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李露華上前直接跪著匍匐在了木板上,一聲“action”後,說趴就趴了下去,一手撫摸著肚子一手弓著木板,像是在保護著懷里的孩子一樣,她仰著頭,那鏡頭就正對著她凌亂的絕美淒慘的臉上,“皇後娘娘……我求求你……”
那聲音就算抽斷絲的線,像是哭絕了的啞音。
見對方心硬如磐石不為所動,她終于理智一點點崩解,本該流盡的眼淚再一次順著干涸的痕跡流淌,“我的孩子,求求你,我的孩子,至少我的孩子,把他留給我。”這一聲不像是對著皇後說,更像是是對著地的哭號,對著天的吶喊。
“啊,啊。”突然她皺著眉,像是痛楚似的,急劇地抱著肚子,似乎剛剛那一棒打在了她的肚子上,她終于開始瘋魔起來,像是抓住了什麼人的腳,急躁著,“姐姐,娘娘,皇後娘娘,請你為我們娘倆說句話,求求你了,娘娘,我求求你,載�就這麼一個孩子,我求求你大恩大德,求求太後。”她的台詞很強,每一聲似哭似泣,卻每一咬字都清晰無比,讓我們深切地感受到她的情緒。
“呀。”突然她像是被人踢開一腳,整個臉歪到一邊,顧聞的偽音也很快配合,慢騰騰地悠然升起,“靜芬。”
“看這下婢子作甚,不怕髒了你的眼。”明明這一段台詞說了數遍,顧聞此刻地聲音還是鏗鏘有力,極具逼迫人地氣勢。
“你可是大清國的皇後,皇帝唯一的妻子。”顧聞放慢聲音,像極了那傲慢的老太後。
“她可搶走了你唯一的丈夫,連第一個兒子都要搶走,”我仿佛能看到那慈禧掐著珍妃脖子,問著一旁的隆裕,“怎麼,你不恨她嘛。”
隆裕瞥過臉去,沒有答案。
那珍妃奄奄一息,氣息若有若無,憋出字來,“太後,您老人家,這是我第一次求你。“慈禧听了饒有興趣地放開了手,在她身旁被小太監扶著走著听。
“看在你從小看著載�長大的份上,看在他叫你一聲‘親爸爸’,你就放過我們的孩子,我給你磕頭,你讓我們干什麼都行……”珍妃的聲音像是飄來的,雙目只是空洞著,一望無際的黑,緊接著突然昏厥了過去,躺著一動也不動。
那助理看得有些入迷,竟一時忘了喊“cut”,被提醒著後連喊著幾聲“cut”,不知誰鼓起了掌,台下一堆都開始鼓掌了,那九編劇也想鼓掌,看了一眼旁邊又放下了,那顧聞倒是慢慢地鼓起了掌,一聲一聲,很是響亮。
李露華這時慢慢從木板上爬起來,曲著膝跳下來,臉倒是恢復剛剛面無表情的,完全想不到剛剛是她參透著那麼多的感情。
白秋燕似乎有疑惑,“李……露華,小姐。“
李露華停了下來,看著她。
“我實在不好打擾你們的興致,你表現的很好,但我還是想在多說一句,你剛剛忘詞了哦,還有一段求饒,沒有喊出來呢。“白秋燕笑著。
李露華回答︰“我覺得那段不好,所以沒有說。“
“也就是改戲嗎。”這句話像是把突然亮出的利劍,架在了李露華脖子上,她竟一時沒有回答。九編劇在一旁,好像被點名的提起了神。
“這話有些難听,那我換個說法,以後演戲的時候,你也會這樣改動嗎?”
“我是因為對角色的理解……”
“ok,我已經理解了,謝謝。”白秋燕突然打斷她,並在最後的絕判書寫下了分數。“
底下一片噓然,李露華生生地走了下去。
“下一個,就是6號了吧。”白秋燕翻著表突然對著旁邊的評委說。
6號,不就是我嗎,我心里咯 一下。
完了,李露華剛剛表演那麼精彩,我現在上去不就是被吊打的存在嗎。
郭導有些不耐煩看著表,“快點吧。”
哎哎,看來根本就躲不過了。我遲疑著還是起立了,站起來一秒對上了白秋燕的眼楮。
“什麼名字?”顧聞按慣例問。
“尹……”
“尹尋梅。”我字還沒說就被她搶先了。
“很期待哦。”她拱起下巴。“郭導,這就是我跟你說的那個很優秀的新人。”
沒想到她這麼一說果然引起很多人的誤解了,底下嗡嗡的,“她就是那個走後門的。”
“哦哦,我知道,那天我在後台看見她,不要臉,就坐在後面。”
“我剛剛看到她的第一次面試成績‘c’,天啊,不是說‘c’才能進一輪的嗎,果然是頭上有人不一樣。”
“好惡心啊這人,還好意思站在這里。”
“白某某就為了給她騰位置才把我們公司的小彩調到別組的吧,不過也好哈哈。”
“你傻啊,她才逃過一劫,你不知道已經內定了這個人嗎,我們都陪她演戲的呵呵,最後只是她的炮灰。”
“尹尋梅。”
“尹尋梅——”
“鎭。”
你準備好了嗎,看你很久沒回神了。
反正這也不是第一次了,走著不就行了。
生活不能會更糟糕了。
“可以了,老師。”
那攝影頭像會听話的一樣,轉過頭對準我,伸長著脖子看我。那熒幕上立刻就全是我那張描紅畫眉的臉,白秋燕不知為何有些一愣。
小助理跑來拿著黑白的場記板過來在我面前。
“ACTI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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