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張三陪李主任去jt局拜訪。在許市長、fg委、cz局等協調下，jt局態度日趨明朗。政府出資的水利、公路、橋梁等工程項目，常常外地建設單位成功競標，外來的和尚會念經，值得思考。
所以，攪局者張三帶著歉意登門拜訪。
張三和局長單獨談了二十分鐘，表白心跡。第一、不能打亂局里的工作部署，後會相信總有期吧。第二、集團口碑尚可，保質保量。建民競標不為利潤，以帶動原材料砂石、混凝土、瀝青銷售為主，所以利潤我們該留的留，該讓的讓。第三、所有與貴局溝通僅我本人和李總（李主任）負責，其他人員一概不參與。
南宮局長的講話似有誠意。他說，雖然我們接觸不多，但建民的實力、口碑有目共睹，況且我們又是cz局家屬，親友團嘛。修路等民生工程市府決定，本局具體實施，隋市長和許市長分別來過電話，關心項目的準備工作，我已如實匯報，在已申報企業中，建安的實力較突出，準備較充分。
按套路，張三該致謝了，于是道︰“謝謝南宮局長美言！市長作為父母官，提攜本地企業，舔犢情深，將更激勵我們砥礪前行。但提攜靠實力，需有真本事，花拳繡腿要打回原形的。這次入圍企業，我相信個個真才實學有備而來，難得的學習機會。在來拜訪你的路上我很忐忑，這是考生面見考官啊，還好咱們有緣是親友團，一家人。所以，這個項目得之我幸，失之我也幸，畢竟多次練兵的機會，多交個朋友。”
生意場合打太極常態，忍著吧。
張三講話繞圈子，也許因為自個這麼起頭的緣故吧，南宮局長心想。一言蔽之，張三的意思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南宮局長你權衡利弊吧。
你張三開公司，難道市府不是公司，為全市百姓謀福利的公司嗎?我jt局不是下屬分公司嗎?公司間合作互惠互利，不妨丑話先講，于是局長說道︰“一家人不說兩家話，我們樂見本地企業中標，且建安有良好的施工記錄。你們做企業很辛苦，我們搞行政也不容易，辦公經費超支四處騰挪，比方說我們jt局，每年有經費攤派指標，希望張總理解。”
“理解！南宮局長，我在機關工作過，行政經費捉襟見肘的日子深有體會。貴局出頭露面，代行其責且有苦難言，你的位子不好坐呀！即便我們之間沒有上下級業務關系，你不見外給我攤派點任務，我高興接著。現在建民的日子好多了，不僅參與慈善公益，還搞定點扶貧。南宮局長可別笑話我，我們參與修路項目真的不為利潤，兩個原因，第一、鍛煉隊伍，提高公司建築資質，每隔一兩年都要搞個水利、公路、橋梁工程。第二、康華混凝土下半年正式並入建民，這些年康華的市場佔有率40%，市府各大工程均使用其產品，包括這次南宮局長要修的幾條路，不管哪幾家中標，似乎多少要用康華的碎石、瀝青或熟料。既然如此，我們為什麼不自己投標?所以南宮局長，我競標動機比別人更純粹，我只要市場份額要口碑。”
聞言南宮局長放松許多，道︰“張總，這下我完全明白了。我們局里納悶，建民地產忙不完，怎麼又盯上即墊資且干巴巴的公路項目，而且還是二級公路，忙得過來嗎?經你一說線條清晰了，產業布局全面發展好啊！我是土生土長本地人，我們又是親友團，攤派費用的內情你又了解，那我的工作就好辦多了，你們與康華合並強強聯合優勢突出，我們更放心。下一步就按程序走吧，你可不能再打退堂鼓，否則我真就被動了。”
“明白！南宮局長為我受了不少夾板氣，我心里明鏡。咋整?少不更事，只能通過優質工程回報了。容我再斗膽問一句，修路都是瀝青路嗎?有無水泥路的考量?”
