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梯里,林妙問︰“你是打算今後都這麼把我禁錮了嗎?”
“禁錮?”Joe轉眸過來,“我有綁你手腳了?”
林妙不懼地迎上他視線,“不一定綁住手腳才叫禁錮,從中午起你就在限制我的自由。我已經跟你簽訂了兩年協議,你還有什麼不放心的呢?”
“總得讓你表示一下忠誠,你說呢?”低沉而清涼的嗓音,緩緩縈繞在林妙耳邊。
無語凝咽,天知道她為什麼要在今天過來找他。
電梯門開,Joe一拽她的手走了出去,但只走出兩步就撞在了他背上。揉著微疼的鼻子林妙抬頭,發覺氣氛似乎有些不對,Joe一動不動地盯著他家那扇門,哪怕她沒瞧出來那門有什麼問題,可從Joe的反應感覺到了冷凝而緊張的氣息。
電梯門側有個安全通道,Joe一松開她的手就悄無聲息地先走到了安全通道門邊仔細側听,林妙立即機警地屏住呼吸。等過了一瞬見他走向門,看清他動作時林妙才發現居然那鎖孔被什麼給封住了。
林妙蹙了蹙眉,這是有人惡作劇嗎?
Joe從褲兜里摸出鑰匙,直接把鑰匙圈給掰成了一根鐵絲插進鎖孔,有那麼一瞬林妙驚愕了目光以為他能單憑一根鐵絲就把鎖給打開,可事實證明那只是電視上演演的。
最後Joe把鎖孔里的東西給挑出來後,還是用鑰匙打開了門。
林妙緊走兩步,視線越過他的肩膀往內探看,一片靜謐里干淨整潔,不像有人非法入室。
可看Joe沉竣著臉,眉宇間都蹙著一股冷意,听見他在耳邊低語︰“你待在門邊別動。”隨後便見他以極輕的腳步一間房一間房探查過去,看著那身影,像及了潛伏在森林里的獵豹,無聲無息地抓捕著獵物。
探查到只剩最後一間時他忽然放慢了步伐,看得林妙也隨即緊張起來,呼吸緊促。
門把被他轉開,看著他走進去的,下一瞬室內就傳來了打斗聲。
還當真有賊進來了!
林妙這時本該拔起腿就往外跑的,可她的腳卻生根了似的,死死盯著那扇門,隨著一聲鈍響,空間嘎然靜止。心跳劇烈加速,強烈的不好預感襲上心頭,在死一般的沉寂里她做了個極不理智的選擇,竟然抓起牆角的棒球棍朝那扇門邁進。
一步一步,離門越近越就連大氣都不敢喘,咫尺之外她伸手去推那扇半掩的門,首先看見的是一雙橫躺在地上的腳。那雙皮鞋她很熟悉,又黑又亮,因為在這之前她躲在書牆縫隙里看到的就是它的鞋尖,心往下沉。
未等她作出反應,那扇門忽然洞開,一道人影奪門而出,將她沖撞地往後踉蹌而倒。她連那小賊長什麼樣子都沒看清楚,眼前就消失了蹤影。
林妙從地上爬起,當機立斷先走回去將大門給反鎖上,然後再疾步跑到房間,目光快速掠過一圈,在牆角處找到了Joe。剛才她果然沒看錯,確實是Joe被打倒在地了,他的頭上有血在流。
Joe的身手她是見過的,居然那個小賊能把他撂倒,甚至將他打到頭破血流。
這時候她因為看見Joe滿臉是血的樣子心神都亂了,因而沒有去深思那小賊既然連他都能打得過,何以看見她還逃跑了。
——
公寓樓下,葉非凡點了根煙一邊吞雲吐霧一邊打電話︰“耗子,我下來了。”
陳昊問︰“怎麼說?”
葉非凡咧了咧嘴,露出壞笑︰“我把老大的頭給打破了。”
“哦。”
葉非凡不滿地嚷︰“誒,耗子,你就不能來點正常反應的嗎?”
陳昊輕哼︰“什麼叫正常反應?老大對那妞著了迷,就連被她听見我跟他的對話,他都沒怎樣,讓你使個苦肉計又有什麼好提的。”
葉非凡張大了嘴,一臉愕然,“老大這是沉迷于女色啊,小心紅顏禍水。”
“這話你去跟他說。”丟下這句陳昊就把電話掛斷了。
葉非凡愣了愣,腦中閃過驚鴻一瞥時看見那女人的漂亮臉蛋,把煙蒂丟擲在地上用力踩了踩,才爆出一句髒話——草!
——
林妙把Joe拖到了客廳沙發,見他微睜著眼並沒昏迷,湊過去問︰“你家里有醫藥箱嗎?”
