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府菜,京幫菜里的重要組成部分,以清淡,精致,用料講究聞名。
皇城根底下官府多,當官的不比普通老百姓,飲食上自然是要精致一些,再加上經常要招待同僚或者比自己職位高的官員,廚子沒有一兩個旁人根本不會的拿手好菜,也進不去官府內廚伺候啊!
久而久之,官府菜也就這麼形成了。
雖說現在是國民政府了,但胖大廚這一身的手藝在哪兒都吃得想,督軍府是民國政府機構,但在老百姓眼里,和就舊時官府也沒什麼差別,不過是換了個稱呼而已。
而且從前官府菜在規格上是萬萬不能超過宮廷菜的,現在民國了,可沒那講究!多少皇城里出來的御廚開了酒樓,就拿宮廷菜當招牌!
朝廷都沒有了誰去忌諱!
胖大廚生不逢時,他學廚時官府菜和宮廷菜還分的很清楚。
學做官府菜,就不能去學宮廷菜,學了沒有主家敢雇啊!萬一哪天一不小心在自家餐桌上吃出個僭越大不敬的罪過來,可是要滿門抄斬的!
如今是不講究了,胖大廚卻不再年輕了,當了大廚這麼多年,為了學宮廷菜,就讓他重走當年的老路去拜師學徒,又被人呼呼喝喝,胖大廚可受不了!
胖大廚自知有不足,于是越發在官府菜上面下功夫,這一道酸辣海參湯就是他的拿手好菜,督軍府宴客席面上必定會出現的一道固定菜式!
胖大廚信心百倍,潘玉磬卻越篤定自己會贏了。
上菜的時候黑炭頭才出現,今天一天他都在跟著李多福聯絡花拐子,總算把仙草兒打發賣了出去。
菜一上桌前堂立馬熱鬧了起來,趙香蘭拿個小本本還沒來得及說話呢,窯姐們高亢的調笑聲已經一浪高過一浪了。
“香姐兒,今天是什麼好日子,吃這麼好的菜式啊!是不是昨個虧待咱們了,今天給咱補上啊?”
“就是就是,姐妹們你們快看吶,這,這湯里面黑不溜秋的莫不是海參?這玩意,我跟客人出台的時候倒是吃過一兩回,听說跟燕窩魚翅一樣金貴著呢,啥時候咱春滿堂趕上這排場了?”
“莫不是曹媽媽轉性了?知道這陣子咱姐妹們辛苦,特意讓廚房犒勞咱們?”
“呸,別瞎想了哈,怎麼可能呢?太陽打西邊出來曹媽媽都不可能給咱們吃海參!她自己都舍不得吃呢別說給咱們吃了!”
“那這咋回事啊?”
這飯菜突然拔高了好幾個檔次,窯姐們卻都不敢下筷了,一個個鬧不明白,揪著趙香蘭問。
趙香蘭嘴皮子溜,三兩下就把比試的事情說清楚了。
“哦,這感情是讓咱們當裁判呢對吧各位姐妹!”
“哎呀這讓咱們當裁判咱有啥好處呀?”
“你還要啥好處,仔細看看,若不是比試平時咱上哪兒吃得著海參?白撿這麼些好吃的還堵不上你的嘴!”
“哎呀我就隨便一說你怎麼還挑刺呢?是想找茬吵架是吧?”
眼瞅著窯姐們一言不合又要鬧起來,趙香蘭趕緊發話。
“姐妹們都快坐下安心吃飯吧!菜涼了可就沒有那麼好吃了,吃完了以後給每一道菜評分。”
“反正咱也不知道哪道菜是潘師傅做的,哪道菜是督軍府大廚做的,就按照自己最真實的感受來,吃著好吃打高分,覺著不好吃就打低分。”
“事兒就是這麼簡單,都快吃吧!吃完了上我這兒來評分!”
趙香蘭在一幫姐妹中間一貫有威信力,一發話拌嘴的窯姐也不鬧了,全都乖乖坐好,不過這一點破海參是平時吃不著的好東西,一上桌就這一個菜紛紛搶的差點沒打起來。
潘玉磬倚著廊下的圓柱子休息,評分登記完之前,她和胖大廚都不能到前邊去,只能在後廚里大眼瞪小眼的等待。
劉喜終于支撐不住,看事情告一段落了就求胖大廚趕快送他去醫館醫治,哪知胖大廚根本不理會,被劉喜糾纏的急了還氣的一腳把他踹翻咯!
“哎喲,痛,痛啊……”
胳膊肘著地,得虧倒地那一刻他本能的拿胳膊肘撐住身體,不然直接向後倒下去,背上那瓦片肯定直接沒入肉里面。
劉喜十幾歲就跟著胖大廚,這麼多年的師徒情分了,沒成想胖大廚竟然這麼沒人性,完全無視他的死活!
潘玉磬一回頭正好看見劉喜面如死灰,那雙不敢置信的眼楮里逐漸燃燒起熊熊怒火,胖大廚卻根本不當一回事兒。
“你個窩囊廢,瞧你那慫樣,不就扎了一片瓦嘛!拔出來就是咯,她說血會噴的跟噴泉似的你就相信啊?就這點膽色?夠啥料?”
“起開,我幫你把,去什麼醫館,去醫館不花錢吶?你小子有這個錢去浪費還不如多孝敬孝敬你師傅我老人家!沒出息的東西!”
胖大廚罵罵咧咧蹲到劉喜跟前,也不管劉喜是否同意,直接上手拔掉了他後背上扎著的瓦片,頓時血流如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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