“專家委員會多數選擇瀝青路面，但最終如何要參考財政預算，錢夠就瀝青，不夠選一兩段水泥，康華用水泥混凝土更劃算。至于我們怎麼都行，只要善始善終保質保量如期交工。”南宮局長點破。
“剛才我口口聲聲不考慮利潤，現在又在局長面前得寸進尺。”張三自嘲︰“局長肯定心煩啊！你不攆我走，我自個走，回去好好準備功課。”
“董事長，南宮局長吐沒吐準信?”路上李主任問。
“準備資料準備錢吧。”張三開窗抽煙︰“主任前期鋪墊好，所以曙光咋現。說白了，我們奪人所愛了，好在萌芽狀態。”
“歐了！老將出馬一個頂倆。”
“我可比你小幾歲啊！”張三心情好︰“顯老是嗎?我做個拉皮?”
“老將指老道，拉皮可以做，我雙眼皮就勾人勾魂。”
“勾人?你好在也是萌芽狀態，去混凝土安全，那兒都爺們，隨便勾！張哥，順路去趟cz局，我和主任坐幾分鐘。”
“找小志?不像。”主任問。
“去經建處，說兩句話。瀝青路面和水泥，哪個對你好?”
“水泥！哦，你暗示人家。”主任笑了。
張三和李主任坐了幾分鐘離開。路面選擇非必選項，表明意圖即可。經建何處長與張三熟稔，沒個正形，“三子，我廟小，你找錯門了吧?局長在九樓。”
“嚴肅點！談正事！這是我們李主任。”張三介紹。
“李主任你好！何輝。我泡兩杯茶！茶一般像特麼白開水，對付喝吧。”
“那就白開水。你們cz是窮啊還是廉潔了?”
“且窮且廉潔。啥事?重要?我關門啊?”何處長要帶上門。
“不用，今兒我出門忘帶錢了。你是不是習慣了，關門才辦事?”張三玩笑。
“滾犢子！我特麼能辦啥事?都領導一錘定音。說事！李主任別見外，這小子跟我沒正形。”
李主任起身，看看茶盒︰“何處喝猴魁呀！咱倆一樣，改天我讓小志給你捎點。”
“啥?真能套近乎！李主任，你不一直冬天普洱夏天喝龍井嗎?”張三冷笑。
“最近改喝猴魁了，不行嗎?”主任反問。
“行！這世界變化快哈，我確實不明白。”張三嘲諷。
“說事！”何處催促，對李主任笑笑︰“謝兄弟體貼！”
張三把想法道出來，何處思考片刻，說道︰“修路應該要麼瀝青要麼水泥，這次我跟預算處一同建議修條水泥路，與瀝青對比施工成本和維護費用，為以後決策提供參考。局領導怎麼拍板沒我事，我就這點建議。你干嗎不直接找我們一把?”
“找你我都不好意思。這事點到為止，成不成無所謂。如果我家門口整條水泥路，我特麼還不高興呢！記著有這麼個願望就成了，當然上點心，別整天琢磨摟我家小志跳舞。”
何處和小志是局里踢踏舞舞伴，時不時排練。
“小心眼了！我這人一身正氣，坐懷不亂。”何處笑道。
“努力促成我的事，如果你不想換舞伴的話。水還是白開水，我回去喝龍井。”
“又特麼威脅上了?”何處送客︰“你不看看你老婆丟沒丟?”
“小志不讓我到這兒丟人現眼，蔫不翹走了。對了，你們有個叫梁家慧的，他愛人。。。”
“有。農林處長，他愛人南宮局長，你從jt局過來的吧?”
