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涼的風吹來，打在遲早早的臉上，讓她瞬間清醒了過來。
看著走在前方的背影，她不知道是哪里生出來的勇氣，及時喚住了顧書然︰“學長！”
“嗯？”顧書然側頭，不解地看著她。
“那個，現在時間還早，我們去圖書館的天台看日落吧！”天灰蒙蒙的，遲早早看著陰暗沒有一絲陽光的天空，突然有些尷尬。
顧書然沒有揭穿她的借口，柔和的目光里也漾開一圈光暈。
他總是這樣，溫柔地不忍心拒絕她。
即便知道他會面對什麼，他們會面對什麼，可他依舊對她沒辦法狠下心拒絕。
顧書然看著少女又羞又躁的側臉，心中突然有一瞬間的恍惚。
他好像在哪里見過這幅神情。
“學長？”直到身邊的少女用胳膊捅了下自己，他才清醒過來，聲音平和道︰“沒事，走吧。”
１１月的天台有些冷，光滑的地面上結了一層薄薄的冰，遲早早踩在上面，能清晰地听到冰塊破碎的聲音。
看著少女搖搖擺擺的身姿，顧書然無奈地搖了搖頭︰“路滑，你小心點。”
“沒事，學長你過來。”遲早早被精致的雪景吸引了目光，她睜大著瞳孔，指著樓下學生堆得一個雪人說，“學長，你看，那個戴著紅色圍巾的雪人像不像你。”
“嗯嗯。很可愛。”耳邊傳來顧書然帶著暖意的聲音，遲早早這時才發現顧書然已經站立在自己的左手邊，而他的目光落在遠處，分明看的不是自己指著的方向。
他在看什麼？或者說他在想什麼呢？
遲早早不知道，也不敢問，顧書然的目光低垂著，剎那間閃過千萬種她看不懂的情緒。
而她已來不及在等待了，因為天快黑了。
“學長……”遲早早收回目光，將身子正對著一臉茫然的顧書然。
顧書然堅毅如雕塑般的側臉落入了她的眼眸，遲早早這才發現，這個身高１０的少年瘦了。而他一向冷靜的目光里，越發清冷，似乎承載了太多過往而變得異常空洞。
微涼的風吹來，經過顧書然站立的地方，打在她的臉上，讓她瞬間清醒了。
“學長……我喜歡你！”她鼓足勇氣，終于說出了那句憋在心底整整四年的話。
顧書然的目光沒有任何改變，只是靜靜看著她，仿佛早就知道了這件事。
而他確實早就知道了，遲早早做了那麼多，又是送咖啡，又是送拼圖，現在又送圍巾，暗示也好，明示也罷，他不可能不知道她的心意，也不可能視而不見。
男女之間的關系，就像一層薄薄的窗戶紙，即便朦朦朧朧的，也能依稀看到那個叫做“愛情”的影子。可一旦捅破了這層紙，沒有人知道那個影子迎來的是陽光還是暴雨。
正如現在的遲早早，她的心里空蕩蕩的。
她有太多的話想傾訴，有太多的事想坦白。可看到顧書然湖水一般平靜的臉，腦子瞬間就空白了。
“沒事，你慢慢說。”似乎是看出了她的緊張，顧書然善解人意地安慰著她。
“我說過，四年前你在江陵一中的校門口救過我。從那之後，我就喜歡上你了，我也是因為學長才考到江陵大學的，整整四年，我暗戀了學長整整四年。”遲早早非常誠懇地看著顧書然的眼楮，眸光在那一刻無比明亮，好似點燃了顧書然瞳孔中的余溫，“短信，咖啡，拼圖，加上這條圍巾，其實我都不是單純地想送學長禮物，而是因為我喜歡你。”
“我……”顧書然嘴唇蠕動，剛想開口說些什麼。
好不容易喘了口氣的還早早立即打斷他的話︰“我知道學長心里還有那個女孩，我可以等，有人說過忘記一個人的最好方法就是和另一個在一起。如果可以幫助學長，我不介意成為這樣的存在。”
替身嗎？當遲早早說出這句話後，她也驚訝了。
“對不起，學長。我的意思是……”看著顧書然忽明忽暗的目光，遲早早有些慌神，她似乎說錯了什麼，心髒撲通撲通跳個不停，她張著嘴，支支吾吾解釋著，“我的意思是，那個學姐，學長你應該找不到……不，我是說我可以當替身，不對……”
听到“替身”兩個字，顧書然忽然一怔，他插在褲袋里的手拽斤了一下。
耳邊盤旋著的是遲早早帶著歉意的“對不起”三個字。
少女自責的樣子有些可愛，但卻更讓他心疼。
“不用道歉。”顧書然伸出手，揉了揉她被微風吹亂的劉海，嘴角一彎︰“你很好。”
“嗯？”遲早早不懂。
“你不需要做誰的替身，你叫遲早早，也只能是遲早早。這世上只有一個遲早早。所以獨一無二的你，不需要做任何人的替身。”顧書然柔和的聲線帶著勾人的魔力，讓遲早早有片刻的失神。
“有些事情，其實我早就想開了。或許你們都是對的。”顧書然垂著眼眸看向遼闊的遠方，那里一片斑白。
他堅毅的臉上毫不掩飾地流露出落寞和悲傷的情緒︰“人不能永遠活在過去里，感情也是一樣。”
不知不覺間，天邊出現了一道光芒，像是雨後彩虹折射出的光線，又像是落日的最後一道殘陽。
顧書然的笑容融化在這道光芒里，他在向她招手，他在給予希望。
他終于要接受她了嗎？
然而遲早早臉上的笑意還未到達眼底，一陣急促的鈴聲打破了此時的美好。而那道光芒也仿佛第她的錯覺。大片大片的烏雲橫亙在天邊，太陽，月亮，星星，那些有光的東西全都被遮蔽了起來。
遲早早有種不好的預感
顧書然取出手機看了一眼，只一秒，臉上的笑容頓時被疑慮所代替。
似乎是無法相信自己看到的，他怔怔地楞在原地足足有一分鐘。
“學長！”遲早早很擔心，她並不知道顧書然看到了什麼。
“遲早早。你掐我一下。”突然回過神的顧書然悵然若失般地看著遲早早。
“學長你怎麼了？”遲早早從未看到這個樣子的顧書然，整個人都蒙在了原地。
“你快掐我，或者打我。”見遲早早不理自己，顧書然狠狠掐了自己一下，痛苦伴著神經傳入大腦，讓他久久不能平靜的心似乎鎮定了不少。
他的目光再次落在手機屏幕上，一直黯淡無光的眸子似乎收納了天地之間所有的光芒，變得銳利無比︰“是真的！是真的。”
看著顧書然匆匆離去的背影。遲早早一顆心沉到了海底。
“學長，你要去哪里？”你還欠我一個答案。（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