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佳含淚而笑︰“這是我欠你的，你要是覺得不夠，我還有這半邊臉。”
她勁兒用得可不小，右半邊的臉已經紅了，看她又要揚起左手，甦螢慌忙拉住︰“你不要這樣，我不是已經跟你說過不怪你了嗎？”
“可你心里還在怨我。”
“你這是強人所難了。”甦螢朝于秋杏使了個眼色兒，于秋杏連忙過來勸。好言好語說了一大堆，可李佳固執的很，非要甦螢待她像以前一樣。
怕她再鬧下去沒法收場，甦螢端起自己面前的那杯啤酒，一飲而盡，又拿起一串肉，全塞到嘴里，含糊著說︰“你的酒我喝了，你的肉串我也吃了，這樣可以了嗎？”
李佳猛點頭，也舉杯喝下，之後又連著倒了兩杯，全喝了，攔都攔不住。
她太敏感了。父親死得早，她自小就被身邊的同齡人欺負，母親只會摟著她掉眼楮。一味的忍讓養成她自卑的性格，她並喜歡這樣的自己，更討厭這個家。
一直希望能有個人幫她改變這種生活。
她把甦螢當成唯一的朋友，當感覺到這個朋友也像別人一樣欺負她的時候，便想到了報復。誰都可以欺負，朋友不能。
話說開了，李佳心情大好，拉著兩人不停的喝酒。
甦螢屬于一杯正好，兩杯就暈，硬是被她們灌了五杯。
李佳酒量也不行，心情的關系她喝了很多，後來嫌對甦螢勸酒無趣，跟于秋杏對著干了起來，又叫了瓶白酒。你一杯我一杯的，兩人全喝多了。
五杯啤酒讓甦螢的頭暈乎乎，靠在椅子上微笑著看對面兩個人，眼神迷離，反應也遲鈍了。
在她意識到那兩人若是醉了該怎麼回家時，一切都晚了。
李佳的酒品極差，喝多了又哭又鬧的。引得隔壁包間的不滿，大聲罵了一句。于秋杏正有酒氣沒處撒，抄起個瓶子就過去了。
待甦螢反應過來，已听到隔壁瓷器碎裂的聲音，女人的驚叫和男人的罵聲。
她跌跌撞撞地沖過去，門外已經圍了好些人，屋里一片狼藉，一個四十出頭的男子一手抓住于秋杏的頭發，一手指著她破口大罵。
有兩個服務員在勸說，卻不敢上前。
愣神的工夫，李佳從身後竄了出來，沖向那男子又踢又打的，嫌不夠，又上嘴狠狠咬住他的手臂。男子吃痛，抬手用力一揮，李佳就被甩到了地上。
男子滿臉的怒氣，把于秋杏往旁邊一扔，上前兩步朝著李佳就是一腳。
也不知道哪來的勇氣，甦螢撲到李佳身上，替她挨了這一下……
腦子里一片空白，待她反應過來，才知道自己被踢出兩米遠，頭撞到了牆上，一股熱流順著額頭流下。
李佳“哇”地哭了起來︰“殺人啦，救命啊！”
看熱鬧的人也被嚇到了，兩個服務員全跑了出去。
血流了不少，疼得甦螢眉頭皺成一團，醉意全無。于秋杏幾乎是立刻就沖過來，扶她坐起，又朝著李佳喊︰“別哭了，叫救護車，報警。”
哭得梨花帶雨的李佳被于秋杏一吼眼淚生生憋了回去，趕緊回包間翻手機，她的手一直在抖。
男子也害怕了，慢慢往後退，同他一起吃飯的那個女子趁亂跑了出去。于秋杏指著男子罵到︰“你他媽的要還算是個人就別逃，這里到處都是監控。”
她說的是事實，面積並不大的飯店在四個角上全裝上了攝像頭。男子抬頭看了看，苦著臉說︰“我沒要逃，我是想去取車，送你們去醫院。”
“你喝了那麼多的酒，鬼才敢坐你的車。”
男子一身的酒氣，卻無辜地辯解︰“這是你剛才用酒瓶砸我時濺的，我真的一口沒喝。”
于秋杏拎著酒瓶過來時，里面還有多半瓶白酒，當時她正醉得迷迷糊糊，進門就把酒瓶砸過去。
