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舟听到這話,生生咽了一下口水,腳步不停地往門邊移,摸著肚子的手也不由得緊了幾分。
她的身體狀態,她心里有底。要是魏萊真和她動起手來,這孩子,絕對保不住。
“自然是要的。”
她的手已經搭在門把手上,只要魏萊有什麼不正常的舉動,她可以立馬跑到屋外去,接下來就是看命了。
“別想著跑了,我把門給鎖了,”魏萊再淺淺抿了一口略帶苦味的茶,皺皺眉頭,淡淡地看著一臉緊張的沉舟,頓時又覺得好沒意思。
沉舟听言,扭動樂平一下門把手,果真開不了,回想一番,卻還是記不起她是什麼時候鎖的門。
“你想怎樣?”沉舟決然地說道,眼楮里有破罐子破摔的氣勢。
“呵,”魏萊不屑地把頭撇過去,食指不停摩挲著茶杯的邊沿,想是想起了什麼,嘴角泛著一抹笑意。
小時候的魏萊,可是靠打架出名的。
沉可期受爸媽的話影響,一直覺得自己要保護魏萊,可每一次都是被別人打得鼻青臉腫,要魏萊去報仇。
雖然為了自家名聲,魏萊從不輕易動手,但憑著幾次戰爭,能打這事,也出了名。
沉舟這模樣,倒是像極了沉可期當初揮動著瘦胳膊嚷嚷著要和別人決一死戰。
可惜,終究還是弱了些。
“我想要干什麼?我要你保護好北城的孩子,我的孫子或孫女。”
魏萊放下手里的茶杯,慢悠悠地走到沉舟面前,“這是唐家的孩子,我自然不會動手,不過,我希望你爭點氣,生個健康的孩子下來。”
魏萊認輸了。
說實話,她,累了。
如果生下來是個傻子,那就送回沉家,反正,唐家不能有這麼一個孩子。
“您...您不反對了?”沉舟小心翼翼地問著,雙手護住自己的肚子。
魏萊冷笑一聲,“反對有用嗎?”
唐北城這些時間做的事,她已經全部知道了,如果她要是再強硬下去,恐怕他就真的要和自己斷絕母子關系了。
不等沉舟回答,魏萊自顧自地從包里掏出一袋子藥來,一股腦地塞在沉舟手里。
“北城就托你好生照顧了,我的兒子,孫子只要有一個出事,我絕對不會放過你!”
撂下狠話後,她從口袋里掏出把鑰匙,插進鎖孔轉了幾圈,門就打開了,然後把鑰匙放在沉舟的手心里。
“現在你就真正是這里的女主人了。”
說完,魏萊的身影就消失在黑夜之中,可並不讓人覺得蕭索,她還是一如既往地挺直腰板,不讓人看輕。
沉舟拿著鑰匙,在寒風中佇立良久,眼淚不听使喚地流了下來。
風打在臉上,疼得很。
門口又駛來一輛黑色的現代,從駕駛座上下來一個陌生卻又熟悉的身影陸以然。
陸以然並沒有在意她,自顧自地走到後面,從里面拉出一個唐北城來。
唐北城雖然醒著,但渾身無力,整個身子就這樣倒在他身上。
陸以然怒了,對著在門口站著的沉舟大聲吼道,“傻站著干嘛!還不快過來搭把手!”
沉舟被吼得回過了身,趿著拖鞋,小跑著往兩人那邊去。
唐北城雖然使不上勁,但還是伸出手,拽著陸以然的頭發,有氣無力地在他耳邊說道,“她...懷孕...了...”
陸以然咬咬嘴唇,心里卻罵了唐北城一萬遍。
不就是報復剛才他吼了沉舟嗎?不過什麼時候,能把他的頭發松開,說實話,挺疼的...
陸以然就這樣,憋著一口氣,把唐北城一點一點地往屋里挪,沒讓沉舟幫襯一下。
進了屋子,陸以然把肩上的唐北城往床上一扔,當然,臉朝下。
他整個人虛脫地坐在地上,頭發也亂成雞窩一般,怨恨地瞪了閉上了眼楮的唐北城幾下,又憤恨地抓抓頭,氣死了!
沉舟的眉頭始終沒有舒展,輕輕推了一下唐北城,沒有任何反應,就更擔心了。
“他這是怎麼了?”
陸以然嘆了兩口氣,“被魏阿姨給打的,我也真是服了,都隔著這麼厚的衣服,還能把人打成這樣,還是不是親兒子?不會是撿來的吧?”
婚禮結束之後,他本來是想去找許書銘一問究竟的,問問他,為什麼他設計的婚紗會穿在沉舟身上。
可剛找到人,還沒動手去拉,南木就擋在兩人之間,冷冷地瞪了他兩眼,就拉著許書銘離開了,儼然母雞護著小雞仔。
他憋了一肚子的火,準備去找唐北城辭別,自己要去發泄一下。
不過,正好撞見魏萊揮動著高爾夫球桿,抽著唐北城的景象。
隔著門,他把魏萊的話听得七七八八,,也知道了沉舟肚子里的那個孩子,可能是個傻的...
