
盧曉往海水里走了兩步，鄒 跟在她後面。
“盧小姐，咱們還得再往下走幾步。”
“我不太會游泳。”
“您不用怕，我會保證您安全的。”她說著已經走到了前面，水位差不多沒過了膝蓋。“到這個位置就可以。”
盧曉不太情願地走了過來，鄒 移到距離她2米左右的地方，雙手側舉起反光板。烏雲遮住太陽造成部分逆光，此時還算適合拍攝，利用反光板把海面散射的光打回模特面部可以增加五官立體感。
“放松，控制姿態的力度。”老賈一邊指導，一邊認真地變換著不同的拍攝角度。
“OK，太棒了。”過了一會兒他檢查著取景器里的小圖，忍不住贊嘆道。
盧曉听了得意，于是忽略了身後推來的波浪，重心不穩一下子就坐進了海水里。
鄒 伸手去扶。
“我的BV手環掉了！”盧曉站起來後，第一反應就是這個。
鄒 循著她指的方向，看見一個咖啡色的小東西被混濁的海水涌向遠處。她立刻丟下柔光板，轉身去追，海水瞬時就淹沒了肩膀。
岸邊上的人被這舉動嚇了一跳，程舒和另外幾個男生也從棚內沖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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