Joe的目光在她臉上定了一瞬才轉向門口的櫃子,林妙立即心領神會地走過去,翻到第二層就找到了醫藥箱。擦去了血跡才發現破的不是額頭,而是頭皮,好像是被鈍物給打破的。
拿起碘酒時林妙立即想到之前脖子上的疼了,這還真的叫現世報,來得也太快了。
當碘酒涂上去時可以感覺到他身體倏然而僵,可之後無論她怎麼涂都再沒反應,一直到她把紗布都給貼上,他都始終安靜無聲。
沒忘記自己脖子上也貼了塊紗布,倒是與他相互映襯了,只不過她的傷與他相比根本不值一提。“需要報警嗎?”林妙問。
Joe臉色微白,半閉著眼搖頭。
林妙疑惑︰“這應該是入室搶劫吧,就這麼放過那個人嗎?”
“不是入室搶劫。”Joe低聲否定。
林妙愣了愣,環看四下,“家里沒少東西嗎?”見Joe直接不理會自己了,不由訕訕地問︰“那這人跑你家干嘛?尋仇呢?”
本是這麼隨口一問,腦中卻驀的閃過一道靈光,是啊,既然來人不是賊,那還能因為什麼偷進屋又傷人而跑?可是他不是跟翟靳才回國沒多久嗎?這麼快就樹立仇人了?
Joe似乎無興致談這些,轉移了話題︰“剛才你為什麼不走?”
林妙微頓,指了指他額頭的傷,“相識一場,總不能見死不救吧。之前在榮丞樓外,你還救過我,我沒那麼忘恩負義。”
他卻從鼻子里哼氣,“我跟你就只是相識一場?是不是要我把關系再跟你明確一下?”林妙笑了,一點也沒把他的威脅放在眼里,揚了眸光挑釁︰“那也得你有能力了再來證明啊。”
“林妙!”他重咬她的名字。
——
林妙這晚沒走,哪怕機會隨時擺在面前。
她問Joe認出那個挾持翟新同的人了嗎,他給她的反應是——“你當我眼瞎呢。”
噎了噎,意思是他也認出來了。微一琢磨,她又問︰“那個人扎在翟新同脖子里的東西是不是就是你說的硫噴妥鈉?後面那些癥狀是這藥物起反應了吧?”
他看了她一眼,淡聲而道︰“你倒是腦子轉得快。硫噴妥鈉的癥狀是可以使人昏迷,這東西曾在對罪犯的審訊中被稱作為‘吐真劑’。至于口吐白沫,不算是它的癥狀,怕是翟總自己身體出了狀況。”
林妙將他的話逐一消化,意思是鬧事的東子等人借著這個藥物讓翟新同當著所有人的面說出一些隱蔽的事,事實上翟新同已經說出來了,他說的那些在場的每一個人都將是人證,恐怕這件事之後會有相關法律機關找上門去審查,榮丞即將迎來動蕩時期。
假如這一切是Joe與翟靳事先布下的局,那麼無疑最終榮丞會化險為夷的。
抬起眸還想再問,卻發現Joe靠躺在沙發里闔了眼,安安靜靜的難有的溫軟,不再像之前那般強勢和霸道。可看他臉色有些不對,白里印著紅,伸手過去一探額頭林妙嚇了一跳,很燙!
再看紗布隱隱有血跡,怕是傷口感染發炎了,立即起身去倒水並且拿來藥,推醒了他湊近了道︰“起來把藥喝了再睡。”語氣可算是輕柔。
他睜開眼四目相對,林妙心漏跳了半拍。
感覺那雙眸子明明像湖水一般清透,又深不見底;明明目光是迷蒙的,卻彷如一把鈍了的錐子往她心里頭扎。不覺得疼,就是透不過氣來。
直到他移轉目光看向茶幾上的水和藥,命令的口吻︰“喂我。”
林妙心神恍惚,也沒留意他的語氣,將人半扶起來用水和著藥喂他服用了。剛放下水杯就覺腰間一緊,身體被拽得向後仰倒,同時听見頭頂傳來沙啞地低喝︰“別動!”
但林妙哪肯不動,掙扎著要起來,卻在下一瞬察覺他的手掌摁住了她的背,不由脫口而斥︰“你干嘛?”
然而被她壓在身下的人也不作聲,就是雙手緊緊抱著她不放。
林妙無奈,只能選擇躺靠在他身上。安靜下來後便發覺自己的頭剛好枕在他的左胸口,有力的心跳聲一下一下讓她心緒也平靜了下來,竟然迷迷蒙蒙地也睡過去了。
結果到半夜她被熱醒了,原因是身下的人燙得跟火爐似的。總算燒得神志不清了,纏在她身上的手臂一拉就給拉開了,她翻身而起,看見他臉頰緋紅,嘴唇蠕動著好似在囈語。
看這情形是不得不上一趟醫院了。
可Joe身材挺拔又健碩,比起林妙高了大半個頭,她這小身板要撐起半軟的他,連走到門口都覺得吃力。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把人扶進了電梯,她氣喘吁吁地發惱︰“一會你要是再當軟腳蝦,我可就不管你了,直接把你丟大馬路上的啊。”
結果得了他冷颼颼的一瞥,目含警告。
林妙輕哼,瞪她也沒用,誰讓他長得如此人高馬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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