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程折騰下來，花費了六萬多元——用光了“關琳”卡里的所有存款，同時刷光了名下三張信用卡，合計欠款三萬六千元。
……
回到家，餓得要命。
從客廳的冰箱里拿出了一塊雞蛋、一餅面條、一根蔥、一根火腿腸，剛走進廚房，將手里的所有東西放在灶上，手機響了。
拿起來一看，是陳依巧打來的。
關琳趕忙接听。
陳依巧就關琳的外婆不幸病逝的話題禮節性地安慰了幾句，直奔主題，“你的至親剛過世，想必你最近沒有心情教修兒彈鋼琴——”
關琳想說幾句，陳依巧壓根不給她機會，“不過你完全可以放心，我已經到了一位很有名氣的鋼琴家教，相信他的教學水平，會教得跟你一樣好。”
“好的。”關琳知道，陳依巧是客家人，很忌諱喪葬事宜——對她而言，關琳現在是重孝在身之人，百日之內，如果前往他們家，會給他們家帶去霉運。
煎好荷包蛋，剛用飯碗量了兩碗清水倒進鍋里，手機又響了。
往鍋里放了適量的鹽和雞精調味，蓋上鍋蓋，這才掏出手機。
一看，是孟超來電，急忙接听。
“累壞了吧？”
“嗯。”
“這幾天，安心呆在家。”
“明白。”鍋里的水開了，關琳打開鍋蓋，面餅放了下去，邊拿筷子攪散，邊說︰“快餓死了，我先煮碗面吃，其它的事情，過幾天見面再詳談。”
“行。”
吃過面條，關琳這才覺得恢復了些許力氣。
雙手撐在沙發兩邊的扶手上，吃力地站起身。
收拾好一切，牆上的掛鐘指向21︰32分。
走進臥房，拿了睡衣，剛走進洗手間，門鈴響了，急忙將睡衣掛在洗手間的牆上，走出洗手間，快步朝大門方向走去。
透過貓眼，朝門外一看，看了好半天，也沒認出來人是誰——身高約一米五、體形縴細、全身衣衫到處是補丁，頭上裹著一條黑色的圍巾，臉上戴著一個淡藍色的口罩。
“關老師，是我。”來人的聲音，壓得低低的，見左右四下無人，這才將口罩摘下來，“關老師，關老師——”
開始，關琳並沒有听出來人的聲音，不過，來人叫到第三聲的時候，她總算听出來了，來人不是旁人，正是在賀東出事當夜，隨賀東及其主治醫生、唐氏集團某生產部的小林，一起銷聲匿跡將近兩個月的榮姨。
“快進來。”關琳一把將榮姨拉進屋，關上房門，“6月1日晚上之後就再沒見你，這些天，你到底上哪兒去了？”
榮姨未開口，先哭了。
關琳趕忙拉著榮姨走向客廳，先讓她坐下來，然後給她倒了一杯水，“餓了吧？冰箱里現在有河粉、面條、粉絲，想吃什麼，我立刻給你去煮。”
榮姨雙手哆哆嗦嗦地接過關琳遞上前的溫開水，一仰頭，咕咚咕咚，一口氣喝干，略有些尷尬地說︰“再，再來一杯。”
“慢點喝。”關琳趕忙給榮姨倒了第二杯，“到家了，以往的一切不幸都結束了。”
榮姨端著第二個杯水，淚眼迷離地望向關琳，抽抽噎噎地哽咽道︰“關老師，我不能死，更不想死，我三個孩子大學還沒畢業——”
“你先去洗個熱水澡，我給你煮碗湯面，有什麼話，咱們一會兒再慢慢聊，好不好？”對于榮姨，關琳特別信任。一個地地道道的鄉下人，照顧外婆四年多來，兢兢業業任勞任怨。賀東進入唐氏集團之後，身邊的遭遇接二連三，實在是怪可憐的。
“謝謝關老師。”
“咱們好歹有四年多的交情，這麼客氣做什麼？”關琳說著，起身走向廚房。到了廚房門口，止步，扭過頭對榮姨說︰“你以前放在家里和留在醫院里的衣物，我全部用洗衣機洗好之後，收在了客房的第三個立櫃里。”
榮姨听後，抑制不住內心的感動掩面痛哭了好一陣之後，一個勁兒地道謝，“謝謝關老師，謝謝關老師。”
榮姨洗完澡出來，關琳已經煮好了一大碗瘦肉湯河粉。
一向講究細嚼慢咽的榮姨，頓時狼吞虎咽起來。
眨眼的功夫，一大碗湯河粉見底了，連湯汁兒都喝得點滴不剩。
頓時熱得，滿頭滿臉滿身大汗。
將手中碗筷朝飯桌前邊的空位輕輕一推，任由豆大的汗珠順著兩邊太陽穴往下滾，眼眸低垂，怔怔出神。
與從前主動進廚房，主動收拾碗筷的她，簡直判若兩人。
如今的她，顯得誠惶誠恐、失魂落魄、畏畏縮縮。
“榮姨，榮姨。”
“啊？啊！哦，原來是關老師你呀。”
“你最近去哪里了？”關琳望向榮姨，頓了頓，又問，“賀東叔叔呢？”
“你東叔叔他死了，他死了。”榮姨說著，猛地伸手抓起關琳的手，驚慌的眼神四處看了看，微微向前一探身，低低的聲音神秘兮兮卻又不失驚惶失措地說︰“有人要殺我滅口，有人要殺我滅口。”
讓榮姨這麼一鬧，關琳瞬間覺得自己家里四處潛伏著殺手一樣，內心隱隱感到不安，啞然一笑，反手緊握她的手，柔聲安慰，“現在是法制社會，沒有人敢胡亂殺人的。你這些天，到底遭遇了什麼？”
榮姨左右四下看了看，滿臉盡是驚慌之色。
關琳松開榮姨的手，緩緩起身，將房間里所有的燈都打開，回到她面前坐下，笑笑地說︰“整間屋子里，除了你我，再無其他人，這下你該放心了。”
“你東叔叔送醫的當天晚上，隨行的小林說要將他轉到什麼所，我當時听得雲里霧里。”
“車走到半道的時候，你東叔叔他突然醒了，因為當時他腦袋就靠在我的肩膀上，他用非常低的聲音，囑咐我說，一定要想辦法逃走，要不然會沒命的。”
“車子離水庫大概還有幾百米遠的時候，我以下車小便的借口逃跑，沒想到我剛下車不久，車子就一頭扎進了水庫——是我親眼看著車子扎進水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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