他躲過了，酒瓶砸到牆上粉碎。不過，他躲過了酒瓶卻沒躲過半瓶多酒，衣服濕了一大片。
最後救護車是沒叫，但還是報了警。
男子把她們送到醫院，交了醫藥費後就被警察帶走了。
甦螢額頭的傷看著嚇人，實際上並不嚴重。清洗了傷口上點藥就能回家了。
于秋杏和李佳把她送回了家，不放心想陪她一起住。甦螢不干︰“你倆在這兒，我還能休息好嗎？都走吧！大夫都說了小傷。”
轟走了兩人，甦螢走進衛生間，避開傷口簡單沖了個澡，頭發也沒吹往床上一倒就睡著了。
第二天醒來，頭痛欲裂。
她害怕了，不會是把腦子撞壞了吧？強忍到八點，沒見一點好轉。她跟劉小勇請了假，決定去醫院看看。
沒說什麼原因，劉小勇挺不高興的，怪她不提前給通知好安裝人代班。甦螢也懶得解釋，匆忙掛了電話。
白天醫院里人滿為患。
仗著年輕身體好，平日里有個頭疼腦熱的都是自己去藥店買點藥解決，多年不進醫院感覺這里像迷宮一樣，哪兒都不認識。
腦科里給她看病的是位年輕的女大夫，什麼也沒問直接開了幾張檢查的單子讓她挨個兒去做。
頭疼讓她煩躁，做檢查時又被醫生護士們支來支去的，心里慢慢燃起一股火。到處都在排隊。好不容易該看的都看了，該查的也都查了，拿著各種化驗單和腦ＣＴ結果回到腦科門診。
女大夫看完，淡淡地說了兩個字︰“沒事。”
“沒事？那我的頭怎麼這麼疼？”一個上午的時間光在醫院的各樓層遛了，現在不只是頭疼，更重要的心疼，小半個月的工資就這樣沒了。
“怎麼個疼法兒？是某個部位還是整個疼？”女大夫問。
“整個，悶著疼，還有點暈。”
“昨晚洗頭了嗎？”
甦螢點頭︰“洗了。”
“是不是沒吹干就睡了？”
甦螢又點頭。
“就是這個原因，濕著頭發睡覺濕氣會侵入機體，閉阻經絡，造成氣血運行不暢，不通則痛。回頭吃片止疼片就行了。”
你大爺的。甦螢咬著牙在心里狠狠地罵了一句。花了這麼多錢最後告訴我吃止疼片就行。
“謝謝大夫。”知道自己沒病也算是松了一口氣，口是心非地對大夫表示感謝。
這麼一折騰頭疼反倒輕了許多，現在就剩下額頭的傷口還在隱隱作痛。
回到家簡單做了碗面條吃，然後關了手機睡覺。
再醒來時已經傍晚。打開手機，短消息一個接一個地往外蹦。于秋杏的，李佳的，也有劉小勇的，甚至還有何墨也的，大家都問她在嗎？
想了想，先給劉小勇回復了，問他有什麼事。許久劉小勇才說︰“你明天能上班不？”
“能上。”
這句話說完那邊便沒了回音。
她又找于秋杏。于秋杏很快回了話︰“你的傷怎麼樣？沒去上班是不是嚴重了？”
“累了，休息一天。”沒敢說去醫院的事，以于秋杏的性格會拿這事嘲笑一個月。
“何墨也找你了嗎？他聯系不上你跑到寶豐來找我，我把昨晚的事兒全告訴他了，他臉色很難看……甦螢，你跟我說實話，你跟何墨也是不是真的好上了。”
“怎麼可能？”甦螢怎麼也不會相信那種家庭出來的少爺會看上一個孤女。
“那他干嘛老是找你，又是接又是送的。別跟我說他是出于同情，以我對他的了解，他沒那麼善良。”
于秋杏的話如一粒石子擊破了甦螢內心的平靜。看著他發來的短消息，糾結著要不要回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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