“是。不過我跟南宮局長不熟，前任熟悉。”
“我熟我聯系，我明白你那點花花腸子，走你的吧。”
“實權派牛啊！謝了！”
張三上車給孫總去電話︰“我在往回趕，4點半到公司。”
“知道了。”孫總撂下電話，對郝總道︰“不服不行啊！董事長估摸遲到，先知會一聲，這些細節咱以後都注意。”
“是該注意！上午董事長跟劉主任談了幾點，第一點開盤價，咱就沒按備案的價格來，自作主張，老大挑理咱沒話說。一急咱就亂了陣腳，怎麼就犯了低級錯誤?”郝總延伸。
“可特麼不是嘛！劉主任嚇唬我，說這是建設見利忘義目中無人啊！汽油、公交漲價要討論要公示，誰賦予建設的權力?他特麼說我膽大包天！咱不是泥腿子小買賣了，確實要考慮社會影響。”孫總道。
“咱沒考慮影響嗎?咱一直在考慮！董事長故意放大這件事，有苦口婆心的味道。”郝總說道。
“一會我認錯，他驢呀，順毛摩梭，桃花島還指望他跑下來。”
“孫總，你想法離譜，成功概率低呀。”
“是不高！但這話咱不能跟他講明，死馬當活馬醫，說點好听的戴頂高帽讓他沖讓他折騰唄，反正不是咱跑腿。我看他動心了，只要他起勁，不弄出個123來沒完。”
“你拿人家不識數啊！一竿子打發二里地去。我去看看小譚文件準備怎麼樣，四點半她那兒踫頭。”
“二里地?草！這次距離忒遠！”孫總嘿嘿笑。
四點半準時開會，原本在張三辦公室，隨後改為小會議室。
張三、李四代表集團，孫總、郝總、羅總代表建設，劉主任記錄。
張三開場白︰“上午我去了團結湖現場，各項工作如期推進不多說了，談談你們漲價的依據。”
“感謝董事長對建設的關懷！感謝董事長對我們工作中的不足及時指導！”孫總先走兩句官話，繼續道︰“漲價、降價屬集團決策範疇，且事關消費者權益、集團信譽及政府監管，建設已充分認識到錯誤的嚴重性，虛心接受集團的批評。我作為集團副總裁兼建設總經理，第一責任人，深感愧疚。在今後的工作中，我一定顧全大局，嚴于律己，爭做表率。團結湖項目的銷售、定價由郝總具體負責實施，下面由他解釋說明。”
張三沒想要開這種裹臭腳會議，下午他打算向孫總、郝總重申，即你建設沒權漲價。現在這架勢，顯然劉主任理解大了。
張三喝著茶，硬撐著。
“二位老總好！首先，建設孫總負總責，羅總生產，我銷售。擅自漲價，歸根結底是我的責任我的錯，我把孫總、羅總拖下水，為此我誠懇接受領導批評。其次，漲價理由是否充分?充分！我們確實經過了論證。漲價幅度是否合理?有待集團領導核定。為了體現我們的認錯態度，說明漲價的理由，我們準備了一份文字材料《關于建設公司團結湖一期開發項目預售房價格調整的說明》，供二位領導審閱。”郝總起身，把兩份打印件遞給張三、李四︰“請先閱讀。”
張三瘦身閱讀，歸納如下︰
集團董事會、監事會︰
1、建設公司已取得主管部門《商品房預售許可證》。
2、獲得《許可證》前置條件，要求開發商已投資比例不低于項目總值25%，我們條件符合，經得起核查。
3、根據《許可證》備案價格，企業降價無下限，漲價5%以內無需上報政府主管部門。本次企業漲價均在5%以內。
4、價格調整，建設應上報集團，這次擅作主張屬嚴重錯誤。
5、漲價依據。詳列三條支持理由。
6、漲價幅度調整。按集團決定執行。為避免歧義（新價格剛剛執行），建議仍按現行價格走。為回饋購房者，擬交房時二選一，按戶回贈五千元購物券（指定品牌），或減免一萬元裝修費（委托我裝飾公司，整體裝修預算四萬五千元起）
李四仍在細讀，張三起身往外走接電話，他調了振動。
再次入座，李總發言。
“民主決策是企業管理核心，不要掛在嘴上，要刻在心里。短時間內建設打開新局面，三位勞苦功高。然功不能抵過，這次疏忽上報下不為例，不做處罰。調整價格預案我同意。因為你們文件是呈報董事會，作為集團執行總裁，剛才我與張總、錢總監進行了電話溝通並被授權，即我的表決代表我們三人，而會議現場有我、董事長、孫總三位董事成員，外加我代表的張總、錢總監兩位，意味著董事會7位成員中5位參與表決，會議有效決議有效。市場經濟，只要合法合規，公允範圍內我們可以利用優勢資源，這也是我們的權利。以上是我及我兩位授權人的意見。董事長，你的意見?”
