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答應了?”
“換你,你能不答應嗎?那可是孫悟空啊,隨時能自由進出你家的!”
“我當時把他打暈了。打暈之後,我趁著夜黑,避開監控,把人弄出了山莊。”
“人,我只是送到了指定地點,就跑了。我怕……”
“你知道的,有時候,知道得越多,就死得越快。所以,我送完人,就跑了。”
“這麼說,你沒殺人?”
“我哪里敢殺人啊!再說了,才給二十萬,就想叫我殺人,這人命也太不值錢了,我這下半生自由也太低賤了吧?”
這是知道殺了人,逃不脫法律的制裁啊?
警察同志右手有一下沒一下地在案桌上敲著,像是陷入了沉思。
但這樣的沉默,在保安隊長心里卻是致命的恐懼。
他不知道警察會不會相信自己的說辭。
“你還知道你的下半生自由很低賤啊?”
“就算你沒殺人,那也是幫凶!”
“我怎麼知道他會被殺啊,我以為他們只是把他關起來教育一下。”
“你都能想到人家神不知鬼不覺跑你家里去把你腦袋割下來,卻想不到同事會被殺?”
這話也就騙騙鬼吧?
“警察同志,我是真沒想到他會死。而且,我連他什麼時候死的都不知道。我是被你們詢問的時候,才知道他已經失蹤三個月了。”
“那第一次我們去詢問的時候,你為什麼不說實話,反而說你們安保隊里根本沒這麼個人呢?”
“我又不傻,說實話那不是把我自己也牽連進去了。而且,我當時已經嚇得六神無主了,光想著怎麼圓謊了。”
“我問其他人,他們都說,侯建兵和你不和,所以才負氣之下離開了安保隊,這是你授意的,還是誤導了大家?”
“授意什麼啊?我就是誤導了一下大家。反正他和我不和,他突然有一天不來了,我就說,可能是因為他對我不滿吧。”
“其他人能有什麼意見?他對我的不滿,是因為提拔的副隊長不是他。”
“如果有人再說有意見,那是不是就是對我和副隊長同時不滿了?他們還需要這份工作,就必須維系跟我和副隊長之間的關系,所以,大家都說他的壞話了。”
“我記得,之前,我們錢法醫,去詢問你們的時候,你們並不是這麼說的。”
“你們直接跟他說,不知道這麼個人,山莊沒有這個人的存在。”
審問的警察忽然想起來,錢法醫提過這麼一嘴。
“不然呢?您想要我們怎麼說?說我們的同事,是被排擠走的。而且,他當時都走三個月了。我們之前就一直喊他的綽號,猴子,錢法醫猛地一提侯建兵,我們根本沒想起來是誰。”
另外幾個,跟侯建兵有過接觸的人,之前也是這麼說的。
這個說辭,又對上了。
審問他的警察,現在腦子也有點亂。
繞來繞去,這個安保隊員,成了幫凶,而之前他們推測的犯罪嫌疑人劉宗明,卻神奇地脫罪了。
沒錯,根據人家的交代,劉宗明愣是一點罪都沒有。
頂多,就是一個失察的過錯。
可他籌辦那麼大個鑒寶大會,上上下下,需要他打理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
有這麼一個疏漏,听起來其實很正常。
所以,不正常的,到底是誰呢?
“第二次,為什麼想起來了?”
“這個,你們都說是警察了,我們作為合法公民,肯定要配合查案嘛。”
“說得你好像還很老實似的。”
我本來就老實。
安保隊長心說。
“那我再問你一次,你到底有沒有參與殺害侯建兵並將其分尸?”
“沒有!”
“我只是把他弄暈了,送到了外面,我沒殺人。我沒殺人啊,警察同志,你們可一定要查清楚,這事兒跟我無關。我才拿二十萬,怎麼可能殺人呢?”
錢翡就在外面听他們審問,兩邊他都觀察了一下。
劉宗明被問到後面,是越來越慌,卻又強作鎮定。
而這個安保隊長,被問到最後,卻是越來越鎮定,卻又故作慌亂。
他就好像是,警察幫著疏通了脈絡,他填了一個故事進去,把故事說通了,他的任務也就完成了。
所以,他從心理上講,是處于特別放松的狀態的。
除了他,還有一個人在看。
自家大姐的小叔子,童安。
童安這個人,年輕的時候混不吝嗇地胡來,後來突然收心,就成了緝私英雄。
再後來,死了老婆,整個人開始變得陰沉起來。
比如現在,他盯著劉宗明,像條惡犬,盯著園子里專門為他養的鮮肉。
“你可別亂來。”
錢翡不放心,突然插了一句嘴。
“我能亂來什麼?”
兩邊審問的人,都出來了,統一到會議室,觀看剛才的審問錄像。
“我這邊,劉宗明肯定在撒謊。”
“我這邊,那個安保隊長也沒說實話。不過,他確實沒殺人,也不像能殺人的樣子。”
逞凶斗狠,他能行,但殺人,心理素質不好的人,是殺不來的。
特別是這種有預謀的,剝皮,灌頂。
“安保隊長有很多疑點,但他說的有些話,又奇跡般地和案情能對得上。”
“若是我們按照他給的思路,那就是,還要找出那個在人體上繪制唐卡的人,還有剝皮炮制成人皮唐卡的人。”
“這難道不是同一個人做的嗎?”
有人就驚訝。
“有兩種可能,是同一個人做的,那我們篩查的難度會大大增加。”
“第二,不是同一個人做的,我們篩查的難度會縮小,只要找到繪制唐卡的工具,人,總會有點線索。”
可是,我們的時間有限。
一周之內破案,碎尸案,影響太大,又被媒體捅了出去。
現在鬧得人心惶惶,黃局的壓力也很大。
“高,咳,童隊,您有什麼看法?”
這件案子,有可能涉及到文物走私,所以文偵隊這邊,也破例跟著進行案情分析。
之前都是與高杰公事,孟常都習慣了。
這會要跟一個空降的隊長溝通,孟常一不小心就喊錯口了。
但童安的注意力,顯然不在這上面。
高杰還死死地盯著人家,仿佛要把他臉上看出一朵花來。
不就比他帥一點嗎?
哪有這些天局里議論的,都成警草了?
就算是警草,那也是一顆老草了,誰願意啃啊?
不嫌硌牙嗎?
他就不信,童安一個海關的,比他們這些專業的還厲害。
叫他說,他能說出什麼?
想到這里,高杰不滿地瞪了一眼孟常。
這是故意的吧?
點他干什麼?
就當他是個擺設不就行了?
孟常摸了摸鼻子︰你當我想啊?也不想想,這位是從哪里來的人。
人家若不是真有兩把刷子,會被調來參與重大文物走私集團的偵破工作?
高杰這豬腦子,就是被立功沖昏了頭腦。
“還有一個方向。”
“什麼方向?”
“這既然是現仿制的人皮唐卡和人頭器,那麼真正的人皮唐卡和人頭器又去了哪里呢?”
“你們想過沒有,如果我們朝著這個方向查,不僅是查碎尸案,還有文物走私犯罪集團……”
(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