陸以然不由自主地把視線對準了沉舟的肚子,目光變得幽深。
這事,唐北城不會說,看樣子,魏萊也沒有說...
“沉舟,過來一下,我有事要和你說一下。”
見他臉色凝重,沉舟心中雖狐疑,卻還是出去了。
她和陸以然雖不甚熟悉,卻也是有底的,能和唐北城做朋友,本性也壞不到哪里去。
兩人站在樓梯口上,躊躇了許久,陸以然還是開口了。
“這孩子,多大了?”
沉舟低眉,“三個多月了。”
陸以然輕輕點著頭,“不是很大,拿掉應該問題不大。”
听到這話,沉舟頓時變了臉色,眼神不禁帶了幾分狠厲。
“你也想害他?”
陸以然無奈,苦笑了一下,“我沒那麼大興趣,只是听到了一些事情,說是你肚里這個,可能是個傻子。”
沉舟的瞳孔微微晃動著,不敢相信地問著,“什麼...”
陸以然面色凝重,將自己听到的事全部轉述給了沉舟听。
......
“希望你能爭點氣,生個健康的孩子...”
“唐家不要的話,就送到沉家來,沉家自然會癢...”
原來這些話都是別有深意...
沉舟一手抓著扶手,慢慢坐在地上,冷靜地接受著這一切。
她摸著自己的肚子,手不听話地一直顫抖,原來是這樣啊!
陸以然見她這幅模樣,才覺得自己說錯了,可是他也不能眼睜睜地看唐北城有一個傻孩子。
他那麼好的一個人,那麼完美的一個人,不應該有這麼一個人生污點。
“你...你自己琢磨吧,唐北城還需要上藥,你...”
話早已說不出口。
陸以然駛車離開,偌大的屋子里,又只剩了兩個人。
她進了房間,幫唐北城將身上的衣服脫去,直至最後一件。
繃帶纏繞著他的上半身,許是來時觸動了傷口,紅色的血液漸漸又滲透了白色的繃帶。
她將它們解開,用著魏萊給的藥,一點一點涂在那皮破肉綻的肌膚上。
這時她才理解,為什麼陸以然會懷疑唐北城不是親生的了,這力道,雖比姚琳好,但也真不是魏萊能做的出來的。
大概,魏萊是真被氣瘋了。
許是太疼了,唐北城就這樣被痛醒了,輕聲嚶嚀一聲,緩緩睜開眼,轉頭一看,沉舟正全神貫注地為他涂藥。
“我自己來吧。”剛想起身,卻因使不上勁,又直直地倒了下去。
“你來?”沉舟反問,“你的胳膊還能用嗎?”
唐北城被嗆得無話可說,乖乖躺著由沉舟為他上藥。
等傷口都涂滿了白色膏狀的藥,沉舟才松了口氣,俯下身子,在他沒有受傷的肌膚上留下一個若有若無的吻。
酥酥麻麻的觸感,讓唐北城渾身一顫,讓他不由得懷疑起,這屋子的暖氣是不是壞了?
沉舟坐在他的頭邊,抱著他的腦袋輕聲說道,“魏伯母來過了,她說她同意這婚事了,希望這孩子能健康地生下來。”
唐北城拉著她的手,捏了捏,“不好嗎?”
沉舟深深地看著他,良久之後才笑了一下,“是你的功勞。”
唐北城看上去,似乎沒事...
之後,唐北城就把公司交給魏萊和陸以然共同管理。
陸以然這次回來,除了要參加婚禮,最大的目的,就是要把本該屬于他的全部奪回來,也會是陸氏。
名義上是幫唐北城管理,實際上是用這職務之便,盡可能地掌握陸氏的情況,好一擊即中。
放權後的唐北城,是徹底閑了下來,就算是傷好了,也是一直陪在沉舟身邊,不肯走動半步。
只是這幾次檢查,結果都不太好。
而許書銘也傳來消息,說是葛迪美那邊已經發來請柬,說是沉舟的那張專輯獲得提名的機會,邀請她出席。
沉舟自然是要去的,畢竟上一次有這樣的機會,已經是近四年前的事了。
唐北城卻一直憂心忡忡,想要讓她不去,卻又無法開口,這不僅是沉舟個人的榮譽,更是國內音樂的榮譽。
臨行前一天,他一手搭在沉舟的肚子上,把頭埋在沉舟的發絲之間,用力地吸著她的氣息。
“都準備好了嗎?”唐北城的聲音听上去有些悶悶的。
“嗯,五天後就能回來,不用太擔心,許書銘和南木都會陪我過去。”
沉舟輕聲勸慰。
雖然唐北城不曾說過,但不想讓她去的心,她卻是知道的。
唐北城微微動了一下,咽了兩下口水,帶了些鼻音說道,“沉舟,這孩子,我們不要了好嗎?”
沉舟听了,心跳漏了一拍,眼淚頓時就出了眼眶。
他終究還是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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