“李總發言代表了我的意見。孫總的態度在文字說明里，即董事會五位成員同意執行建設的“說明”文件。我想問郝總，既然回贈，何不痛快返現金?”張三提問。
“董事長，這個問題我回答。”主管生產的羅總接話︰“我們接受李總的批評，漲價這件事看似小實則大，今後絕對注意。回饋返券和包裝修是我的提議，施工生產中，有時廠家不提供進項單據，無法遞減稅款。購房者購物或裝修一般無收據要求，我們與各大知名廠家合作，購物券的實際購買價值絕對大于購房散戶所得同等現金，以我們五千購物券為例，購房者可以購買五千三百元左右商品，涵蓋瓷磚、潔具、地板、電器等，我們實際支付四千七百元，並且廠家可提供適合入賬的進項。國內不少地產商已如此操作，我們有嘗試必要。包裝修一經提出，得到了孫總大力支持，一步到位入住是發展方向，而且我們有自己的裝飾公司，增厚業績且解決進項問題。”
“我們的進項一直難處理，進、銷稅率不同難抵扣。羅總，請把想法落到實處。”李總會心笑了，贊許道︰“建設換手如換刀！大伙動腦筋了！”
“李總你可別這麼說。我謝你手下留情！目無王法那是要挨剮的，我們認真吸取教訓。”孫總感謝。
“走的快還要走的穩，兩者兼顧啊。董事長，總結！”李總提醒。
“挺，挺好！散會。草！他們仨主意正，就是走過場唄。”張三笑罵。
“我們還有關于獨島，就是桃花島的提案。。。”孫總馬上拿出材料。
“緩議。首先確定可否拿下來，如可，再議。把資料留下，我跑跑看。”張三說道。
“孫總你呀，想法夠大膽！”李總笑道︰“會議記錄、文件送李主任備案，散會。”
較為嚴肅的會議氣氛緩和下來，張三點支煙，拎著茶杯往外走，“孫總，“價格調整”哈，用詞講究！”
“小譚的用詞，越琢磨越好。”孫總得意。
張三止步，道︰“集團辦公室缺個寫材料的，你看。。。”
“哦?我要是還有人手，指定勻給你一個。”孫總不放手。
“這樣，孫總，我們給你換一個！小譚調進集團。”李總接話︰“建民文件對外，代表企業形象，你們對內，文字說清楚就行。舍不得歸舍不得，節後讓她過來報到。補一句，你的文筆就相當好！”
孫總急忙攔住李總。公司大事小情李總當家，董事長參與少，耳根軟比較好說話。近前柔聲道︰“那啥，那個李總，你听我說，小譚這姑娘我喜歡。。。”
李總搶話︰“姑娘誰不喜歡?我也喜歡呢！我曾是小譚領導我還光棍，最後我沒帶走，還不是留給了你?把好的留給別人是美德。現在咱們談工作，不談你感情。”
“哦，原來暗藏花心，這可是玩火！舍不得就換劉主任，主任我也缺！”張三自言自語。
“哎呀，那個，那，草！小譚拿走主任留下！我服！”孫總被噎的臉紅脖子粗。
“快走吧！再不走小劉也整沒了！”郝總拍拍孫總肩膀。
“我草！砍我左膀右臂，夠狠！董事長、李總，下班後一起吃口飯?”孫總不忘邀請。
“免了，我陪家里老姑娘吃，不敢嘗鮮！”張三搖晃水杯走了。
“老孫，你真幾巴扯犢子！口頭匯報得了非整什麼文件！”張三背後傳來羅總叫罵聲。
“防不勝防哈！”李總笑呵呵也走了。
“李總說的在理，小譚在集團更合適。沒轍！走吧！”劉主任收拾完催促。
看到張三，隋秘書指著辦公桌上兩個提袋說︰“李主任請小志轉交的，猴魁給何處，普洱梁處。”
“我把建設的小譚弄到了咱辦公室！”張三比較開心。
“好呀！其實小譚跟李總配對也不錯，年輕、懂事、有才。”隋姐又生感嘆。
“你說啥呢?她跟靜兒不差幾歲。”張三驚訝不已。
“那又怎樣?如果姑娘願意呢?”
張三被噎的一時無語，不想深入探討，翻起書本，“大地上長麥子/也長詩人。”他朗誦詩歌︰“隋姐，容我看會書。”
辦公室剩下張三一人，想起李四。
“小志請你和愛蓮來家里吃頓飯，你倆想好何時?”張三發條qq。
“我沒想好。”李四回復︰“再想想。”
“人不合適?”
“合適、滿意，靜兒也鼓勵。兒時我們不都這樣，好彈弓舍不得拉，好琉遛舍不得彈。”
“好東西早晚用，要不生銹！早定早告訴我，下線。”張三再見。
“我這來人了。”李四下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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