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還是顧書然恢復力氣，扶著遲早早站了起來。
“學長，真對不起。”看著顧書然磨破的手腕，遲早早有些自責。
“沒關系，小傷。”顧書然收拾好衣服，不解地看著遲早早，“後門開著，你為什麼要爬牆？”
“後門？”遲早早目光在四周梭巡了一圈，尷尬地摸了摸自己的後腦勺，“學長，我從來不知道星月教堂還有後門？”
似乎是想到了什麼，顧書然帶著淺淺的笑意道︰“也是，你這個冒失鬼怎麼可能知道。”
一抹紅色爬上遲早早的臉頰，她立即轉移話題道︰“對了，學長，你找我有什麼事啊？”
“我找你？”顧書然愕然，深邃的眼眸閃過一絲疑色。
“是啊，不是你和許讀說，約我在這見面的嗎？”
“他短信里和你這樣說的？”看著遲早早鄭重地點點頭，顧書然沉默半晌，突然明白了什麼，繼而淡淡道，“既然這樣，那便逛逛吧。”
遲早早看著顧書然嘴角的苦笑，總覺得“既然這樣”那四個字有別的深沉含義。
可無論如何，現下都是一個將禮物送出去的好機會。
不知是不是天公作美，此時天中開始下起了小雪，連空氣里的溫度都瞬間低了幾度。
冬天的星月教堂因潔白的雪花更添了分聖潔之感。
“學長，听說這里要拆了。”遲早早先打開了話匣子。
“嗯。”顧書然低頭看著自己的鞋尖，思緒有些亂。
“學長，那個領結……”遲早早本來想借機說出自己外婆的事情。可顧書然卻突然抬起頭看著遲早早︰“遲早早……”
“嗯？”她愕然，抬頭迎上他焦灼的眸子，半晌才輕咬貝齒道，“學長怎麼了？”
“你會經常做同一個夢嗎？”
“啊！”雖然是很平常的問題，可遲早早還是詫異了一番，她想起了自己時常做的那個交通事故的夢，臉色瞬間白了，“我經常做一個車禍的夢。”
“我也經常夢到自己站在大雨里，望著一個人的背影越走越遠。”顧書然本沒有放在心上，這個問題科學上早就已經解釋過，是因為壓力過大導致的。
可再次來到星月教堂，他的腦海里突然又浮現那段夢里的場景。
女孩漸漸模糊的背影，汽車鳴笛的聲音，雨雪交織的城市，還有一抹刺眼的紅。以至于那聲還沒完全脫出口的“顧書然”三個字像是致命的警鐘，充斥著顧書然整個大腦。
所以他方才根本就沒听清遲早早說了什麼，心里只有越發強烈的恐懼和不舍。
到底怎麼了。
他迫切地看著遲早早，期盼從她的眼楮里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他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麼，也不知道為什麼會問遲早早這個問題。
可當遲早早說出“學長，你是不是最近太累了……”這句話後，他才恍然自己失態了。
眼里的驚恐漸漸消失，他再次恢復往常的神色，聲音也趨于平靜︰“抱歉，我們回去吧。”
“哦，好。”離開星月教堂的那一刻，遲早早轉頭看了一眼教堂特別的建築風格。
或許是從來沒用這樣的角度看這座莊嚴的建築，遲早早心里涌起一股巨大的悲傷。如果可以，她還想和顧書然再看一次天窗下的星空。
可是看著顧書然落寞的背影，她知道，此時的顧書然並沒有這樣的閑情逸致。
一路上兩人沉默無言，氣氛尷尬而緊張。
路旁三三兩兩的行人有說有笑地聊著天，此時卻看著有些諷刺。
空氣又寒了幾分，遲早早哈著氣將脖子上的圍巾又繞了一圈，這才發現自己手上還有一個禮品袋。＆160
她找了個完美的借口，快步走到顧書然的前頭，將手中的禮袋遞了過去︰“學長，多虧你上次教我織毛線，所以為了感謝你，我特地織了一條圍巾送你。”
顧書然並不傻，遲早早在圖書館里織圍巾的畫面像是幻燈片，一幕一幕地呈現在他的腦海里。
他並不是冷血之人，一個女生如此真心實意地對自己好，冰冷的心早已被這份感動一點點融化。
所以此時此刻，他沒有選擇拒絕。
接過禮品袋的同時，他的手很自然地揉了揉遲早早的頭，溫柔的目光里多了一絲寵溺。
這回遲早早卻鬼使神差地躲了過去，她很害怕顧書然會突然說一句“我一直把你當妹妹看。”
“學長，你現在試試長度吧。”遲早早有些害怕地捏了捏手心，許讀和波特推薦的紅色，她害怕顧書然不喜歡。
顧書然看著紅色的圍巾，皺了皺眉。
“怎麼，是不是紅色，不喜歡？”遲早早的眉頭皺成了一團，一絲不好的預感爬上心頭。
“不是，很喜歡。”顧書然的眉頭漸漸舒展開來，狹長的眸一眯，喉嚨滾動，“只是，你為什麼會選擇紅色？”
“因為紅色代表喜慶，代表熱情，代表幸運……”遲早早熟稔地背著百度百科上面的解釋，卻沒發現顧書然的臉上早已沒了笑容。
笑容被悵然若失代替。
顧書然將圍巾纏在了脖子上，暖意融融。似乎正如遲早早所說的，熱情了就不寒冷了。
身旁一對情侶站在公交站等車，兩人共圍著一條圍巾，恰好也是紅色的。
遲早早興奮地指著他們︰“學長你快看，那對情侶真可愛，竟然兩人共圍一條圍巾。”
情侶並未注意到遲早早和顧書然的目光，兩人緊緊牽著手，含情脈脈地看著彼此，目光再無他人。
男孩似乎有些別扭，支支吾吾地開頭︰“這樣戴圍巾，會不會太招搖了？”
女孩笑道︰“怎麼會！我們給彼此圍上紅圍巾，就是用紅線綁住了彼此，這輩子都不會分開的。”
看到學長臉上尷尬的神情，遲早早立即解釋︰“學長，我送圍巾絕對沒有這樣的意思，這是單純地表達謝意。”
顧書然臉上依舊是淡淡的笑意，他什麼也沒說，只是將手套摘了下來，遞給遲早早道︰“戴上吧。”
在這一刻，遲早早突然覺得顧書然是喜歡自己的。
如果現在和顧書然表白，成功率高嗎？（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