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澤全的情況已經很不好受了,繃帶上的血跡慢慢被雨水暈染開,陸青月皺著眉不再說話,神情淡漠地靠在囚車里閉目養神,那些雨點打在臉上生疼,陸青月卻絲毫不在意,她的樣子仿佛是在床上休息,而不是坐在這麼個破舊的囚車里。
余露看著張澤全的模樣,心里心疼地咬著嘴唇不想說話,靜靜地給張澤全披著外衣盡量讓張澤全少淋雨,心里盼著張澤全的傷勢一定要快點好起來,這樣他們才有逃出去的可能。
兩名兵官又踹了一腳囚車,然後轉過身準備去棚子下躲雨,卻回頭就看見了穿著得體的徐放在他們身後的棚子下靜靜地站著,身邊有一個兵官攙扶著他。不知道徐放已經在他們身後站了多久了,兩名兵官頓時毛骨悚然。
徐放兩頰紅腫,連嘴角也破了,臉色青白,看上去好像剛剛才醒過來。他畢竟是徐府里的大少爺,即使受了傷,氣勢也震攝旁人,更何況現在徐放兩眼冰寒地看著他們。
兩個兵官頓時就慫了,即使剛才被淋了雨也沒有這麼寒冷過。一臉狠氣沒了,活生生像是老鼠見了貓一樣,小心翼翼走到棚子里去,討好的說︰“少爺怎麼出來了?這幾個人交給我們兩個小的就可以的,少爺你……”
陸青月惆悵的神情落在了徐放眼里心中很不是滋味,她渾身都濕透了,身子不自覺的冷得發顫。那麼大的雨,這兩個狗東西把陸青月放在外面,怒火瞬間侵襲了徐放的理智。怎麼能讓徐放不生氣?徐放剛醒就拖著疼痛地身軀過來找陸青月,誰知道听到這兩個人的污言穢語,還這樣對陸青月。徐放急火攻心,一巴掌狠狠地揮到了那人的臉上,表情發黑,咬牙切齒說︰“你倒是看管得好啊,把他給我拖出去,再不要讓我看到他。”
那人嚇得臉色發白,哆嗦著下跪︰“少爺我錯了……少爺……”
幾名兵官听到了徐放的吩咐,立刻把哭嚎求饒的那人拖了出去。
另一個人沒敢做聲,低著頭裝木頭人,害怕徐放也把他拖出去了。
陸青月听到了他們的對話,才知道徐放過來了,沒有睜眼也沒有說話。余露一臉驚怒看著徐放說︰“你又過來干什麼?覺得我們還不夠慘麼?還是過來看笑話的?徐少爺真是好樣的,背後捅刀毫不猶豫啊。我們是瞎了眼了才會讓你和我們一起走”
徐放表情緩和下來,面對余露的時候已經沒有了對那兩名兵官的戾氣,深知自己對不起她們,但是這件事徐放沒有選擇,徐父說的是事實,她們要不就是死路一條,要不就是現在這樣。更何況徐放也是有私心的,這一點他不否認,他徐放,就是想娶陸青月,才走了這條路。所以徐放不後悔。
徐放沒有和余露說話,吩咐人把車推進棚子下面,省得陸青月淋雨。
余露看徐放讓人把車推進來了,又不想拒絕,張澤全的傷勢太嚴重了,余露怕張澤全再這麼下去會傷口感染,而且張澤全現在身體虛弱,淋雨又吹風,恐怕得發燒了,這邊的醫療條件差,發燒容易變成肺炎,那時候就難治了。
她知道剛才陸青月也是這個意思,但是還是拒絕了。陸青月那樣低聲下氣的模樣讓余露心疼。
余露哼一聲說︰“徐放!你不要以為你現在假心假意的模樣我們就會原諒你。”
徐放就沒想過會得到余露的原諒,他心里關心的是陸青月。
陸青月睜開眼語氣平緩說︰“多謝徐少爺幫助。徐少爺的為難我能懂得,你有你的路要走,況且之前你幫我們一次,現在算計我們一次,所以,徐少爺我們扯平了,只不過我有一件事想問問徐大少爺,在流深被捕的時候,你為什麼要對流深開槍?我就是想弄明白這件事而已。”
陸青月怎麼能不在意?余露說徐放還像霍流深開槍的時候陸青月難受得差點呼吸不過來,陸青月不怪徐放告發他們,但是,陸青月忍受不了霍流深被徐放打傷,所以這筆賬陸青月得找徐放算一算。
徐放被問的表情一滯,徐放腦子里準備的一大堆“身不由已”的說辭一點都用不上了,他沒想到陸青月不過問為什麼徐放要背叛他們,和徐父一起給他們挖坑,反倒問為什麼開槍打了霍流深。徐放那時候也是昏了頭,徐父說完成事之後把陸青月嫁給他,所以徐放私心里認為陸青月已經是自己的人了,可那時候陸青月暈倒,霍流深伏在陸青月身上把陸青月死死護在懷里的時候,徐放魔障了,一股怒意沖上了腦門,他只記得自己拿起槍就對準了霍流深打了過去。
這件事是徐放不佔理,所以徐放沒有說話,靜靜站著。
陸青月有說︰“徐大少爺,這件事我記在心上了,遲早有一天,這一槍我會討回來的。”
徐放心中一痛,不過如果是陸青月下手,一槍又算得了什麼呢?讓徐放心痛的是陸青月和霍流深的感情。
徐放沉默著,轉過身去和兵官揮揮手說︰“把他們帶下去洗浴安頓,不要關在這個囚車里了,如果我父親問起這件事起來,就說這件事是我安排的,讓他找我。”
兵官有些不敢動,這些人都很重要,萬一放出來跑了這個責任該找誰他小心翼翼說︰“這……大人說不讓放出來……”
徐放表情冷了下來說︰“我讓你放出來,出事我擔著,沒听到嗎?”
兵官不敢再有異議,拿著鑰匙給陸青月她們打開囚車的門,陸青月身上滴滴答答滴著水,表情沒有感謝,也沒有動怒,很平靜,平靜得讓徐放心中如刀子割一樣難受。徐放吩咐好之後,直接走了。
這個地方可能是徐父的一個根據地,房間不少,兵官將陸青月和余露放進一個房間里,張澤全則被帶到了別的地方,因為怕她們跑掉,所以不敢解開她們手上的鐵鏈,每動一下手上的鏈子就撞得發響。
這個房間不大,差不多有十平米的大小,一張大床,一個櫃子,窗戶被木條釘起來了,為了防止她們逃脫,兩個身材高大的兵官拿著槍在門口守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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